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所有学生狼狈不堪地再次出现在操场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席卿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的笑意，站在大概两三米远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刚好，既能清晰的观察到学生们的动态，又不至于被他们身上汗水混着硝烟的臭味给熏到。


    在老师给几位被丧尸抓伤的学生注射了丧尸血清后，她拖长语调，说话时有一种欠欠的感觉。“累吗？”


    废话！


    学生们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四个小时累死累活地扛着枪支炮火，全神贯注地应对着丧尸的进攻，神经绷紧到了极致，硬生生拖到丧尸大军撤退。


    骨头都快散架了，怎么可能不累？


    “行，那现在给你们聊点轻松的。”席卿扬了扬手上的得分表，轻声说道。“这上面是你们本场考试的最终得分。”


    瞬间，几乎所有学生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他们倾尽全力，几乎快丢了半条命，在付出如此大的情况下，每个学生都对自己的成绩抱有极高的期待。


    席卿勾了勾嘴角，明知道学生们正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分数，她却话锋一转，故意逗弄道：“对了，我是不是还没有说过，得分高的人有什么奖励？”


    学生们：……


    气笑了。


    只有小冉溪好脾气地配合她：“对，校长小姐，快说说奖励吧。”


    席卿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算了，我还是念成绩吧，大家比较关注这个。”


    学生们：……


    无语它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席卿正了正神色，收敛起轻浮的笑意。


    “本次杀死丧尸数量最多的是冉溪，93分。”


    “救人数量最多的是魏丹青，91分。”


    “……”


    “以及在成功抵御丧尸军队中贡献最大的，费浅，94分。”


    听到自己的名字，费浅从悲伤中回神，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她回来了。


    但是，爸爸永远地留在了那个世界……


    “请各位念到名字的学生上前领奖。”


    费浅强撑着挣扎起身，别的学生总觉得考试时间慢得就像是蜗牛在爬，每一秒都备受煎熬。她却觉得太快了——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让她来不及思索和应对。


    总有种浑浑噩噩的感觉，每一步都像踏在虚无缥缈的云端。


    席卿拿出堆积的三星卡牌，从中特意选取了几张。


    “冉溪，十平方米随身空间。”


    小冉溪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张如同羽毛般轻薄的卡片，谁能想到，这样一张卡片居然蕴含着十平方米随身空间！


    校长小姐绝不可能诓骗她，所以这是真的！


    她满怀激动，伸出双手虔诚地接过。


    周围所有人听到席卿的话，都将炽热的目光移向了那张单薄的卡片，就连一旁的老师们也不例外。


    “她可真是大手笔！”阆如钰不禁朝大冉溪感叹一句。


    大冉溪不语，静静地凝视着小冉溪那张熟悉而灿烂的笑脸，心中泛起阵阵的涟漪。


    她想，她终于能和父母一起活下去了。


    除了那令人眼红的十平方米随身空间，席卿陆续拿出了诸多旁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宝贝。


    一颗可认主的成长型异植，一套《三年模拟五年末世》，未知者的鬼画符（引雷版）……


    席卿每展示出一件，便引起一阵惊叹，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看见有人上去，眼中满是艳羡。


    上去领奖的人有的动作极快，迫不及待地将宝贝拿到手里；有的故意炫耀，整整衣襟，理理裤子；还有的人在众目睽睽下走上前，挥挥手，扬声道：“同志们辛苦了！”


    “滚呐！还领不领了？”


    “不领让我来！”


    学生们可不惯着这些人。


    气氛一时间热闹极了。


    最后，费浅强忍着情绪站在席卿面前，两人目光交汇。


    席卿并未像之前那样直接拿出奖励卡片，而是询问：“费浅，你想要什么呢？”


    “我？”费浅小声喃喃道，眼中满是悲伤。恍惚间，她似乎又看见了在人类猛烈的炮火下仓皇离去的身影，孤独而凄凉地隐没在丧尸群中。


    “……我想要我爸爸活下来！我想要他活下来！”


    她像是被庞大的负面情绪冲垮了理智，身子不住地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她没有想到，她居然有一天会看见一惯性情温和，西装革履的父亲衣衫破烂，面目狰狞地混迹在丧尸群中，这景象如噩梦般刺痛了她的双眼。


