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 73 章

作品:《春声潮落[先婚后爱]

    十点,阳光把棉花云泡得柔软,初春嫩枝抽芽的香息淡邈飘入珺御榕嘉顶楼。


    少女抻着酸腰,在暖热被窝里翻了个身。


    额角挨到一抹温热,她便往朝那热源处蜷了蜷,仍是眼皮耷阖着的睡姿。


    昨早更换过的深紫荷兰绒窗帘过滤出的光,投在方正卧室里,给她的芙蓉脸蛋覆上一片紫溶溶的光膜。


    安静交错的长绒睫毛,若玛佩尼奥紫妃蝶的矜贵尾巴。


    “萧生,几点了?”


    她的紫腮,拱了拱他的胸壑,绵绵拉长语调问。


    “早午时间。”


    一片纸张窸窣擦过发顶,男人清醒的冷感嗓音从头顶落下。


    宋暮阮低低嗯了一声,并没有起床的打算,懒着的长声,略略夹着一丝谑趣:


    “君王不早朝,将来萧总声名狼藉,可别怪我。”


    眼前滑过昨晚那条短信,萧砚丞五根修纤指骨动了动,轻轻合上出差这些日子霸占他枕的厚本精评《西游记》。


    “君王无罪,怀美其罪。”


    宋暮阮扬起白尖尖的下巴,撑开一丝漂亮乌黑的柳叶眼,眼心凝到他略略勾浮的唇侧,她也翘着两片樱花小嘴,把整个蜜脂脸腮送进他性感而明晰的颌骨与粉缎面鹅绒枕的夹角里。


    “请问萧王,可以让您怀里这位尽职到床上的美丽小助理休天假吗?我疼。”


    萧砚丞单手拾高读本,另一只手贴上她的软腰,低颌吻了吻那乌亮脑发,柔下浅眸轻询:


    “哪儿疼?”


    宋暮阮在他温热粗粝的掌心扭了扭酸腰,薄粉悄然飘上脸腮。


    “腰疼,那儿也疼。”


    “我看看。”


    他的声音蕴着肃真的关询,却不妨碍身体自然反应,宋暮阮吓得把纤纤小手捉住云母白缎面被褥,往上提了提,盖过自己的肩,控诉道:


    “萧总,有句话叫做‘君子使物,不为物使’,你已经被欲望驱使了!”


    萧砚丞失笑,看着她这一系列防狼动作,捏了捏那片的淡紫透粉的鼓腮。


    “小助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那你更应该清楚下句是‘幼吾幼’……嗯……”


    她被堵住了唇。


    一个清纯而绵柔的晨吻。


    萧砚丞抵着她额,温声纠正:


    “下句是,饿吾饿以及夫之饿,小助理也理应体会为夫之饿。”


    “玩物丧志的,萧大总总裁!”


    宋暮阮囫囵叠音吐出,身子一蜷,把绯烫的脸蛋缩进被窝里,只留个乌黑的脑袋瓜给他。


    下一秒,两只玉手往脑袋上方一拢,如礼物袋抽绳似的,她完全把自己放进了那片蓬松菱格粉缎面被褥里。


    萧砚丞握住被褥外露出的一个粉嘟嘟的指头,两根修纤指骨不疾不徐地拨开那软绵绵的手动抽绳,晨间的朦胧紫光照亮被褥里的两颗草莓浆果。


    他揶揄的嗓声,骤时晦硬如石。


    “起床还是请假?”


