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前辈。”


    荣汲善恭恭敬敬向虞从蛰行礼，满眼都是恭敬，还有很明显的喜悦。对她来说，回到这里是一件可以放松的好事。


    “不必多礼。”


    虞从蛰看着荣汲善如今的模样，眉眼间添了果断沉着之色，显然这次外出历练是得到了实实在在的成果。


    “喵呜~”


    “吱吱！”


    招财和黄狸花从外面跑回来，在门口的地方探头探脑地张望。


    “进来吧。”


    随着虞从蛰话音落地，两小只立刻迈着小碎步走进来，跟荣汲善打招呼，又绕着人家转。


    荣汲善拿出特意用盒子封好的灵果，作为礼物送给招财和黄狸花。


    “喵~”


    “吱吱！”


    在得到虞从蛰的眼神许可之后，招财和黄狸花这才收下礼物，欢欢喜喜地在一旁继续观察。


    荣汲善便主动说起她在北弋州的所见所闻，她用很简单的语言，描述了一段惊心动魄的事迹。提到那些事情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的确是过来人的样子。


    “那一处上古遗迹打开之后，一直都有外地的修士进去寻宝。广清山并不能阻止这件事，朝砚宗也做不到。晚辈得了准许，也进去了一回。”


    说着，荣汲善便从储物法器中拿出几卷功法，还有几株灵药，双手奉上，意思是要献给虞从蛰。


    虞从蛰接过功法快速浏览一遍，发现上面的文字并不属于这个时代，所用的材料也很少见，应该是古物无疑。至于内容，是关于基础的修炼之道，倒是没有特别高深的内容。


    “这是晚辈得到的功法，当时是在那处遗迹外围，一个偏僻之地，偶然发现了一间地下藏宝室。可惜室内空空，只剩下这些东西。”


    听到荣汲善的解释，虞从蛰心中明了，她说：“这个，就算你带回来给藏经阁的宝物，按照规矩去领取奖励吧。”


    荣汲善的表情变化说明了她一开始并不是这么想的，显然是打算将此功法单独献给虞从蛰。只是虞从蛰既然这么说了，那也就只好这么办了。


    “你如今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刻，需要灵药辅助，这些东西，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虞从蛰并不打算收下那几株灵药，她现在是金丹期修为，那些东西有些鸡肋了。


    荣汲善见状，便请求把灵药留给招财和黄狸花，理由是妖兽的成长也是需要修炼资源的。而她现在没办法给虞从蛰带来珍贵的礼物，所以希望能以这种方式报答。


    虞从蛰仍然拒绝了。


    “有些事情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与人为善，或许有一天会求到人家跟前，或许永远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若是事事都想着回报，这因果可怎么了得？”


    听到这些话，荣汲善也只好放弃，她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晚辈在那处遗迹中，曾经见到了池凤馀前辈。”


    按照荣汲善的说法，她本来也没认出池凤馀，而是同行之人认了出来。当时池凤馀只是从高处路过，因为遗迹中复杂的残存禁制的限制，放慢了飞行速度，于是叫人瞧见。


    “晚辈听说，那位前辈待在遗迹之中，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至于找什么，荣汲善自然是不知道。她不过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消息，告知了虞从蛰。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说这件事，只是心底有一股冲动，要她如此而已。


    虞从蛰对这个话题倒是有点兴趣，只是荣汲善知道的实在太少。几句话之后，荣汲善又说池凤馀的追随者，其中一个名为黎廿的，已经得到了池凤馀的真传。


    “黎廿”这个名字，成功唤起了虞从蛰的记忆。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初入广清山子时，做抉择的那一天，黎廿可是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愿意追随池凤馀离开的。


    如今，黎廿居然还是池凤馀的信徒啊。


    往事历历在目，时间却在无声无息之间溜走。


    那一刻，虞从蛰瞬间有一种老了的感觉，而且是内心的苍老。不过只是一瞬而已，这种情绪很快就消失，她温和地看着荣汲善。


    “你这一趟出去，辛苦了。今后有什么打算？是要继续留在山上，还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虞从蛰忽然就忘记了要组织的语言，再加上这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便直接停在此处。


    “晚辈打算留在山上修炼。”


    “哦？”


    “这次外出历练，晚辈收获很大。如此一来，更需要好好闭关修炼，想清楚某些问题。”


    “也好，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去忙吧。”


    “是，前辈。”


