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1089.你我一见如故,要来戌吊坐坐吗?

作品:《假如主神是家公司

    雀部长次郎被人抬了下去,闻讯赶来的一番队其余席官试图陪侍左右,但都被山本总队长赶走了。


    空旷的办公室中,只剩下他与闯入者两人。


    乔木讲述之后,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隔着几十米,大眼瞪小眼。


    直到乔木身后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哎呀呀,听说这里有好戏看,我应该没迟到吧?”伴随着轻佻的声音,一只熟悉的斗笠从门后探了出来。


    “进来!”山本呵斥一声,看着自己的爱徒扭扭捏捏地钻进来,反身将大门关上,才问,“你来做什么?”


    “学生不是说了吗,听说有好戏看。”


    “是怕别人有好戏看吧?”山本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对方。


    京乐春水尴尬地笑了笑,摘下自己的斗笠,来到乔木身边,好奇地问:“小哥怎么来了?是要加入我们护廷十三队吗?”


    乔木没有说话,山本却问:“你不是知道吗?”


    可京乐确实不知道。志波海燕的地狱蝶传讯,只说乔木擅闯总队长室,并没有交代具体缘由。毕竟地狱蝶承载的信息越多,背负的灵子越重,飞行速度越慢。


    听到这个消息的京乐春水吓了一跳,都没来得及叫上矢胴丸莉莎,就火急火燎赶来了。


    在门外感知到两人的灵压都很稳定、平和,才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蹭了进来。


    “我们是在等谁?”他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雀部先生的身影,有些遗憾。


    因为在场两人依然不搭理他。


    他也只好不再说话,耐心等待,直到一番队三席冲牙源志郎独身返回,并向山本汇报:“纲弥代大人身体抱恙,无法亲自赴约。”


    “这么心虚?”乔木在旁冷笑。


    京乐则一头雾水:怎么又和纲弥代扯上关系了?


    他之前明明拜托过四枫院队长,戌吊那边有任何情况都烦请通知他一声。那位二番队的队长,显然掉链子了……


    冲牙三席很不满地侧头瞥了乔木一眼,没有失礼反驳。


    山本则没什么顾虑,直接问:“他真的病了?”


    冲牙三席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摇头:“并没有。纲弥代大人只是不满总队长驱遣区区下位贵族的属下去请他,还没有奉上拜帖与请帖。”


    山本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京乐也露出了无奈的笑。


    “你有告诉他所为何事吗?”山本又问,“他如何回复?”


    “纲弥代大人已经知晓了,他的回复是,”冲牙三席停顿片刻,稍微换了换语气,“无稽之谈,血口喷人!我纲弥代家若要对付谁,自当如山岳如海啸般将他碾碎,岂会是这等贱民勾当?他若不信,我自让他见识见识纲弥代家的手段!”


    乔木却丝毫不惧,反而露出了嗜血的笑容:“这算是正式宣战了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看似简单的威胁,其中蕴含的血腥杀意,却让三位老资历的死神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到底是什么事?”京乐春水终于坐不住了,急忙问冲牙三席。


    后者看了眼山本总队长,见对方没有意见,就解释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竟然有这种事?!”京乐春水愕然。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家人从中搞鬼,但仔细想想,这段时间他对家族盯得很紧。八番队本就是情报队,虽然有不得监视贵族的律令,但他监视自己家人,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如果不是京乐家的人报复,那还能是谁?六番队?不,也不可能。他很清楚朽木家对六番队的掌控力。六番队那些贵族出身的席官,也许会对乔木与戌吊怀恨在心,但绝不会擅自违背他们队长的命令,搞这种下作手段。


    难道真的是纲弥代家?可他们突然掺和进这种事情,图个什么?


    京乐心中对所有可能的目标进行一一排查,嘴上则请示:“这件事能否让我们八番队负责调查?毕竟我们是情报队,也能说这是我们的职权范围。”


    他必须把这件事拿过来,自己掌握主动权。否则护廷十三队其他队长,可不会惯着戌吊那群流魂,有几位队长更是连他的面子都不会给。


    山本没有立刻给回复,而是看向乔木:“你的意思呢?这件事本不属于护廷十三队管辖,我当然可以破例插手,但我们查出真凶之前,你必须遵守尸魂界的规矩,不可肆意妄为!”


    “时间,”乔木则讨价还价,“我要一个期限,我可没工夫等你们查个五百年一千年。”


    京乐闻言苦笑:这是把他、把护廷十三队当成什么人了啊……


    “两年!两年之内,我给你结果!”见乔木眉头紧蹙,他又赶忙补充,“在此期间,戌吊的治安,由我们八番队协助。”


    乔木却摇头:“不止戌吊,从足津到岩泽,这五个区都要如此。”


    “……”听到这话,山本的气势陡然一起,立刻给其他三人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这小子,这是把南面那五个区,当成自己的地盘了?就凭这一举动,就可以定他个叛逆之罪,甚至当场斩杀了。


    “好!”京乐赶忙接下这个要求,朝山本使了个眼色,“这五区的治安,都由我们八番队负责!”