    宋暮阮大惊失色,两只小巴掌率先戒备地抵住他逐渐坠低的薄唇。


    “你……”


    他凑近她丘陵起伏的秀美眉弓,薄荷味含着某种馥香玫瑰精油的唇息,吹颤了眉下的几根花蕊丝长睫毛。


    一丝情动的嗔吟离唇,宋暮阮瞬间回过神来。


    腰也不酸了,咻的下推开他坐起身,斗志昂扬地宣告出答案:


    “我真是个贤惠的太太!这么冷的天还要陪先生一起上班。”


    关于小妻子信口胡诌的天气预报,他笑了笑,一根修节指骨勾住她的落于胳膊的粉红细肩带,往上提了提。


    虬枝青筋上,一枚浅红月牙不经意印映入少女的眼心。


    明显捕见她娇身一瞬的愣怔,他凑过薄唇,吐出一道温热含甜的唇息。


    “谢谢贤妻恩赐。”


    宋暮阮不自然地偏开眼,深知他是一语双关,却故作不懂。


    两瓣娇嫩的樱花小嘴撅高,铆足劲从鼻间高傲地哼出一声。


    “不谢,贤妻配妒夫。”


    话音刚落,她高抬的下巴尖被两根冷白指骨扣住,旋即两道灰浅眸光不轻不重的,压在她眉眼。


    随即,一声质问掷落到她的粉颊。


    “你记得昨晚的话?”


    “昨晚?”


    宋暮阮呢喃了声,回溯昨晚记忆失败,她想象着断片后的记忆。


    “昨晚不是你叫我出去,就接我回家了吗?”


    “难道我记忆出错了?”


    萧砚丞眯了眯眸,眸孔逐渐缩紧,似一根冷凌凌的绸灰细针,铆住那双困蒙漂亮的眉眼。


    几秒后,他密黑长睫轻略一扫,拉出往日的松烟灰睫影,盖住审夺的眸光。


    “对,就是这样。”


    他嗓调平淡地承认。


    “我就说我的记忆没出问题吧,萧生你不知道,我昨晚还以为你在见到我后,会撂下我去包厢对江畴焕放话说——”


    宋暮阮说着,清了清喉咙,侬软的甜音刻意压沉,放出男人的粗嗓磁感。


    “江畴焕,这是我的女人。”


    “以后你再敢靠近一步,萧氏定会让你们聚添资本无处逢生。”


    “太太想象力很丰富,”萧砚丞眸尾噙出的柔和笑意并未达唇角,掌心只摸了摸少女的乌瀑长发,“起床吧,今天你到萧氏会有惊喜。”


    一听到惊喜二字,宋暮阮整个人来了劲儿,眉眼弯成水波潋滟的月桥,重重点了点头,细肩的细带又滑落至手臂外侧。


    “好的呢!”


    喉结在白颈皮肉里堕滚一寸,萧砚丞神色自若地移开暗眸,于少女一步掀开被褥,他把那本厚约三寸的精评版名著搁在黑胡桃边桌角。


    “我的女人,记得物归书架。”


    “这书又不是你的!”


    宋暮阮前日无聊,去书房找书看,自动略过满柜子的建筑论商业学计算机编程,她终于找到一本她尚能看的原版《西游记》。


    翻开封页,竟然有靳良昀的亲签,甚至还龙飞凤舞写着一句:砚丞,生日快乐。


    虽然偶像塌房,但她还是禁不住这二人的八卦。


    “萧生,其实你和靳良昀以前的关系不错吧?”


    萧砚丞唇角勾了勾,眸光在朦淡紫光里辨不清深浅。


    “不得不错。”


    宋暮阮笑开了眼,追着问:“那他出道前有没有喜欢过女生?”


    “有,喜欢得不得了。”


    男人的嗓调阴沉沉的,极具讽刺。


    “……”


    显然已触碰到雷区,宋暮阮不敢再问了,转而把两眼从他骤沉的俊脸挪开。


    “咦,这是什么?”


    她倾过上身,伸手取出夹在封页的纸条,还未打开细看,便媚着一双含春波的柳叶眼羞怯道:


    “不会是萧学长又一时兴起,想要和我玩校园青春暗恋纸条的游戏吧?”


