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情窦初开(四)

作品:《娘子何时毒死我

    许欢的店铺已基本成型,说是店铺,其实就是个地摊,一张破木桌,一张旗帜,还有一个许欢。


    她与太医院对赌时毫不介意的承认自己确实无能医治薛贵的病,原话虽不是这样,但京城的大街小巷传的与此大差不差,甚至有人直接道,“那疯女将薛贵治死了。”


    在这句话传开后不久,薛家就开始举办丧事,更落实了许欢将薛贵治死的真相。


    许欢对此只能摇摇头无奈笑笑,毕竟这种流言从来都不能止住,哪怕是皇室的流言都能传遍大街小巷,何况她一个江湖郎中。


    流言蜚语只能从根源解决问题,而这个根源便是许欢自己。


    唯一能打破谣言的方法只有用事实证明自己不是什么骗子,许欢往那里一坐,等着病人上门。


    腊月寒冬,她被寒风吹的直哆嗦,但她心里充满信心,在医术这方面,她从来不怕谁。


    街道尽头一双凶狠的眼睛正盯着她,寒风里的许欢浑然不觉。


    “我来看病。”


    许欢抬头,这人长得五大三粗,一条胳膊快顶上她一条腿粗。


    许欢心里欢喜,终于有人不介意她的传言来这里看病了,“您坐。”


    男人坐下,将手腕递给她。


    许欢从药箱中取出一片薄薄的白布,盖在腕处替他把脉。


    “最近哪里不舒服呢?”许欢问道。


    男人不作答,凶神恶煞的盯着许欢。


    许欢想或许是这人得病生气,故而不作答,依旧温和问道,“可是近日胸闷?”


    男人还是不说话。


    许欢诊断,“气火过旺,平日里冷静些,不要太动气。”


    男人立马嚎道,“你说什么?!”


    许欢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就像疯了般开始砸,光砸觉得不解气还大骂,“你个庸医!”


    许欢见此赶忙去保护自己的药箱,“你不许砸我的东西!”


    男人猩红着眼,“你个庸医!”


    闹市人来人往,却都驻足观望,没一个人敢上千阻拦,谁都不能保证这男人不会做出些别的事来。


    许欢眼见着自己全部家当兑的桌椅旗帜被砸了个稀巴烂心里就跟滴血一样。抓住男人的手臂想阻拦他却被男人甩开几步远。


    “滚!”男人怒骂,“你个庸医!”


    许欢旧伤还未彻底痊愈,此刻痂又被这一摔撕扯开,疼痛感密匝匝的传来。


    这时有一少年挺身而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砸人家姑娘的东西作甚?”


    许欢强撑着站起身,才发现少年竟是方辙。


    男人狠狠瞪了眼方辙,“我就砸了怎么的,难不成你是她情郎?”


    方辙气得不轻,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蛮不讲理之人,“光下化日下怎可如此污言秽语!”


    “不是就给我滚开!”男人一把将他推开,抓起药箱就要砸。


    “不要砸!”许欢瞳孔瞪大,似拼尽全身力气喊道。


    瞬时一道人影飞速闪来,甚至在许欢耳畔带起一阵风。


    沈墨璃一脚踹在男人背部,他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拼的是命,与这个男人不同,只会欺凌弱小,两人根本不是同一级别的人。


    男人膘肥体壮长得一身肥肉,见有人竟敢踢自己当即恼怒,“谁敢踹我!”


    沈墨璃将掉在地上的药箱捡起交给一旁的侍卫,淡淡说道,“我。”


    男人回头观察沈墨璃,眼前人约莫八尺多高,官服穿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的肌肉线条,周身散发着一种阴鸷狠厉的气息。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再长一身肥肉都打不过沈墨璃。


    而且对方还是个官员。


    “我与这小娘子的事情,不知您为何插手?”许是看到沈墨璃他连语气都放好了。


    “光天化日下欺负良家少女,目无王法该当何罪?”他声音依旧平稳冷淡,似乎不是在兴师问罪而是简单与人交谈。


    可这依旧让男人身体一颤,当即腿一软跪下来立马认怂,“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望大人恕罪。”


    沈墨璃瞥他一眼,“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男人不满的看了眼许欢,“姑娘,对不住。”


    沈墨璃看向许欢,等待她的决定。


    许欢原握紧的拳头歇了力,将心口的闷气咽了下去,“你砸了我的铺子,你挨了打,既已道歉,算我们扯平了,你走吧。”


    侍卫驱散看热闹的人群,人们显然对此意犹未尽,纷纷看着沈墨璃,显然对此人充满了好奇。


    许欢扶方辙起来,道了声谢这才去查看损失情况。


    方辙帮她收拾,沈墨璃缓步走过来问道,“这就行了?”


    “什么?”


    “放那个人走。”


    许欢仰头看他,沈墨璃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眶泛红却又强撑着微笑,“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还要开着铺子呢。”


    若此时惹出麻烦,以后谁还敢找她看病,她只是觉得不公。


    对许家是,对她也是。


    男人来砸铺子时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当沈墨璃为自己解决麻烦时她就是觉得委屈,眼里的酸意怎么都止不住。


    方辙看着破损的木桌道,“这木桌不能用了,得换,不如我给你置办一个?”