    他不动声色地改了说法,由“协助”变成了“负责”。


    八番队当然对这种大数区没有一个铜板的兴趣,但他这么说,是为了安抚自己那位强势的老师。


    毕竟在他们看来,八番队强势接手了,不管是什么野心家,都不可能掀起风浪了。


    不这样,这位老师,恐怕下一刻就要拔刀“平叛”了。


    他这番心思,自然瞒不住其他人。


    山本冷哼一声,默许了自己这位得意门生的任性擅专,因为这很符合他的心思。


    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件事上大动干戈,但乔木他控制不了,纲弥代家的态度他也很难无视。八番队以这种方式介入,就堵住了两边的嘴,给了这件事逐步降温的机会。


    乔木也不在乎,他又不是真的来当草头王的,八番队愿意接管戌吊五区,反而很符合他的心意。


    见事情有了初步的共识,乔木也不想再待下去了,直接就要离开。但空间门刚打开,一只手就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兄弟,还是我陪你走正门出去吧,”京乐春水微笑提议,“你应该还没好好逛过瀞灵廷吧?”


    这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实在不像话,尤其挑衅山本总队长的威严,传出去会让整个护廷十三队颜面无光。


    他们不愿意对付这个神秘的流魂,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作秀了。


    擅闯瀞灵廷的罪人,在八番队队长的陪同下,大大方方走正门离开瀞灵廷,足以证明仁慈的山本总队长已经宽恕了对方。


    为什么宽恕?肯定是这个年少轻狂的小鬼“懂事”了啊。


    这样一来,舆论上的风险也被降到最低了。


    一出总队长室,京乐春水就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好笑地叹了口气:“出来吧。”


    话音刚落,矢胴丸莉莎的脑袋就探了出来。


    京乐无奈地说:“都说过多少次了,窥探总队长室是不被允许的。”


    “突然一声不吭地往外跑,一副出了大事的样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搞清楚?”矢胴丸莉莎撇了撇嘴,“下次把话说清楚再走不就好了?”


    她毫不客气地把锅甩给京乐春水,又朝乔木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


    “是啊,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再见到你。”乔木也友善地点头。


    “小兄弟对我这位副官的态度,可比对我强多了呀。”京乐春水半开玩笑半吐槽,可打完招呼的乔木,却转身就走。


    被晾在那里的他,只好尴尬地按了按头顶的斗笠,快步跟了上去,却又仿佛自言自语地说:


    “本来是想让我家莉莎负责关注戌吊的,但最近流魂街不少地方都出现了魂魄失踪的报告,我们八番队身为情报队,自然首当其冲要进行调查,只好将戌吊的工作委托给二番队了。”


    乔木却依然没理会对方。


    之前在这个项目中,他自始至终都站在瀞灵廷、护廷十三队的视角,从未向流魂街、大数区投来哪怕瞬息的认真一瞥。


    那时的他和性格各异的死神们交往,看着漫画中富有人格魅力的角色,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那种感觉非常好。


    这一次,他无意中切换了视角,一不小心便触及了光鲜亮丽的华服下,如墨的黑暗与恶臭的腐烂。


    这让他这段时间,心绪一直复杂无比。


    这也是当初的京乐家抢地事件,他坚持要见京乐春水本人的原因。但这位八番队队长,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直到朱洼门,三人都没再说一句话,就这么尴尬地沉默了一路。


    与守门的比巨入道完成交接,乔木向矢胴丸莉莎告辞后,京乐春水才又幽幽抱怨:“看来这位小兄弟对我颇有怨言呢。”


    “站在流魂街平民的立场上,很难不这么想吧?”矢胴丸莉莎也忍不住埋怨,“仅凭贵族身份,犯下极恶亦能逃避制裁、享受优待,怎么看你扮演的都是帮凶这个角色呢。”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果世事真能如此简单,反而好了,”京乐春水却只是叹息,“我并非要袒护佑仁那孩子,而是尸魂界百万年来的规矩便是如此。规矩也许不完美,也许会出错,但轻易破坏规矩,只会让事情更加恶化、一发不可收拾。”


    乔木听着身后这番回答,他知道对方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是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但此时此刻,他背对着对方的脸上,却只有冷笑。


    以法之名来掩饰恶法之实;混淆善法与恶法,不过是在玩弄概念罢了。这就是在耍无赖。


    身为统治者,不想着修改、清除那些坏规矩,只是一味强调规矩的重要性,用稳定来利诱、以混乱来恐吓。仿佛民众要求的不是修改坏规矩,而是不论好坏一口气推翻所有规矩。


    这种滑坡谬误,两世为人的他见得多了,早就免疫了。


    说白了,不过是坏规矩于统治者有利可图,舍不得、放不下、割不掉。


    归根结底,就是一个“贪”字在作祟。


    直到轰然落下的朱洼门将双方彻底隔断,乔木也没说一句话,这让京乐春水心中无比怅然。


    但正要叫上矢胴丸莉莎离开,身子都没转过去,他就愣住了。


    “怎么了?”矢胴丸敏锐地察觉到自家队长的疑虑。


    京乐春水却站在原地,眉头紧蹙。良久,他才疑惑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一个熟人,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大概是巧合吧。”


    说完他就向八番队队舍的方向走去,矢胴丸莉莎看了眼紧闭的朱洼门,感受着外面两道灵压,一道属于乔木,另一道非常陌生。


    她当然不信京乐春水的话,也知道对方自己都不信。但对方不说,自然有不说的理由,她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会自己查!