    萧砚丞眉峰嘲高了一端,暗眸转冽野的亮,睥睨着床上那位戏瘾上身的少女。


    “福利彩票号。”


    宋暮阮迅速打开对折的细长白条——


    11311532422


    “……”


    果然是单纯的彩票号。


    -


    用完早午餐出门,宋暮阮两只漂亮水眼紧紧盯着茶褐玻璃窗外的眼界店铺,忽地看见一抹红白色,她连忙拍斜前的驾驶座椅背。


    “小方小方,快停下!我要下车买个东西!”


    “嗤拉——”


    方淀司机生涯,生平第一个急刹车献给了萧太太。


    黑灰相间的莱斯莱斯刚停稳,宋暮阮便打开车门,攥紧衣服口袋里的小纸条,雀跃着小碎步奔进了彩票店。


    “老板,给我这组号码!”


    她啪的声,把皱巴巴的小纸条拍在木桌上。


    老板闻声,看少女自信满满,以为是多年老彩民,热情拿过纸条,然而一看见那几注飘逸潇疏的数字,他两眼一黑。


    “小姐,这号谁给你的?”


    宋暮阮扬起白尖尖的下巴,一瀑乌亮软发在腰间骄傲地曳了曳。


    “我老公!”


    “那——”老板犹豫地又看了眼纸条,“你老公没告诉你红球最大号为36?”


    “嗯?”宋暮阮拿过纸条,水眼溜过一圈冗长的数字,蹙了蹙眉,又搁在木桌上,“老板,你看着办,反正就这几注数字,顺着来倒着来,一位数、两位数,相邻的都要,我买一万注!”


    是笔大订单,老板笑眯了眼,清瘦的脸也红光焕发。


    “好好好!姑娘,您稍等,媳妇快要给这位大顾客倒杯热茶!”


    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忙从后厨撩小狗门帘布出来,两手擦了擦咖格围裙,在打印机突突的声音里,衬得她的声音更加热情:


    “没茶了,我去隔壁……噢,对了,姑娘您喝咖啡吗?”


    眼前蓦然浮现萧砚丞的冷脸,宋暮阮忙不迭摆了摆两只小手。


    “我不喝咖啡。”


    女人拿起手机,往门口走去。


    “那我去隔壁为姑娘买奶茶,他们家的招牌啵啵草莓芝士奶乳茶特别好喝。”


    -


    半小时后。


    宋暮阮提着一黑口袋的彩票,端着啵啵奶茶重返后座。


    “喏,我今晚发财了,有你的份。”


    她十分大方地分享不劳而获的发财梦。


    萧砚丞从笔记本电脑里腾出一眸子,看到那鼓鼓胀胀的票根,捏了捏忽然有些发酸的睛明穴。


    “所以,你下车只是为了买彩票?”


    宋暮阮两片粉嘟嘟的唇含住透明吸管,理所当然地歪了下小脑袋瓜。


    “不然呢?”


    他双手交叠在胡桃木桌板,原木漆的黑润雅蕴衬得他的十根修长指骨如玉砌的矜稀质感。


    “想要钱,可以给你资泰。”


    宋暮阮忍不住挪了挪臀肉,轻薄羊毛呢制的莫奈紫裙角触到他的曜黑西装裤,被浅浅折进一个暧昧的角。


    她把自己的一只微热小手团进那双名品手掌里。


    “你给我干嘛?我又不会管理公司,到时又破产,他们又会笑我是败家千金了。”


    萧砚丞收拢指骨,两片宽厚掌心捂住那团柔若无骨的粉白。


    “萧太太可以考虑给我管理费。”


    她咬了咬吸管,吸入一颗浅褐软圆啵啵,在洁白门齿间磨了两下,才含进唇中,吐出的话音软软糊糊的。


    “要不你把资泰换成萧氏集团的股份吧?”


    “这样的话,我就会留在萧氏好好工作,让我们萧氏带着资泰年年走花路。”


    萧砚丞瞥见她含吮动作,捂手的动作略稍一顿。


    抽离暗眸,他腾出一只手摁住左耳的粉红耳机背。


    “元秘书,把收购资泰时宋家所持有的股份折合成萧氏股份,转让给太太。”


    电脑那端连线的元卓:“萧总,你确定……”


    “去办。”


    萧砚丞挂掉。


    左手自然从耳机撤下,两根修节指骨伸出,夹扁少女的透明吸管。


    “发财有份,这个没份?”