    从他含糊不清的话语中，费浅得知，她死了，妈妈也死了，父亲变成了丧尸，不顾一切只想报仇雪恨而后自杀。


    这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了她的头上。


    热闹非凡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参与了这场战斗的学生们都知道，那只围困七号基地的高级丧尸就是费浅的父亲。


    七号基地的高层就是利用了那只高级丧尸对费浅的心软，才成功逼退了丧尸大军。


    席卿沉默片刻，随后从容地掏出了一张准备已久的卡片。


    “好吧，这是你的。”


    费浅仍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席卿走上前，轻轻将卡片放在费浅的手上。


    “费浅，这是你的随身老父亲。”


    费浅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卡片上赫然便是董业那张青灰色的脸。


    他像是透过卡片看见了费浅，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无比僵硬的笑容。


    生硬且丑陋。


    但在费浅眼中，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笑容！


    起初，席卿为费浅准备的奖励并不是这张卡片，而是另一张颇为特别的【爆炸就是艺术（内存一吨TNT）】。


    巧合的是，正好在他们考试当天，席卿意外地抽出来一张全新的卡片。


    【随身老爷爷（招24小时在岗随身老爷爷，无工资）】


    席卿：……


    这种卡片有什么用？


    不过席卿转念一想，这张卡片配费浅刚刚好，只需要把董业招来当“随身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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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行。


    没有工资怎么了？董业能24小时陪伴他闺女上学放学！亲眼见证他闺女的成长之路！


    他该感谢她呀！


    考试结束后，差不多也到放学的时间了。


    放学铃声按时响起，学生们相互道别，熟练地闭上眼。


    *


    ty1028世界。


    距离末世还有251天，距离魏丹青等人知道末世，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费浅泪眼朦胧地从梦中惊醒，慌慌张张地起身，顾不上擦拭眼泪，急匆匆地打开房门。


    费浅从噩梦中猛地惊醒，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双眼一片朦胧。她慌慌张张地起身，连脸上的泪水都无暇顾及，满心只想着一件事，便匆匆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董业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怔，刚开口问出“这是怎么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费浅突然扑上来的拥抱紧紧圈住。费浅将头埋进他怀里，手臂用力地环着他，止不住的泪水很快就洇湿了他的外衣，董业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僵在原地。


    “怎么了？”费妈妈，费易雅听见动静走过来，见女儿哭得伤心，心疼地问道。


    费浅转身抱住她。“妈！”


    她哭得眼睛红肿。


    在进入希望学校后，她总是哭。


    跑操时被丧尸追逐时哭，进解剖室时被丧尸臭到了哭，训练格斗术时被打不赢哭，打疼了也哭……


    总而言之，这一个月她哭得比这辈子前面十几年哭的都多。


    但没有哪一次，她的哭声中满是庆幸。


    费易雅轻柔地把女儿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带着她坐在沙发上，给董业使了个眼神，让他把纸巾拿过来。


    “别哭了，怎么了？跟妈说说。”费易雅温柔地哄着。


    费浅泣不成声。说？怎么说？有些事情就说不出口！


    但心底压抑的情绪实在是太过庞大，如同汹涌的潮水势不可挡，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道：“妈，爸爸在末世里变成丧尸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费浅呆呆地张大嘴巴，她居然真的说出来了！


    费易雅回过神，擦拭着女儿的泪水，安慰她：“是不是做噩梦了？你看，你爸好好的，在这呢！”


    董业口舌笨拙，不会安慰人，只是在旁边一味地点头，符合费易雅的话。“对，我好着呢！”


    费浅情绪起伏不定，她紧紧抓着费易雅的手，急切地说道：“我能说出来了！妈，这件事情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末世真的就要来了，我没有骗你们……”


    “对了，我还有张卡片！”


    “好好好，我信你信你！”费易雅生怕女儿情绪再激动起来，连忙说。


    费浅的手在睡衣口袋里摸索着，很快摸到了那张卡片，她迅速掏出来，递到费易雅的面前。


    “妈，你快看！”


    费易雅下意识地接过卡片，目光刚触及卡片上的人影，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张她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甚至，这张脸的主人就在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