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宋泽承认了，但死活不愿意在电话里说，短短两个字吊的纪书鱼七上八下，一整天心神不宁。


    她和宋泽的亲密戏份基本拍摄完毕，接下来两人同场戏份骤减，剧组换了新的取景地，分开拍摄男女主各自的主线剧情，纪书鱼准备在片场堵宋泽的计划落空。


    王导也终于结束了骆语夫妻的拍摄工作，重新归来主持大局。


    虽然心情震荡，但纪书鱼是专业演员，她努力沉下心思工作，直到晚上十一点收工回酒店才做了一番伪装，在齐季和小王的掩护下赶去别墅。


    是她和宋泽灵魂互换第一天去过的那个别墅。剧组下榻的酒店已经被媒体记者和狗仔包围了，为了宋泽和剧组双方的隐私安全，酒店风波平息前宋泽会一直住这里。


    纪书鱼冷着脸，半个字也不想跟齐季多说。


    齐季：“我只是个跑腿的……”


    纪书鱼：“你身在曹营心在汉。”


    齐季：“我也没办法啊……”


    纪书鱼：“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齐季：“你讲讲道理行吗，我的衣食父母一直是宋泽啊……”


    纪书鱼：“哼！”


    齐季输密码，开门，“人就在里面，你们聊，我回酒店。”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齐季带着小王果断溜了。


    纪书鱼第二次来这里，这次她也没什么心情参观房间，进门就喊宋泽的名字，连着喊了四五声，没人响应，只有她的声音回荡在客厅。


    纪书鱼在坐下等和主动出击中选择后者。她在一楼转了一圈，客厅后面是吃饭的小餐厅和半开放式厨房，纪书鱼路过冰箱时顺手拿了瓶茉莉乌龙。


    大半天没怎么喝水，她快渴死了。


    一楼唯一的客房也是空的，纪书鱼没怎么犹豫，顺着台阶上二楼。


    二楼一共有三个房间，纪书鱼一路开到走廊尽头的第三间，一开门就听到一阵清晰的淋漓水声从浴室方向传来。


    隔着透明玻璃和白色水汽，纪书鱼与浴室里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的宋泽对了个很朦胧的眼神。


    纪书鱼：哇哦。好粉哦。


    美色冲击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她还是没忍住感叹。


    感叹完，纪书鱼有些犹豫。这会儿再捂眼睛是不是太迟了，或者她应该先尖叫，再捂眼，然后转身逃跑？但是这样也太做作了叭，只是想想她的脚趾就忍不住开工抠城堡了。


    没等她拿定主意，浴室门从里面打开，宋泽探出水淋淋的脑袋，态度异常坦然地指挥纪书鱼：“帮我从柜子里拿条浴巾。”


    纪书鱼：“哦。”


    她转身四处看了看，找到衣柜，打开，从最上层的格子里拿出一条白色浴巾，在离宋泽半米处站定，“给你。”


    宋泽没接：“你闭眼干嘛？”


    纪书鱼：“我不该闭眼？”


    问的是什么话嘛。


    宋泽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扯过来，纪书鱼根本没防备，大意之下撞他胸口上，沾了一脸的水。


    纪书鱼：“！你干嘛！”


    她悄悄睁开眼睛，好近啊，嘶哈。嗯，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她就要犯错了。


    宋泽放开她手腕，从她手里抽浴巾，没抽动，纪书鱼攥得紧紧的。


    宋泽：“你要是想一起洗，就进来，反正我们帮对方洗过很多次……”


    “谁要跟你一起洗！”纪书鱼把浴巾呼他脸上，胡乱伸手推他进去，“你有点男德行不行，换个女孩子来，你也要人家给你递浴巾，邀请对方一起洗澡吗？”


    洗澡还不拉帘子，男德负分。


    宋泽：“不会，我只对你说过。”


    纪书鱼推他进去，关上门，扑到卧室床上拿被子蒙住头当鸵鸟。过了会儿，耳边的水声变小，纪书鱼才从被子里冒出来。


    背对卧室，掏出手机，打开小红薯注册新账号。她刻意保留初始昵称和初始头像不做改动，又通过隐私设置屏蔽可能认识的人，斟酌着开始编辑新笔记。


    为了笔记能吸引更多的网友点进来，她特意在手机相册里挑了张萌萌的森贝儿双手比耶图，又仔细思考标题，最后写道：


    “前死对头，现好朋友，对我亲亲抱抱还邀请我”


    纪书鱼还想写，但标题最多只能输入二十字，她只好把没写完的内容放正文。


    “一起洗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担心信息量不够薯友分析，纪书鱼另开一行补充道：


    “号主性别女，之前和他是真死对头，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最近因为一些变故解开了误会，还有了很多亲密接触，如标题所示。我觉得他的举动应该是喜欢我吧，但是问他他又说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想请姐妹们帮我分析分析他到底怎么想的～”


    检查确认没问题，纪书鱼点了发布，整个过程心跳如擂鼓。一个匿名求助笔记，愣是被她发出了做贼心虚的紧张刺激。


    “你要在我这里过夜吗？”宋泽的声音冷不丁在头顶响起，吓得纪书鱼浑身一抖，打了个哆嗦。


    纪书鱼：宋泽是幽灵转世吗，脚下完全没声音的，吓死宝宝了。


    宋泽：“你不说话，默认了？”


    纪书鱼连忙摆手：“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啊。”