    “喏,都给你。”


    宋暮阮大大方方地松开两片乌龙奶茶色唇瓣,把奶茶递至他薄唇前。


    对于自家小妻子的这份投喂,萧砚丞并不太满意,撂着冷感嗓声丢出一句反问:“只是这样?”


    这时,车辆转过她上次送伞的十字路口,宋暮阮倏然瞄见一抹熟悉的短发身影。


    “!”


    庄西宜竟被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一左一右缠住,似乎在商量什么,但男人皆是面露受情伤样。


    不行,她得打电话解救!


    正拿出手机,池限便冲进了这男女三角,一言不发地握住庄西宜的胳膊,走……走开了。


    “在看什么?”


    萧砚丞顺着她的视线侧过脸,眸光还未落定,一团香软顷刻坐上腿膝,扳正他的脸颊,一声软绵绵的甜音灌入耳。


    “谢谢萧总,我一定会为萧氏鞠躬尽瘁!”


    “今晚请你喝双份草莓啵啵茶!”


    外面,好大一出三男争夺一女戏,宋暮阮乌瞳里的兴致无声滚浓。


    不愧是庄总监,睡遍华市小奶狗,一妻多狗狗,她也要!


    于是——


    签订好股份转让书后,某位想要“一妻多狼狼”的宋助理,双手环胸,胳膊内侧不经意磨到桃尖,微微发疼。


    “我们离婚吧?”


    她估算过她现在的身价十亿绰绰有余,那个什么格列斯玦岛也不用再争着要了。


    萧砚丞掣了掣唇角,慢条斯理合上墨蓝星夜的钢笔盖。


    “萧太太,《民法典》第一千零六十二条,了解一下。”


    宋暮阮登时摸出手机,细嫩指尖输入搜索框,刚敲击民法典三字,元卓在一旁贴心递过大红色《民法典》并打开书签页,正是萧砚丞口中所说的第一千零六十二条。


    “……夫妻共同财产?”


    方才的扬调甜音,蔫了。


    “太太,我们的合约并未终止,”萧砚丞摊手,抱着香槟玫瑰花束的左理堂呈上元旦二人新签订的婚约合同,“任何一方除恋爱外的私人原因主动中断合约,需赔偿一千万。”


    宋暮阮:“……”


    她什么都没做,就要白给一千万?


    没门!分红都没到账的,不准一拍两散!


    红木纹椅“嗤——”的一声,划拉开光滑的黑胡桃木地板,宋暮阮堆砌嫣嫣笑靥,过膝黑绒长靴娇娇几步,奔到萧砚丞椅后,两只细小胳膊从后搂住他,在颈前,交叉成一只开合的剪刀手。


    “我开玩笑的啦,萧生,你看你转让股份还让左秘书为我准备花,好贴心啊,我当然不会离婚呀!”


    “给我吧,左秘书。”


    她松开胳膊,抱过左理堂怀里的九十九朵香槟玫瑰。


    左理堂欲言又止,只敢默默地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藏在花蕊里的红丝绒蝴蝶结方卡。


    “送就送嘛,还写什么情话,”宋暮阮娇滴滴地拖过一把冷褐木椅,贴着萧砚丞的墨黑衣角坐下,笑吟吟地拆开蝴蝶结,甜甜地念着——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咂摸出些许不对劲,她眉眼里的笑渐渐冻住,握卡片的大拇指向上划开一段圆弧,挪开右下角的署名。


    “江……畴焕?!”


    眼看男人薄唇轻张,悬着一缕淡冷的谑勾,宋暮阮立即翘出一根白嫩玉指抵在他唇前,先一步发声。


    “嘘,听说老公不能说老婆不可理喻!”


