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19世纪]贫民窟交际花

    瑞蓓卡刚刚走出房间,一道声音从她耳畔响起。


    “这是西蒙的房间。”


    年轻人的声音又冷又傲,她顺着声音望过去,阿尔文靠在走廊墙壁,距离她的左肩只有十几厘米。


    她捞起一小缕头发,用手指卷着玩。


    “因为我占了利安德尔少校的房间,还有你付给我的五英镑,所以你用进房间不敲门报复我?”


    阿尔文散漫地看着对面,没有看她,没有回答,戴着单片眼镜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的掩饰,暴露出冷漠的底色。


    瑞蓓卡突然觉得事情有些超出想象。


    刚刚他看到自己洗澡时的愣神和惊吓,不似作伪,她以为打破了他冷淡的面具,没想到只有几秒钟而已。


    如果那样赤裸相对,也只能勉强做到这个地步,那她该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拿下他?


    她稳了稳心神,绕到阿尔文身前,侵入他的视线范围。


    “伊文顿的旅馆女佣,把我的裙子误送到你的房间,时间就在你离开前,后来我和女佣再去你的房间找裙子,什么都没找到,你见过那条裙子吗?”


    “没有。”阿尔文面不改色地矢口否认。


    “那你待在这儿,是想跟我说什么呢?”她刚刚洗完澡,平常苍白的脸颊,在此刻洋溢着几缕红晕,碧绿的双眼像是浸过水,湿漉漉亮晶晶。


    被她身上洗澡后的余温,烫得有股想离开的冲动,阿尔文迫使自己直面她的热情,冷笑一声。


    “西蒙是我母亲最小的弟弟,一直最受我母亲的喜爱,你才来到诺斯菲尔德几天,能住进这间屋子,想必费了不少心机吧?”


    瑞蓓卡警觉:“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尽儿子和哥哥的职责,认真调查你的背景。”


    “你要调查我,又何必通知我呢?是想报复我,希望我在听到这句话后,后悔不已?”


    调查?瑞蓓卡有些紧张,她现在的地位,只有一小部分源自她的努力,更多的来自母亲昂特勒夏女伯爵的贵族身份,如果没有蒙默朗西家族后裔的名头,布克德太太特纳将军等人,绝不会像现在那么抬举她。


    但还有种情况,比没有这个高贵的头衔更可怕。


    一旦他们知道昂特勒夏女伯爵,流落英国后,靠跳芭蕾舞谋生,绝对会极大地损害他们对这份贵族血脉的感情。


    别说继续跟罗姆塞的众人交朋友,连家庭教师的职位,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她是绝对经不起查的。


    瑞蓓卡笑笑,试图把话题变得暧昧:“我还以为经过刚刚的事情,我们的恩怨已经两清。”


    “与某天突然辞退你相比,提前通知你,让你生活在达摩克利斯之剑①下,整日惴惴不安,更符合我对报复这个词的认知。”


    布克德太太回来,看到瑞蓓卡终于回来,简直比见到儿子回来还要兴高采烈。


    “哦哦,我的小蓓姬,你怎么才回来?温彻斯特是不是很漂亮?一定是朗弗罗夫人和朗弗罗小姐要留在那儿多玩一天,你也跟着留在那儿玩了?”


    瑞蓓卡将自己被朗弗罗家抛下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一遍,又流下几滴虚假的眼泪,布克德太太立刻表示,明天为庆祝阿尔文回来举办的舞会,绝不会邀请朗弗罗一家。


    “妈妈,朗弗罗先生是我的大学同学,我还想见他呢。”


    阿尔文瞥瞥那个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很是轻蔑。


    说她聪明,好像有时候确实挺聪明,但有时候又很蠢。


    寻常小姐被人抛下,不得不在雨夜独自乘坐公共马车,哭成这样很合理,她这种敢和旅馆老板吵架敢勒索陌生人的女人,就是被人抛弃到战场上,都能完好无损地逃回来,绝不掉一滴泪。


    如果剩余的力气多得没处使,她只会破口大骂,而不是哭泣。


    难道她有底气认为他不会拆穿她?


    阿尔文想了想,好像他确实没打算拆穿她。


    关于伊文顿两人相遇的事,瑞蓓卡没有提起一个字,两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没告诉布克德太太。


    第二夜的舞会,朗弗罗一家还是来了,包括前天在温彻斯特说要去伦敦住几天的朗弗罗母女。


    瑞蓓卡昨天听到阿尔文要调查她的惶恐,已经完全消失。


    在被阿尔文告知的当晚,她便给平克顿小姐寄去一封信,警告对方不要随意向外人透露她的出身。


    “如果人们知道我的母亲是个歌剧女郎,名声受损的不止我一个人,平克顿女校曾有个出身低劣的教师,这样的事情一旦宣扬出去,对贵校并没有什么好处。我在贵校任职三年,三年里所有曾受我教育的学生,他们的家长知道这件事,一定气冲冲出现在校长办公室里,脱下手套,砸到您的脸上②……”


    处理完这件事,她心里只剩下激动。


    马车声音从六点开始络绎不绝,罗姆塞是个大镇,够格参加舞会的人家,足足有五十多户,规模一点儿也不输给伦敦的舞会!