    门的另一边,乔木则疑惑地打量着突然开口和他搭讪的陌生人:“我认识你吗?”


    “你我是初次见面,”那人笑道,“我是听说了南区发生的惨剧,特意在此等候。”


    “特意等我?”乔木疑惑地问,“是为了?”


    “很丑陋,对吧?”那人却扭头看向两人旁边巨大的朱洼门,“我猜你无论找中央四十六室,还是找护廷十三队,都没有得到一个公正的结果,对吧?”


    乔木没有说话,那人却并不在意他毫不掩饰的警惕,自顾自地说:“肆意践踏自己制定的法律,肆意操控他人的命运、决定他人的生死,肆意满足自己丑陋的欲望,甚至不惜亲手扭曲这个世界……”


    “到头来,不仅不会受到任何惩罚,还要其他人为他们承担后果与代价,”那人的脸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恨意,“这就是贵族啊!”


    “真不明白,如此扭曲、丑陋的他们,凭什么有资格统治这个世界!而那些真正勇敢、正直、美好的人,却只能沦为他们的工具与玩物!”


    “是啊,真不明白凭什么,”乔木非常认同地点头,又问,“你也有过类似的遭遇?也被那些家伙伤害过?”


    “当然!”那人的表情狰狞了一下,“不过与你不同,他们并没有试图伤害我的性命,只是在肆意操控我的人生,把我当成没有灵魂没有思维的提线木偶。”


    说着,那人露出无奈的笑容:“我知道,和你的遭遇相比,这实在不值一提……”


    “不!”乔木立刻严肃地纠正,“自由的意志,是每个人最宝贵的财富,很多人甚至愿意为它而付出生命!玩弄他人的人生,和侵犯他人的生命,一样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听着这番话,那人怔怔地看着他,脸上也浮现出动容的神色。


    乔木这次来告状,本也没指望能有什么实质性的成果。他不过是打算走个流程,给自己接下来针对纲弥代家的行动找个理由罢了。


    没想到不仅京乐春水的积极超出他的预料,到了最后,他竟然还能遇到一个志同道合之人。


    按照正常的剧情流程,这种突然出现的角色,肯定是有着很深背景故事、很强个人能力的重要npC,绝不会是普通的路人甲。


    对方身上,有着怎样的支线?和对方联手,又会产生什么未知的变化?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开口询问:“我叫乔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明显犹豫了一下,似乎身份有什么敏感之处,但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说出自己的名字,可能会让你惊讶,甚至误会我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在那之前,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怎么揣测我,我都不会有丝毫的怨恨,我之前所说一切,句句发自肺腑!”


    说着,那人朝乔木伸出一只手:“在下纲弥代时滩,只是一个被纲弥代家操控、利用后,像垃圾一样扔在角落自生自灭的悲惨末席。”


    乔木完全没去理会对方那只充满善意的手,此刻的他已经惊呆了。


    纲弥代……时滩?


    如果不是降临项目前,他在思维宫殿中,系统地将《死神》的剧情温习了一遍,此刻的他恐怕都不会对这个名字产生任何触动。


    但他温习过了,所以他很清楚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纲弥代石滩,京乐春水、浮竹十四郎的同班同学。


    迎娶东仙要那位女性挚友,在将其残忍杀害后还公然诬陷对方不贞的人渣。


    千年血战后,以暗杀纲弥代家其他所有继承人的残暴手段,成功上位的超级野心家。


    一个极其扭曲、崩坏的垃圾。


    而这个垃圾,刚才就大大方方站在他面前,正气凛然地对着他痛陈贵族的卑劣与下作,还深得他的认同?


    被这个反差打得措手不及的乔木,甚至觉得经过这么一出,自己似乎要开始长脑子了……


    这家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纲弥代家主宣称乔木与戌吊根本不配他玩阴的……


    现在想来,以纲弥代家在尸魂界的地位,他和戌吊,确实不配。


    但如果玩阴谋的不是纲弥代家主,而是另有其人呢?


    如果这个阴谋不是利用纲弥代家针对他,而是反过来,利用他来对付纲弥代家呢?


    想通其中关节的乔木,从思维宫殿出来,热情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没关系,你姓什么一点都不重要!”他无比真诚地说,“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我们能决定自己的为人!”


    纲弥代时滩愣住了,似乎是被他的大度打动了,又似乎是被他的这番宣告触动了。


    乔木则趁热打铁,发出了热情的邀请:“你我一见如故,要来戌吊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