    萧砚丞磨着那丝滑如玉凝脂的指尖,缓缓嚅出声。


    “哦?听谁说的?”


    宋暮阮一手丢开那张丝绒卡片,捏过卡片的手指嫌恶地在桌沿揩了揩,然后两只纤白小手挽上他的胳膊,白皙脸腮歪在他端正肩头。


    “你家宝贝老婆说的。”


    他盖下长睫,松烟灰的睫影密密倾盖到下眼睑,半阖的眸眼辨不清温凉。


    薄唇轻启,他问:“那老公应该说宝贝老婆什么?”


    宋暮阮嘟了嘟唇瓣,颓丧的嗓音低嚅出声。


    “Sorry,mysweety,myfalut.”


    她很少道歉。


    至少像这样主动道歉的情况,她细数二十二年人生绝无仅有。


    倏而,接待室内陷入静谧。


    萧砚丞点了点红木会议桌面,“哒——哒——叩”的轻响,不疾不徐地敲碎这份磨人的寂滞。


    时间一分一秒踱过,他在忖量决定,在场的另三人没再发出声响,直到那道冷声再度清晰掸落——


    “萧家家规增订,禁止在异性面前过度释放魅力。”


    “?”


    这是在夸她魅力大吗?


    宋暮阮顿时笑意如溪,潺潺淌进潋波的柳叶眼,她扬起尖而白的下颚,啄了啄他的唇角,嗲着音回敬他的善意:


    “你也不能对女孩子释放魅力,一丁点也不可以,因为我家的男主人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足够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啦~”


    某位男主人抿着唇角,黑羽密睫半盖的眸尾覆温,难掩笑意。


    宋暮阮顺势黏上他的杏仁白耳垂,草莓味的温柔唇息故意灌入他耳廓里。


    “那今晚你陪我一起喝奶茶看福彩,我赚钱了分你一半。”


    “好。”


    他握住她的皓雪细腕,温声应道。


    一场危机化解,两位秘书默契对望了眼。


    元卓:当年财经学院少了太太敲算盘,真是可惜了。


    左理堂:戏剧学院也痛失人才。


    “左秘书,替我扔掉那花吧,以后让前台拒收除萧生外的其他男人送我的任何花束。”


    左理堂敏锐嗅到一丝气息。


    这是太太赤果果的暗示。


    照办!


    -


    午休结束。


    总裁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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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米长台紫檀办公桌上。


    一束烈焰红玫瑰,立于桌面右侧,旁边放有一个烫金字母的卡地亚红皮革方盒。


    宋暮阮的娇颜绽放靡丽笑意,见办公室门扇闭合,她也不故作矜持,小手飞快抓过那方盒打开,是一条双环玫瑰金手链。


    粗看链径有点短,她放下盒子,正把微凉的金链搭上细白手腕,门口处,传来一声宠溺的温声。


    “既然太太捷足先登,那就送给太太吧。”


    “不是送给我的?”


    宋暮阮皱了皱鼻尖,根本扣不上手链,太短了。


    “给期期买的,”萧砚丞刮了刮团皱的鼻尖,眸色蕴出点点星屑的亮,“明天我们陪她参加亲子运动会。”


    “噢,对!我都差点忘记啦。”


    宋暮阮反应过来,声音尾调也翘高了声音。


    小心地把手链放入盒中,想到那张可爱的脸蛋,她莞尔搂住他的窄腰,下巴尖搁在他胸壑里,说话间,一声一下地磨着。


    “明天萧舅舅要带领我们拿下运动King小家的荣誉称号!”


    察出她话里有话,萧砚丞低下颌骨,吻了吻她狡黠发亮的柳叶眼。


    “怎么拿?请太太指点江山。”


    “养精蓄锐,今晚禁欲!”