    她穿上爱米莉亚赠给她的粉绸晚装,任由女佣摆弄她的头发,心里盘算着需要结交的人的数量。


    临出门时,她小心翼翼地戴上温彻斯特侯爵夫人赠给她的胸针,这枚胸针与她的服装并不怎么搭,但她很需要它的帮助。


    已经是昨日黄花的蒙默朗西家族和昂特勒夏伯爵,带给她的助力,怎么比得上正得势的温彻斯特侯爵?虽然她与侯爵夫人交情不深,但只要适当进行一些语言的修饰……


    女佣推开门,她一走出去,对面的门也跟着打开,阿尔文走出来。


    不同于之前的旅行风衣和昨天的狩猎装,精良的蓝色礼服和礼帽,搭配上单片眼镜,更切合他藏在文质彬彬下的冷傲气质。


    阿尔文瞥瞥她,不情不愿地摘下帽子,向她行礼,伸出胳膊。


    瑞蓓卡面带笑容地回礼,像是完全忘记之前的恩怨和他的报复,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阿尔文先生,你怎么没下楼迎接客人?”


    “我母亲收到一封信,我的小舅舅西蒙,要回来休假,她倒在我的怀里激动得差点哭晕过去,把我的礼服弄得全是眼泪,我不得不上楼换衣服。”阿尔文的神色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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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利安德尔少校已经出国七年,布克德太太如此激动,是人之常情,客人们不会计较的。”


    瑞蓓卡以为阿尔文是因为布克德太太的失态不高兴。


    对于利安德尔少校本人,她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人们都说那些驻扎在海外的军人,风吹日晒之下,老得特别厉害,在她眼中,利安德尔少校,大概是个与特纳将军差不多的人,军衔还不如将军高,完全不值得入她的眼。


    舞会的第一支舞,她是与特纳将军一起跳的,第二支舞的舞伴是朗弗罗先生,后面几支舞也都有舞伴,唯独少了一个人。


    直到中场休息,阿尔文一直在跟别人跳舞,完全没关注她这边的情况,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注意到她一直关注阿尔文,朗弗罗先生有意无意地,不断提起阿尔文在大学时的情况,把他夸得像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阿尔文比朗弗罗先生小四岁,两人却同时毕业。


    二十岁修习完法律,进入伦敦最著名的律师事务所,确实算是天才。


    朗弗罗先生的意思,瑞蓓卡很明白,他无非是想让她爱上阿尔文,放弃特纳将军,为朗弗罗夫人减少一个对手。


    她虽然暂时没有嫁给特纳将军的念头,但不会主动放弃任何人。


    不过朗弗罗先生此举,也不是全无意义,她借着这个机会,打听到不少阿尔文的事情,知道他喜欢古典文学,还曾在报纸上发表过长诗,在学校里很受欢迎,朋友众多……


    但这些都不是她最感兴趣的,她最感兴趣的是布克德家族,究竟有多少财产。


    她打听出朗弗罗先生作为教区长的薪水为四百镑,按照什一税③的标准计算,诺斯菲尔德每年的收入大概是四千镑。


    阿尔文和布克德太太各有一辆四轮马车,庄园里还有一辆敞篷四轮马车,以及一辆双轮轻便马车,每年光养这些马车的花费,都不止两千镑。


    再加上阿尔文在伦敦的花销,布克德太太请客的花费,四千镑似乎远远不够。


    看样子,布克德家应该还有其他产业。


    “夏普小姐,阿尔文先生回来之后,你们两个还没跳过舞对吗?”特纳将军始终注意着她,见她对阿尔文如此在意,朗弗罗先生又不停地称赞阿尔文,他选择釜底抽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阿尔文大概率看不上她这样没嫁妆的小姐,他要让她明白这一点,让她死心。


    “特纳将军,您这样问,难道是想将我引荐给他?”


    瑞蓓卡刚说完,特纳将军朝她伸出手,她欣喜地挽住他的胳膊,一同往阿尔文的方向走去。


    “阿尔文先生,不知道你的下一支舞有没有选定舞伴?”特纳将军一边说,一边看看瑞蓓卡,意思非常明显。


    阿尔文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将军:“我已经邀请朗弗罗小姐。”


    不远处的朗弗罗小姐听到这话,漂亮的脸蛋儿,一瞬间有些错愕,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她走上来挽住阿尔文的胳膊:“下一支舞马上就要开始,我们赶紧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