    荣汲善在虞从蛰面前，执弟子礼，此时也是规规矩矩地告辞离开。


    招财和黄狸花都去送她，直到看见荣汲善通过传送法阵离开小寰洲，这才又颠颠地小跑回来。


    虞从蛰却是走神了。


    刚才这会子功夫，已经把荣汲善送来的功法归档完毕。偏偏此时满脑子都是那些功法的样子，居然是一字一句刻在心里一般。


    这件事很奇怪，虞从蛰忍不住多想。


    招财看到虞从蛰在发呆，过来转了一圈，便习以为常地走开了。


    黄狸花盯着虞从蛰认认真真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便往地上一趟，开始睡觉。


    虞从蛰这一次思考，持续了整整两天！她自己不觉得时间流逝，回过神来，外面天空正在飘着小雨，屋檐下的水珠滴滴答答落着，室内室外极其安静，招财和黄狸花早就不知道上哪儿去玩了。


    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次，虞从蛰从那些看似简单的功法中领悟到了许多，其中困扰她许久的某些问题都得到了答案。而一部分从未考虑过的情况，也在这一次冥想中得到了拓展。


    可以说，收获颇丰。


    而这一切，都源于荣汲善从北弋州那处遗迹带回来的功法。


    每一个字都已经刻印在虞从蛰的脑海中，此时也无需前往重新翻阅。她又坐了一会儿，调整好状态，这才起身离开座位。


    在此期间，有人前来拜访，无果而归。也有弟子前来请教日常任务，还有传递讯息的传音符传讯符之类。虞从蛰一一看了过去，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负责庶务的执事长老就是这一点不好，会有很多琐事等着处理，如果长期闭关，那就不好继续担任相关职务。而若是要平衡这二者的关系，则需要多费一点功夫。


    虞从蛰倒不是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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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她心里仍然想着荣汲善带回来的功法。东西是从那处遗迹带回来的，或许还有别的东西呢？


    心中再次涌起强烈的冲动，虞从蛰觉得有必要出去一趟。


    她有这个想法，回忆往事，却又开始犹豫。从玄学的角度来说，这其实不是很好的征兆。


    虞从蛰走到院子里，雨还没有停，不但没有停，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意思，刮起了风。


    她在这风雨之中，无需撑伞，因为那些雨水在距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就自动避开了人。这是自动形成的灵气罩，是修士的好处之一。


    走出洞府。


    虞从蛰嗅到了泥土和青草混合起来的味道，她仰起头，天灰蒙蒙的，云层很厚。这场雨，或许还要下很久很久。又或者，等到某个长老嫌弃这雨水太多，出手阻止。


    手中无声无息地多了一柄伞，这是虞从蛰从炼器师手里买的。雨伞就是雨伞，虽然经过炼器师的手，本来的功能却并未发生改变。


    虞从蛰将这伞撑起来，遮住了头顶。


    有些习惯，可以改变。有些习惯，却很难改变。


    虞从蛰撑着伞，离开了小寰洲，准备去神剑峰看看。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得过去一趟而已。


    只是，她刚刚到神剑峰，距离议事殿还差个几十级台阶，就看见粟锦千从里面出来，给她使眼色的同时，用传音邀请她到别处说话。


    过了一会儿，粟锦千的洞府之中。


    虞从蛰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灵茶，慢慢地问对方：“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粟锦千便愁眉苦脸地说道：“说起来呢，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按照粟锦千的说法，是副山主何见祈的弟子们发生了正面冲突。更直白一点，就是何见祈早年收的弟子，跟后来收的关门弟子姜逍迩产生了冲突。


    “其实那个姜逍迩也还好，她又不主动惹事，总以修炼为重。奈何人家嫉妒她，主谋躲在后面，推了人出来当打手，不但言语挑衅，还差点儿打起来了。”


    虞从蛰露出惊讶的表情，“这种事，得副山主亲自管吧？”


    粟锦千道：“那是自然。副山主亲自出面，自然是维护姜逍迩。只是，这件事透着不对劲儿。”


    后面一句，粟锦千主动压低了声音，还警惕地观察了一眼四周，像是在担心有人偷听。


    虞从蛰没有问，她看着粟锦千，等着对方说出后文。


    粟锦千长长叹了口气，她现在有强烈的表达欲，很快便给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怀疑，副山主时日无多。”


    虞从蛰心中陡然一惊，这对她来说，当然是个噩耗，甚至像是一个假消息。可停下来仔细一想，又有几分道理。毕竟，副山主这些年受过那么多次伤，此次又急匆匆宣布姜逍迩为传承人，多少有点那个味道。


    看见虞从蛰神情凝重，粟锦千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


    两人就在客厅里坐着，久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虞从蛰主动开口道：“若是当真如此，恐怕还有更多动作。我们这些人，倒不至于深陷其中。”


    粟锦千点点头，显然她不但认可这个说法，也希望事情的发展方向就是这个样子。


    不过，虞从蛰到底是太乐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