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垕没想到会第二次经历这种事情。


    刘豹并没有选择晚上出城，而是在第二日大军养足精神之后，驱赶百姓，打开城门。


    说实话，他也想真刀真枪与王垕来一场，但呼厨泉、潘六悉和去卑的例子在前，他不敢冒这个险。


    “报！将军！东城门打开了，不过出来的全是百姓！”


    “啊？又来？只有东城门？”


    “回将军！其他三门探子并未回报，当只有东门。”


    “传令全军，迎敌！”


    他自己的中军大帐在东城门外，王垕知道，对方是想跟自己来一场真正的较量。


    兵马很快集结，王垕放眼望去，只见城门处无数百姓慌张的往外涌，有些已经进入陷马坑阵中，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自己这边飞奔而来。


    此时王垕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散开军阵，让开一条通道，放百姓过去。这样的话，万一对方骑兵忽然冲出，自己阵型必乱。


    第二个选择，便是放箭！


    射住阵脚，让百姓不敢近前，城中骑兵也就无法过来。


    眼看着百姓在拼命奔逃，城门处还在源源不断往外涌，王垕极难抉择，因为他不敢肯定，这里面没有蔡琰。


    而且就算蔡琰不在百姓中，他也不忍杀死无辜百姓。


    毕竟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自己没有退路，这次却有。


    他还可以暂时退避。


    “将军！如何是好？”张绣本就有些急性子，此时眼看着百姓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即将跨越陷马坑区域，于是问道。


    王垕摆摆手：“先看看情况，等对方兵马出城。”


    眼看着百姓已经数千，跨过陷马坑区，冲向军阵，王垕却下令道：“全军戒备，靠近三步之内，杀无赦！”


    之所以下达这个军令，自然是怕有匈奴兵隐藏于百姓之中。


    随着王垕军令下达，所有将士皆将长枪长刀往前一端，口中喝道：“靠近三步之内，杀无赦！”


    “靠近三步之内，杀无赦！”


    眼见着百姓纷纷拜倒相求，哭天喊地，但王垕却依然不为所动。


    不过总算有百姓发现，正面不能通过，可以朝两边跑。


    于是人群如潮水般向两边涌去。


    但就在此时，城门处却有骑兵蜂拥而出，顷刻间就将刚走出城门的百姓踩死。


    面对这一切，王垕还是无动于衷，大军就这样严阵以待，并不做任何动作，整个军阵宛如一排排雕塑。


    直到匈奴大军冲入陷马坑阵，王垕这才下令。


    “弓箭手！射！”


    随着军令下达，数千支箭朝着进入射程的匈奴骑兵飞去，尽管匈奴骑兵中还夹杂着不少百姓，但王垕并未犹豫。


    他并没有当圣母的打算。


    城楼上，刘豹看着发生的这一切，暗暗摇了摇头。


    此刻他才感觉到对方的强大。


    心坚如铁。


    他在大汉待过，也遇到过不少大汉官员。


    那些大汉官员，大部分视生命如草芥，但为了自己名声，绝对不会如此应对，至少会暂时退军。


    他们把自己的名声看的比一切都重，但这个王垕，似乎根本就不在乎。


    箭雨落下，无数匈奴骑兵落马。


    不仅如此，这些骑兵还踏入了陷马坑之中，很多马腿被折断，战马滚成一团，死者不计其数。


    看到这一幕，刘豹眼神一凝。


    “为何如此？”


    他敏锐的发现，自己派出的骑兵在刚刚起速，跑出城门百步之处，便开始纷纷摔倒。


    结合之前之前汉民百姓也有摔倒现象，他很快知道了问题所在。


    “陷马坑！”


    刘豹刹那间明白了，王垕不退军，是在这里等着他。


    如果退军，那这陷马坑将失去作用。


    这种小型陷马坑，只有在奔跑状态下的马匹，才会被折断小腿。


    “继续射！”


    王垕指挥着弓箭手继续射击，无情的箭矢将没有摔落地面的骑兵射杀，而掉落地面的匈奴骑兵，不是被踩踏而死，便是被滚倒的马匹压死。


    整个数里长的战线上，一大片战马在翻滚，有的战马好不容易挣扎起来，跑了两步又摔倒。


    那陷马坑阵加上漫天箭雨，成了一条不可能逾越的鸿沟。


    “快！鸣金收兵！收兵！”


    刘豹知道，骑兵没这么容易收住脚，但好在还有半数骑兵还未走出城门，一切还来得及。


    但新的问题出现了，城门通道内，拥挤的战马太过密集，根本无法掉头，这就把已经出去的兵马全部堵住，根本无法回城。


    已经出去的战马短时间内无法进退，只能在原地转圈，等着被乱箭射死。


    到了此时，着急的就不是王垕，而是刘豹了。


    王垕见陷马坑阵中已再无活着的匈奴兵，于是立刻下令，全军缓步向前，跨过陷马坑阵，将所有城下的匈奴兵全部射死。


    等刘豹把城门疏通时，已经出城的兵马，几乎已经全部死光了。


    刘豹关好城门，王垕却不再靠近城墙，退出陷马坑阵，清理战场。


    看着城外的王垕大军，刘豹遍体生寒。


    这一战他战损竟然超过一半！


    也就是说，一万兵马，直接损失五千！


    他现在终于明白，老祖宗为什么不守城池。


    城池是堡垒，但也是地狱。


    他匈奴人根本就不善于打这种城池攻守战。


    这一战，仅仅一个半个时辰，他就损失了五千兵马和握在手里的筹码。


    上万汉人百姓就这样被他放走了。


    而且还损失了四名部落首领，那可都是勇士，就这样被射死在城外。


    回到中军大帐，刘豹面沉如水，整个大帐中充满阴森。


    没有人敢打破沉默。


    他们之前以为，他们不一定能击败外面的汉军，但如果放弃老弱和牛羊，自保还是没有问题。


    但现在看来，他们要考虑的，是如何活下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不敢言语时，大阏氏呼延氏又道：


    “大王！为今之计，只有谈判，有一个人说不定可以救我们一命！”


    “谁？”


    “蔡琰！蔡琰之父蔡邕与曹操有管鲍之交，亦师亦友，去年，曹操不是还来信，请大王放回蔡琰吗。这王垕乃曹操义子，如果以蔡琰之命为质，他说不定会放我们离去！大王也只可西进，与去卑合兵一处，方能抵挡王垕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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