    “谢谢公子今日出手为我打抱不平,我不能再麻烦你了。”她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委婉拒绝方辙。


    方辙还想说什么就被沈墨璃打断,他命侍卫将这些东西带回府邸,对许欢说道,“回家。”


    随抓起药箱后头也不回的就回到马车上。


    许欢对方辙道了声抱歉也跟了上去。


    人群恢复平静,留方辙在震惊中观看马车离去的背影。


    街道的另一头一辆马车中,一男子握着手炉饶有兴致的看完整个过程。


    只听他轻笑道,“瞧瞧,多好的一场戏。”他放下帘子,嘴角抑制不住上扬,“我的好哥哥还真是对太子妃情根深种啊。”


    许欢坐上马车,沈墨璃便塞给她一个手炉,他在边疆苦惯了,本用不到这东西,但今日从梁贵妃那里出来时强行给他塞着了。


    “哭了?”沈墨璃侧头看着她,顺手将手炉给她。


    她接过手炉摇摇头说道,“没有。”


    沈墨璃没再说话闭目养神。


    马车颠簸,京城的路是平的,不该这么颠,许欢拉起帘子,周围是光秃秃的树,枝丫上还挂着尚未化开的雪。


    “这是要去哪?”许欢问道。


    “见一位故人。”沈墨璃淡淡回道。


    她这才看见,沈墨璃身旁放着一坛酒,还有写有春香楼三字的食盒。


    “带我去?”许欢有点不可置信。


    她和沈墨璃有一种默契的行为,都会与对方拉开距离以免被人看出什么对沈墨璃产生影响。


    所以以前在别人眼里他俩是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就连许欢每次进出楚王府都是偷偷摸摸的,可现在沈墨璃竟然带着她去见……故人?


    “今天所有人都看见了。”沈墨璃看起来不是很在乎。


    来的地方是一间小木屋,周围枯木环绕,门前的雪被扫的干干净净堆积在角落。


    院子里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爷子,悠哉悠哉的晃着一只脚。


    听见马车声老爷子掀起眼皮朝这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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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沈墨璃带着食盒和酒坛走进去,脸上浮现少见的笑,“老师,我来看你。”


    被他称作老师的人盯了他半天,“花儿,你叫人来做客了?”


    屋内走出一位妇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见到他们眉眼弯弯笑起来,“您来啦?”


    妇女将老爷子扶起来,“是楚王,楚将军。”


    老爷子名为庄远,是从前线退役下来的老兵,听见来人是将军当即就要跪下。


    下坠的身体被沈墨璃抓住胳膊截停,“老师不可。”


    庄远像是被勾起一点遗失的记忆,将沈墨璃的脸左瞧右瞧,在紧实的肩膀上拍了又拍,问道,“辽东战事,胜了?”


    他说话时有些结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一脸期待的看着沈墨璃,期待沈墨璃说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沈墨璃也确实说出了他想听到的回答,“嗯,胜了,我这次是专程来看你的。”


    庄远笑着摆摆手,“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好瞧的。”他拉着沈墨璃往屋里走,“来快来坐。”


    这时才发现有个陌生女子在他家已经站了很久了。


    “这位是?”


    “萱灵。”沈墨璃回答。


    “哦,快进来。”


    庄远走路有些跛,一摇一晃的,但从背影来看他很高兴。


    两人坐下寒暄好一阵,将酒喝的都快见底,不知不觉就聊起朝堂之事。


    “你这次回京是有别的打算?”


    沈墨璃手里捏着酒杯若有所思,“没什么别的打算。”


    “对皇位也是?”


    这句话一瞬间让一屋子人都警觉起来,翠花立马道,“你喝多了乱说什么?”


    庄远如垂鬓小儿一样吐吐舌头,继续给自己倒酒。


    庄远刚想继续碰杯就被翠花制止,“你的身子不能酗酒,你忘了?”


    庄远呵呵笑想蒙混过关却被一把夺过酒杯,很不乐意的转过身,不理她。


    但她的话是对的,庄远只喝了几小杯已经开始打盹,沈墨璃便将他扶进屋里。


    许欢坐在椅子上不太自在,妇女倒是热情,“你与王爷,是什么关系呀?”


    问起什么关系,许欢不知该如何作答,左思右想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回答。


    妇女也没等她说话就继续道,“我与我家老头子是年轻时认识的,后面他上了前线在没传来消息,我当时都怕他人走了。”


    “结果怎么着,他不仅活着,还做了官,皇上当时还要赐他桩婚事,被他硬生生推脱掉了,再后面他受了伤,有时还会记错事,再也不能领兵打仗,可算是回京了,可我呢,已经人老珠黄了。”


    妇女眉目间满是柔情,许欢也慢慢方松下来听她讲话。


    “其实就是没成家,心里没啥牵挂,所以姑娘啊,要把人先拴住,免得上了战场都不挂念。”


    许欢一口水被咽下去被呛的直咳嗽,忙不迭解释道,“您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妇女坚信自己没看走眼,“诶呀,瞧我这嘴惹得你害羞了,但我说的话可是要记得的,男人有了家才有牵挂。”


    许欢还没来得及继续否认,沈墨璃就从屋里出来了,“师娘,老师的病还是没什么好转吗?”


    翠花又沏了杯茶给他,无奈摇摇头,“还是那老样子,带他去躺城里什么人都不大认得,还是记不住事儿,提起你和战事才能想起来些。”


    沈墨璃垂眸,许是炭火烧的太旺,许欢整张脸都红透了。


    “你能治吗?”


    没得到回答,许欢正看着盆火发呆,他只好又叫一遍,”萱灵?”


    许欢才反应过来是在和她说话,“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