    宋暮阮兀自从他的腰后撤离两只小胳膊,啪啪拍着手心,为自己的八字方针欢呼加油,而眼瞳里亮璨璨的狡黠几乎从那狭细的尾端淌出来。


    萧砚丞决定采纳这份方针。


    “好,那今晚萧某只与太太分割财产。”


    “什么财产?”宋暮阮登时不乐了,鼓掌的纤纤玉手藏在腰后,撅高水嘟嘟的唇瓣,又问,“你不会是后悔转让股份了吧?”


    他扬了扬颌,遥望着会客长沙发上的鼓囊黑口袋。


    “你的幸运财产。”


    “……”


    宋暮阮短暂地弯了弯唇瓣,两只小手再度圈住他的劲腰,一抹局促的红绯爬上脸腮之际,她把整个圆脑袋埋进他夯深的胸壑里。


    “今晚,我五你五,就地瓜分~”


    月如钩。


    珺御榕嘉,一道轻惹的嗓声轻轻砸破静邈的唇夜。


    “那萧某就责无旁贷地接受太太的六位数巨款了。”


    宋暮阮斜着他手里的一沓彩票,又看着自己桌前的一堆不够彩票钱的废纸,玉腿并膝跪坐到他的腿侧。


    “萧砚丞,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萧砚丞长手一伸,把掌心里的彩票远远搁于沙发扶手,唇边的轻笑再度拂落。


    “萧某记得这些都是太太‘精心挑选’给我的。”


    “可我给错了嘛,”宋暮阮摊出一只手,手背搭在他的胳膊上,一双柳叶眼凝着他,黑白分明,充溢着无法戳破的诚挚神色,“真的,你和我交换一下。”


    萧砚丞捋了捋衣袖,袖口被少女扒拉了一晚上,皱痕丛生。


    指骨压平一处短痕,他从善如流地拿过扶手上的彩票,起身丢下两个字。


    “晚安。”


    “不准!”


    宋暮阮手疾眼快地揪住他的腰侧,真丝衬衫的面料过于软滑,她一下揪出了他扎束在平整端黑裤腰里的衣摆。


    “砰,嗒嗒叩——”


    顺带,还扯掉了他的三颗云母白纽扣。


    “抱歉,太太,萧某并不打算以身换票。”


    男人的嗓声恢复一度的冷感,宋暮阮眉心蹙叠,硬着粉腮把揪衬衫的那只小手,伸进了他的衣里,覆上那八块深如沟壑的腹肌。


    手心里的肌肉一瞬缩硬,她眉梢一跳。


    昨晚脸红心跳的动作史滚过眼前,她骤时想要抽回手。


    腕骨,却被男人隔着薄如纸纱的面料握住。


    “太太对我的耐心可以再多一些,”男人的燥烫掌心缠住她的玉指,锚陷入他那胸膛,“萧某的忍耐力并非太太所想那般——”


    话音还未落全,宋暮阮被一张薄热的唇铺天盖地吻缄住。


    “唔……萧——”


    萧砚丞兜住腹端的软滑小手,缓缓捏着它向上游曳,劲健镶腹的人鱼线,张缩有力的胸膛,“砰叩叩”,短促的纽扣弹落声一个接一个崩入耳,他撤离了唇,暗眸清晰看见她唇角蓄出的水光香唾。


    “给你。”


    他腾出一只手,拾过身后的厚沓彩票,轻轻放在她并拢的双膝上,修润略粝的指腹不经意触碰到那片莹白温热的肌肤。余光里,豆蔻紫绸荷叶边裙摆下的那双玲珑巧膝下意识地张开了。


    萧砚丞的眸色幽晦一寸,依顺着她的无声意愿。


    “不行!”


    宋暮阮骤然抽回神思,难为情地摁住那只作乱的燥烫掌心。


    “好。”


    萧砚丞迅速恢复神色,大掌退出,向下扯了扯她高调露腿的荷叶裙摆。


    宋暮阮垂眼,裙摆一抹晶亮水渍映入眼心。


    她不自然地别开红腮,拿起腿间的彩票,翘弯饱满的樱花唇瓣,刻意扬了扬嗓调,说:“那我们就交换啦,谢谢萧生!”


