17.第 17 章

作品:《小侯爷只想跑路

    洛千俞心下一惊。


    好在反应快,暗暗估量着,想必该听的不该听的都被对方听了去,这种时候别无他法,秉承着敌试探我不乱的态度,此等荒唐事,打死不认就完了。


    “小爷胡言乱语之词,倒被你捡去东拼西凑仔细听了进去。”洛千俞抿了唇,忍下一瞬悸动,暗自淡定下来,“柳刺雪,你话本看太多,分不清书中和现实了?”


    “……你不想提这个也罢。”柳刺雪牢牢盯着身下之人,忽然哼笑了声,像是没指望对方会承认似的,又将话题转回先前,软下语气:“别气了,今日便放你回家,我会拟好一份卖身契,届时送到你府上。”


    “小侯爷到时只需动动笔,签个字画个押,可好?”


    洛千俞一怔,霎时反应过来,柳刺雪竟还惦记着贴身侍卫那档子事呢。


    “…不好!”小侯爷深吸口气,俨然一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决绝道:“好话不说第二遍,柳刺雪,贴身侍卫这事,你想都别想。”


    几番相处下来,柳刺雪也摸清了这小侯爷的脾气,对方吃软不吃硬,有些事要靠哄,可唯独在这件事上却无论怎么软磨硬泡,对方异常坚决,打死了不松口。


    仿佛他是什么唯恐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一般。


    “怎么,我不行,闻钰就行?”柳刺雪撩起他额发,声音不禁染上恼怒,冷笑道:“你觉得我美貌比不上他?摘仙楼时你还为我一掷千金,忘了吗?这么快就变了心?”


    “洛小侯爷,什么时候开始好男风了?”


    “不好男风,更不好你,行了吧?”洛千俞心中还憋着气,为弥补此刻无法动弹不能亲自动手的遗憾,逮着机会就埋汰对方,“有些话非要说明白吗?你就是比不上闻钰,一个大男人涂那么浓的妆,庸脂俗粉,俗气至极,怎么和人家比!”


    虽然这么说的确有失偏颇,因为柳儿除了曲唱的好,也素以美貌闻名京城,虽比不上闻钰,但不失为另一番风味,不然原主先前也不会动心,又是砸钱又是包场,只为博美人一笑。


    可这一口一个俗,似乎精准逮到了对方痛处,原著中极其注重外貌的女装大佬攻,此时脸色果然相当精彩。


    “你倒是心狠,尽挑着我伤处踹。”柳刺雪扣住他手腕,咬牙低声道:“想必奴家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他俯下身,盯着身下人泛红的耳垂,“若不是你那不长眼的弟弟坏了我的好事,早在汤池那日,我就已经得手了。”


    洛千俞气得脸色发白,正欲再骂,忽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门扉被推开的声音。


    “柳儿,你在这儿吗?该准备上台了——”


    一道娇柔声音从门口传来,随即戛然而止。


    洛千俞挪开视线,只见一名貌美女子站在门口,看打扮像是船娘,手中端着盒胭脂,正目瞪口呆看向他们。


    显然没料到会撞见这一幕,船娘手中的盘子啪地掉落而下,朱红粉末散落一地。


    “这是……”那船娘结结巴巴,脸瞬间涨得通红,显然被眼前场景吓得不轻。


    柳刺雪眉头一皱,迅速起身,身形一闪便到了那女子面前。只抬手在她颈后轻轻一按,船娘便软软倒了下去,被他接住放在一旁。


    “真他娘的会赶时候。”柳刺雪揣着手臂,难得露出烦闷的真实表情,低声骂了一句,随即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催促声,“柳儿姑娘,在磨蹭什么?客人们都等急了,快过来!”


    柳刺雪脸色一沉。


    随即看了一眼榻上的洛千俞,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船娘,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不知想到了什么。


    洛千俞心中一紧,涌上一股不详预感,道:“做什么?”


    柳刺雪却不答,转身从一旁衣柜中取出套服饰,裙摆绣着旖旎花纹,珠帘遮面,通身红色,俨然是花魁娘子的衣物。柳刺雪低下声,只喃喃道:“小侯爷,你这张脸,这身段,若是扮起女装来,会不会比那花魁娘子还要美上几分?”


