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滢张牙舞爪地简直要气疯了，头发丝儿糊住脸，要多崩溃有多崩溃。


    周围有几个吃瓜群众偷偷摸摸举着手机录频，看热闹不嫌事大。服务人员一边及时上前制止，一边疏导着其他人用餐。


    场面好不容易镇静下来。


    云枝婳头一次对离职的缘由作出了解释，“司滢，我之所以辞职，不是被陈经理潜规则睡够了，也不是虚伪地对公司高层欲擒故纵，并不是所以人都没有自己的道德和原则。”


    她眼睛通透地直直迎上司滢的视线，加重语气道：“我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违背良心这样的事情我不屑于做。”


    这些话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凌迟着司滢的心，把那最里层的不堪和肮脏硬生生地全数扒了出来。


    司滢将指甲嵌进肉里，让痛意提醒自己冷静，“你说出这些话就以为自己有多高大尚了？好话谁不会讲！”


    “当年往上爬的有多辛苦，谁知道你会如此没骨气说放弃就放弃。”


    云枝婳于她而言，是很别扭也很矛盾的存在。


    云枝婳往窗外偏了一眼，几秒后目光再次回到她身上，“我的任何选择都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要是百害无利的话，我当初也不会选择离开。”


    “所以呢，离开得到了什么好处，钱？地位？”司滢扫了眼她身边的柯诀说：“还是男人？”


    云枝婳盯着眼前的餐具没有说话，立场不同，也没什么好瞎掰的。


    司滢哼笑了一声后，用手捂着被打的半边脸，拉着还在陷入麻木世界里的乐秉舒离开了这家米其林餐厅。


    ……


    “人是铁饭是钢，快吃饭吧别让不值当的人影响了我们干饭的速度。”何佳玥暖着冷下来的场，将桌上的开胃菜往云枝婳那边移了移。


    周时栩疑惑道：“不应该是拔剑的速度？”


    “影响我们拔剑速度的是男人。”何佳玥白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嫌弃意味。


    气氛很快便活跃起来了。


    云枝婳叉了块水果拼盘里的草莓，太酸了，她全程皱着眉眼精准摸到纸巾后吐了出来，“这也太酸了吧。”


    何佳玥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现在还不是吃草莓的季节。”


    “吃点这个甜的。”柯诀挖了一勺冰淇淋喂到她面前。


    云枝婳张嘴把冰冰甜甜的冰淇淋送入腹中，刚刚的酸意一扫而光，她唔了声说：“味道不错，还是甜而不腻的东西适合我。”


    柯诀又更加清楚地确认了一件事，她不吃酸爱吃甜食。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天空像一块洗干净了的蓝黑色粗布，上面镶满了钻石般耀眼的繁星，一眨眼一眨眼地闪烁着。


    等红绿灯的间隙，柯诀透过车窗看到很多人在一家蛋糕店门口排队，他把车停在临时停车位上，解了安全带说：“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云枝婳本来玩着手机，结果刚回过神放下，他人就下了车，只能听到关车门和过路人稀疏交流的声响。


    她摇下车窗，看着他处于半明半暗时进店的背影，略显清瘦，是真的比以前瘦了许多。她目不转睛地通过玻璃橱窗追随着他的身影，他端着个盘子低着头像是在认真挑选，走到哪她的视线就跟到哪。


    对视上的时候，云枝婳倏然弯起漂亮的眼眸，冲他浅浅地笑。


    很快，柯诀满载而归地回了车上。


    云枝婳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袋子，打开一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柯诀，你是打算让我吃饱后再吃一晚上甜品吗？”


    “也不怕我长胖，还有，吃不完多浪费呀。”她说着说着，语气和眼神里竟也盈满了些许满足。


    “能吃多少算多少，有我兜着。”柯诀重新启动引擎，黑色的车身隐入夜色。


    云枝婳第一次听，原来吃东西也可以是有人兜着的。


    ＊


    在浴缸里，云枝婳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享受着温暖的水抚平着每一寸肌肤。湿漉漉的树莓粉棕发色衬的她整个人都特别白皙，宛若失足跌落水中的梦幻仙子。


    大概一小时后，她身着丝绸般光滑柔软的白色吊带衫，擦试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她的双腿修长纤细，脚踝处的弧线很好看，还有一抹淡淡的粉色。白色吊带衫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体曲线。


    蓦地客房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云枝婳停下正在用毛巾擦头发的动作，听见里面传出柯诀的说话声。


    “抄袭？怎么会突然爆出创意抄袭问题。”


    不知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只能听到柯诀答：“我现在马上回来。”


    他挂断电话后步履生风地在门口撞见了手里拿着毛巾的云枝婳，这个天气穿吊带衫还有些冷，他二话不说把身上的薄外套脱了盖在她身上，严实地裹了起来。


    云枝婳问：“怎么了，刚刚听见你说什么抄袭问题。”