    她从床上坐起来，余光瞄到宋泽只围了条浴巾，裸着上半身，扬手把被子盖他身上，“大冬天的别着凉。”


    宋泽没躲，顺势裹住被子躺进去，一副马上准备入睡的模样。


    纪书鱼又扑过去，隔着被子压他胸口，拉长声音提醒他：“一千五百万。”


    不交代，她就压他身上，看他还怎么睡得下去。


    宋泽睁开眼睛，盯着胸口毛茸茸的脑袋，忍着摸上去顺毛的冲动说：“我想捐，就捐了。”


    纪书鱼：“可你是用我的名义捐！”


    宋泽：“嗯，不行吗？”


    纪书鱼：这是行不行的问题吗大哥？做好事不留名，您是雷锋转世？好吧，就算你不愿意出风头好了，你干嘛要用我的名字！我像是那种很爱出风头的人吗！


    宋泽：“像，我以为你知道了会很高兴。你不高兴？”


    纪书鱼捂住嘴，这才发现她刚刚情绪太激动，竟然把心声讲出来了。啊，可恶！


    纪书鱼：“我不……行吧，我高兴，但我不配高兴。钱不是我出的，你花钱做了这么大的好事，就该让大家知道才对。”


    宋泽：“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你？”


    纪书鱼：难道不是？谁会钱多得烧的慌，豪掷千万为另一个人扬名啊。


    哦，也不是没有，林思涛不久前又是免费租游艇又是送她价值八位数的礼物，如果纪书鱼照单收下，还真不好说他和宋泽谁花的钱更多。


    林思涛在她身上付出这么多，是出于追求她的私人目的，企图用对他而言不那么重要的金钱收获她的情感回应。


    宋泽呢，他也想追她？那他为什么还要声称他们是好朋友？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纪书鱼觉得宋泽的心也超难懂，这人嘴比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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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硬，比蚌壳严，想听他说句心里话好难。


    宋泽：“你想太多了，我不是为了你，我从爸妈……”


    他停顿，改口：“阿姨和叔叔在群里聊天的时候提起过，阿姨说班里有个小姑娘学习很好很刻苦但是家庭困难，家里只有受伤干不了重活的爸，在学校每天都啃馒头，政府拨款给学校的助学金很少，名额有限，小姑娘够不上条件，还说像这样的例子每个班级都会有一两个。”


    这些纪书鱼还是头一次听。她妈几乎不在家里聊学校的事，纪书鱼也不会在家庭群向爸妈倾诉工作上的困难，她一向是报喜不报忧的。


    宋泽：“叔叔身边有个战友前些年被犯罪分子重伤牺牲了，这些年一直在资助战友家孩子的学业。”


    这个纪书鱼倒是知道，她还提过由她出钱资助那个孩子直到大学毕业，但被她爸拒绝了。纪爸给出的理由是，这是他的责任和义务，他有能力，轮不到纪书鱼这个小辈操心。


    纪书鱼：“所以你就一声不吭地捐了一千五百万？”


    宋泽：“不行吗？我想做，便做了。”


    又是这句话。


    纪书鱼：“那你就用你的名义捐啊。”冠她的名字做什么？


    其他明星夫妻做慈善联名捐款，不管是真联名出资还是一方出资，好歹对外宣传了两个人的名字。宋泽倒好，对她这个好朋友简直比领了证的合法夫妻还无私。


    宋泽还是那句话：“我想做，就……”


    纪书鱼一把捂住他的嘴。感觉再问下就要在这个问题上无限死循环了。


    “我不想，我不想听到了吗？”纪书鱼抬起头，坚定表明自己的态度。


    宋泽用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和纪书鱼对视了一会，叹气：“好吧。”


    “我会让齐季去处理，满意了吗？”


    满意了。


    了结了心头一大难题，纪书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会如此自然地趴在宋泽胸口跟他说这么久的话？她明明可以坐在床沿，或者站起来说的，但她偏偏选择了挨着宋泽。


    而且宋泽也没有推开她的意思。


    纪书鱼一脸深沉地从宋泽胸口爬起来，站好，准备离开。


    宋泽拉住她胳膊，“去哪？”


    纪书鱼：“回酒店。”她想一个人静静。


    宋泽：“太晚了，别回去了，今晚睡这儿吧。”


    纪书鱼抬手抱住自己，“跟你睡？不可能！”


    宋泽似笑非笑：“你在想什么？我是让你去隔壁房间睡，这里都是空房间。”


    纪书鱼：狗逼宋泽敢不敢把话说清楚！


    宋泽：“快一点了，明天你早上八点就要出工，不想睡隔壁，我的床也可以分你一半。”


    他作势掀被子，纪书鱼忙抓住他的手，“不了不了，我睡隔壁。晚安。”


    纪书鱼落荒而逃。


    宋泽看着她的背影，笑倒在被子上，眼底除了笑意，满是柔软的情绪。


    既然决定留下，纪书鱼便不再纠结，给小李报备了行踪，让她明早来别墅接她。


    客房内的床上四件套都是新的，凑近闻还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香味，纪书鱼就没有太抗拒，简单洗漱后窝进被子里。


    一时睡不着，想起发到小红薯上的求助笔记，不知道有没有人看，会不会有帮助性的建议，纪书鱼怀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态点开图标，惊讶地瞪大双眼。


    99+消息，笔记爆了？


    她忙点进个人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