    “……变态。”洛千俞好半天才吐出一句,震惊于柳刺雪的变态程度,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迷香药效正深,依旧浑身无力。


    于是夹带着对方祖宗八辈骂了起来。


    柳刺雪放声一笑,竟也不恼,动作娴熟利落地为洛千俞换上女装,低声道:“劳烦小爷受些委屈,陪奴家演一出戏。”


    接着玉手轻抬,点了洛千俞的哑穴。


    “小爷无需做什么,只需安坐一旁,奴家自会替你周旋。”柳儿将他抱起,轻声安慰:“等这场戏落幕,定放公子安然离去。”


    “作为回礼,需要公子考虑的,唯有那一件事罢了。”


    -


    画舫之上灯火通明,丝竹悦耳,曲曲悠扬。


    几位公子围坐在一张红木雕花长桌旁,桌上摆满各色珍馐美酒,香气四溢。几人推杯换盏,聊到尽兴处,不由得笑声不断,甚是热闹。


    然主位之上,那身着蓝衣的公子却与周遭氛围格格不入。


    他单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握着酒杯,眸光游离,神色淡漠,自顾自地给自己斟着酒,似对周遭诸事皆兴味索然。


    “哎,他这是作甚?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有人忍不住问。


    “你说楼公子?说他那霜打了般的模样?”一名身着红衣的公子轻抿了口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带调侃,“甭管他,这几日他皆是如此,出来饮酒也是心不在焉,实在扫兴。”


    楼衔抬眸,冷冷瞥了那红衣公子一眼,沉声道:“你们胆子愈发大了,如今竟敢编排到我头上来了。”


    “别生气嘛。”一旁身着紫衣的公子见状,轻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看向那发问之人,揶揄道:“你还不知道?他前些日子触了小侯爷的霉头,不知怎么惹得人家生气了,好几日没见他。”


    “他呀,心早就飘到侯爷府去了!”


    “还有这等事?”


    “自然。”红衣公子强忍着笑意,道,“楼兄这些日子想尽法子,变着花样讨人开心,又是送矫健的鹰隼,又是赠神骏的马匹,可那小侯爷偏偏只留了一句话。”


    “哦?什么话?”


    那红衣公子却故意卖起了关子,好半晌都不肯开口。


    “真是急煞人也!”那人竖起耳朵,连连催促:“休要卖关子,快些说来,究竟说了什么?”


    紫衣公子终究耐不住性子,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学堂见。”


    “从此,楼兄便天天惦记着上学,哈哈……从前哪见过他这副模样?”


    众人闻听此言,皆笑得前俯后仰,许久停不下来。


    “怪不得!哈哈哈哈!!咱们楼大公子,昔日恨不能日日逃学逍遥自在的主儿,何时这般用功勤勉过?”


    楼衔脸色越发阴沉,手中酒杯几乎要被捏碎,猛地将酒杯重重磕上桌角,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眉头微蹙,冷冷道:“闭嘴。”


    几人见他动了真怒,这才收敛,不敢再做声。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动静。


    柳儿一袭青衣,缓步走入厅中,丝竹声渐起,然而,与平日不同的是,他身旁竟多了一位身穿红衣的花魁娘子。


    那端坐一旁的美人头戴珠钗,面覆珠帘轻纱,虽看不清全貌,但那双眉眼如初春桃花,粼熠碎金。


    眼波流转间,宛若勾人心魄。


    只是,那花魁娘子始终一言不发,也不曾动弹,仿佛一尊精致玉雕,只静静坐在那里。


    见几人面露疑惑,柳儿没等唱起,只轻轻一笑,才向几位哥儿解释:“公子们,这位小娘子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才刚痊愈,身子还虚弱得很,又天生不能言语,今夜恐怕只能在旁陪着公子们听听曲儿,还望各位公子海涵。”


    几人闻言,皆有些失望。


    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花魁娘子吸引,然后就看到那花魁娘子冷着玉面,朝他们翻了个白眼。


    “……?”


    是他们看错了?


    曲声一起,柳儿嗓音清亮婉转,唱的正是时下最流行的《牡丹亭》,可偏偏今日,在场之人皆有些听不进去,目光频频瞥向那静坐着蒙了珠帘薄纱的花魁娘子,愈是清冷,愈撩动心绪。


    楼衔靠坐在榻上,手中握着一杯酒,眼皮都未抬一下,只觉眼前这场合烦乱恼人,无趣至极。


    况且,他还认识这柳儿。


    楼衔微微蹙眉,不禁回想起在摘仙楼时小侯爷对柳儿格外上心的局促模样,说起来,那柳儿都比自己重要。


    一时心中烦闷得紧,酒杯一震桌案,喝声叫了停:


    “滚,都滚出去!”


    刹那间,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几位公子面面相觑,不知楼大公子为何突然发怒,柳儿却未多言,只停了曲,便准备带着人一同出去。


    楼衔抬眸,目光不经意间扫向那穿着红衣的花魁娘子。


    紧接着,握着酒杯的手陡然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像是愣住了。


    众人未反应过来时,却忽然听楼衔冷冷开口:


    “她留下。”


    ……


    说的正是花魁娘子。


    洛千俞心中一动。


    方才一进门他就看到了自家小跟班,不由一喜,这种时候遇到知根知底的熟人和救命稻草没什么区别,谁知从进屋开始直到即将退场,这厮光顾着喝闷酒,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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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连头都不抬一下,气的他直翻白眼。


    但好在最后关头,对方终于靠谱一回。


    不过,楼衔这是……认出他了?