    “那个陶瓷IP拟人形象的创意我们一直都有在做延展，我哥刚刚打电话说各平台运营的工作室官方账号突然被人举报了，说是涉及抄袭他们的创意。”柯诀虽然内心有些发毛，他知道一旦涉及到抄袭问题都很棘手，可他还是耐下性子和云枝婳说明这些需要解决的事情。


    “这个创意是我提出来的，最有发言权，你等我换个衣服和你一起去。”


    她刚想跑，被他一把拽了回来，说：“不急，先把头发吹干。”然后把她拉进浴室，拿吹风机将她吹得半干的头发全吹干了。


    云枝婳换了个很简单样式的衣服出门，坐上车后她将头发合成一把，两手抓住不同位置折叠，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拿皮筋绑好。


    简单又舒服的姿态。


    晚上十二点多，两人到达工作室。


    云枝婳刚跳下车，就瞧见了正在门口打电话的柯述，身后传来柯诀的声音，“哥，爸呢？”


    柯述拿下手机，答道：“在里面。”他看了一眼云枝婳，点了个头说：“你们先进去吧，我正在和Gavin商量这件事的处理方法，纽约那边的工作室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Gavin是纽约分工作室的主要负责人，是个俄罗斯帅哥，他在纽约留学，就读的设计艺术学院。


    云枝婳有见过这人的照片，还是乐秉舒之前给她看的，开玩笑让她多物色一下外国帅哥养养眼。


    “血压是有点高。”


    她进门后冷不丁听见乐秉舒说的这句话，她快速将视线移在还戴着手腕式测量仪器的柯师傅身上，此时柯师傅也抬头瞧见了她，“小云和小诀回来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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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叔你先别急，这创意是我提出来的，并无涉及抄袭一说。”云枝婳将手里提着的甜品放在桌子上，上前稳定着柯师傅的情绪。


    柯师傅哈哈哈笑了几声，说：“我当然知道，就是啊这个年纪大了难免会出现血压和血糖高的问题，不用太担心。”


    反倒是他在安慰着他们。


    他说这话时刚好柯述也打完电话回来了，说：“Gavin和我们这边都会先发个声明出来，看看舆论走向，目前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空口鉴抄。”


    云枝婳捋了一遍思绪说：“我电脑上保留了设计稿和文档，里面包括初始草图、设计图纸和设计过程的记录等，都能用上。”


    柯述说：“好的，到时候发我一份。”


    “先去休息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睡醒再说。”柯师傅以前也碰见过这种抄袭风波，身正不怕影斜，比的就是这么个心态。


    “小云，你那房间的被子还没来得及换薄的，我去找找。”柯师傅对她今天这么晚回来也有些意料之外，之前那件事没顾及到她的情绪，他其实一直是带着愧疚感的。


    “不用找了爸，她今晚睡我房间。”柯诀说这话，无疑是在家里公开承认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乐秉舒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她是最先离开讨论区域的人。


    柯师傅望着乐秉舒上楼的背影，扭头依旧带着笑容道：“好。”


    他很淡定，俨然一副早就知道他们会在一起的模样，相反一旁柯述的表情会更丰富一些。


    柯述思索片刻，问：“在一起了？”


    柯诀语气轻快地“嗯”了一声，心里寻思赢了他哥一局。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柯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


    柯诀的房间是简约型，里头的东西不多。床紧挨着窗户，地毯也不是全覆盖的，除了床前和对窗下面各有一块，一黑一白的猫和狗。


    云枝婳坐在床沿，打量着他床头上方的氛围感墙贴，看上去像自己摄影打印出来的一些风景照，还有一些陶瓷作品。


    挺有意思。


    “睡衣没带过来。”她突然想起这一茬，不换舒适的睡衣的话很难入睡。


    柯诀打开衣柜，找了件材质是绸缎面料的衣服扔给她，“穿这个吧。”


    云枝婳摸了摸，确实很舒服，她也丝毫不躲着避着，当着他面脱光，慢吞吞换起了衣服。换好后她猛然抬头，瞧见他的目光有些游离地躲闪着看向别处，似乎在变相地寻找某个焦点。


    着实可爱极了。


    他的衣服很大，她穿起来到大腿处，直接省了穿裤子。她拖着白的发光的两条细腿翻身上床溜进被窝，探出头瞧见还站在原地，下意识摆弄衣角的柯诀，笑着说：“愣着干嘛，快过来睡觉。”


    柯诀知道她就是故意逗自己的，觉得这样好玩是吧，他两三步倾身上前，惩罚似的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云枝婳察觉到了痒意，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身体，讨饶道：“好了，真睡觉了明天还要干正事。”


    他这才从她身上下来，安静地躺在她的身侧，将人搂在怀里。


    很快，她无情地沉沉睡去，只留下被她撩的满身是火的柯诀。他轻手轻脚下床，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