    萧砚丞换了只手,抚了抚她自然垂落在幼圆腮边的乌软碎发,然后自顾用冰白指骨勾缀起一绺,细细把玩缠绕。


    眸心绕着那缕乌亮的墨黑打旋轻动时,他轻张薄唇,缓缓脱出冷揄的嗓声。


    “我以为自幼在商业巨擘手心里长大的小孩,应该很清楚利益场更倾向于行动作为报答才对。”


    “啵唧——”


    宋暮阮双手交叠,绵软手心托住他的颈后,在他左脸颊那粒细小黑痣处印上一个响亮的香吻。


    明显瞄见他的弓形薄唇略略勾出几不可见的弧度,她支起软腰,左腮贴盖住那微粒的黑,樱色唇瓣在他耳畔低低轻吟:“昨晚,新婚快乐,老公。”


    手心里的颈脊一瞬僵硬,有一道轻柔的力道拨了拨她的脑袋,宋暮阮却紧紧抱住他,尖尖的俏下巴戳进他左肩的真丝白衬衫里,似乎要戳出个无底小洞才肯罢休。


    “你还没说的,昨晚——你快乐吗?”


    她的一双潋滟柳叶眼暴露在这谧寂暖灯下,如小鱼的银鳞尾巴刚浮上湖面,转眼又扎进湖里,只余星点舍勒绿的水膜漾荡在眼底。


    昨晚某位布谷少女躺在床头浴缸语序错乱的模样再度浮映眸前,萧砚丞默了默。


    “昨晚过了火,以后我会把握好方寸。”


    宋暮阮欣然接受他这份自省的检讨书,微微松开了手,她一双乌黑分明的眉眼端凝着他,唇瓣鼓鼓囊囊的,高贵丢出一句命令。


    “快对我说新婚快乐,太太很棒。”


    萧砚丞失笑一瞬,亲亲覆上她的唇尖,哑喑着嗓,改变部分措词。


    “新婚快乐,宝贝——昨晚十分可口。”


    一股莫名的酥麻上涌,宋暮阮缩了缩平坦小腹,难耐却如蚂蚁的小脚迅速阔踏到神经末梢。


    “萧生……”


    她拖着软音,用桃尖伪装不经意地蹭了下他的左肩,给了个小小的暗示。


    “想要?”


    “不想……”


    萧砚丞哂笑。


    他自该摸准小妻子口是心非,习惯被人捧抬的别扭属性,方才或许就不该清醒退离。


    毕竟,私心拥趸她每一份恰时的愉悦,是他这个爱人首当做好的第一课。


    饱硕喉结浮堕一瞬,他抵上她娇红的耳尖,向她臣服自己的欲望:


    “太太,温故方可出新,从欢才合时宜。”


    “今晚,再次新婚快乐?”


    宋暮阮故意磨蹭了两秒,含吮着珍珠粉的唇尖,微不可察地颔了颔首:


    “那你轻轻的……唔!”


    唇瓣离开的间隙,萧砚丞用单根修玉指骨覆替,暗眸环住她迷离轻红的柳叶眼,低声问询。


    “明天想要什么发型?”


    两只小手盖住他凝注的含灼双眸,兀自截断这般令她羞恼的视线,宋暮阮贝齿挤出他的指根,胸口倏而一片冰凉,她惊得倒吸一口暖气,转头看去佣人房,见房门大开却无光线,骤然想起老程和明姨被小方送回了北樗山。


    “丸子头。”


    她张了张唇,下一秒,男人的指骨再度入唇,这次是食指和中指,宋暮阮无从用舌吞吐,话音涎着香唾从唇角断断续续流出。


    “我要穿穿轻便……的衣服,拿冠冠——军……”


    一杯去芝士的草莓啵啵奶茶倾翻,见底的纸杯里滚出几颗浅褐半透明圆果。


    他一并衔着那草莓樱果入唇,含嚼应允。


    “好,拿冠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