    柳儿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楼衔,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但很快敛下,她轻轻一笑,语气恭敬:“楼公子,这位小娘子身子孱弱,怕是伺候不了您。”


    楼衔冷冷扫她一眼,明显不想多废话:“听不懂话吗?我说了,她留下。”


    柳儿磨了下牙:“既然如此,那便依楼公子的意思。”


    说罢,只意味深长看了眼花魁娘子,便跟随其他人一同退了出去。


    房内蓦然安静下来。


    只剩下楼衔与他两人。


    楼衔依旧半倚在塌上,自顾自独酌了一阵,像是把方才他留下的人给忘了,洛千俞隔着道薄纱,坐在椅上,有些无言地看着他。


    这楼衔是不是染上酒瘾了?


    只是喝了这么久都没停,却不见酒意上头,平日与自己出去极少碰酒,现在看倒是个千杯不倒的选手。


    许久,楼衔像是才留意到他,沉默着起身。


    男人脚步坚稳,眸光清明,换成旁人甚至看不出任何喝过酒的模样,洛千俞却察觉对方步履没平时沉,脚下发飘,瞳孔聚焦间隐隐有飘忽之色。


    看来还是醉了。


    果然,那人一靠近,相比于平日里熟悉的味道,更明显的是酒气,看那奢靡杯盏,恐怕还是那种后劲极大的好酒。


    洛千俞刚思忖着该如何提示楼衔,或是引导对方自己发现,却只听闻咚得一声,那人竟直接俯下身。


    本是居高临下,这么单膝一跪,倒是与他堪堪平视了。


    “你是柳儿身边的人?”


    楼衔停了数秒,低声道:“听闻我在画舫,便以为小侯爷也在画舫,便派你来勾引他?”


    这声音低沉,与平时与他说话的音色不同,正经的有些可怕。


    若不是闻到对方唇齿间的酒气,洛千俞或许真以为楼衔此刻清醒得很,眼下不是闲聊,而是在盘问问话。


    小侯爷斟酌顷刻,还是摇了下头。


    “哼,可惜啊。”楼衔鼻息轻叹,捏住花魁娘子的下颌,冷冷道:“美人计也不再管用了,他如今连我都不见,又怎会见你?”


    洛千俞眉头轻蹙,疼得吸了口气。


    “这般娇气?”楼衔松了手,目光直勾勾的,却仿佛没望向实处,只低声念道:“怎么和他一样。”


    “我在意之人生我的气,几日不肯见我,他性子倔,又心软,我不知道该如何哄。”


    他淡淡问:“你说该当如何?”


    “……”


    洛千俞被点了哑穴,此刻说不出话,只能指望楼衔机灵些,早点察觉出异样,认出自己就是他那日思夜盼想要见一面的小侯爷。


    “那匹披风烈马不该送…他说过的,我竟没听,明明叮嘱过我的事,难为他生气……”楼衔停顿数秒,声音软下来,随即又捏紧拳头,懊恼道:“还有那只嗜香的胖鸟,竟被闻钰那厮抢了去,想想这三年来,小侯爷何时路见不平出手救过人?分明是看他生得俊朗……”


    “除了前朝太子,他心里留不住人,更何况是个家道中落的状元……而如今太子已死。”


    “他没了太子哥哥,心中有了空缺,我便成为那个空缺。”


    “他想要的,我全夺来给他就是……”


    “……”


    洛千俞隐隐觉得眼前这个情况,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


    楼衔…好像仗着他是哑巴,将他当作了难得的倾诉对象?


    楼衔单手撑地,将头埋在小侯爷的腿上,咕哝般低声道:“你这般好看,要是献给小侯爷……他是不是就肯理我了?”


    话音一落。洛千俞听得一怔,头上蹦出黑线,恨不得当场给这人脑袋一下。


    这个呆子!


    不知是生气还是恨铁不成钢,花魁娘子勉强压下升腾的火气,也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颤颤巍巍抬了手,给了这醉鬼一巴掌。


    那力道不大,掌心细嫩,甚至些许软绵绵的。


    可声音倒是清亮,啪的一声。


    室内本就安静,楼衔甚至都没侧过脸去,只僵在原地,微微一愣。


    洛千俞扇完就有点后悔。


    暗道这下有些冲动,毕竟楼衔此刻不知晓自己真实身份,这一下,相当于平民打了贵家公子,明晃晃的犯上。


    谁知,楼衔却随即握住他的手,指腹捏了捏洛千俞手心,放到面庞边,暗自欣喜道:“性子这般烈?甚好,也是他喜欢的。”


    小侯爷:“……”


    坏了。


    给他扇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