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之走近。


    其中有几个人还是村子里的熟面孔。


    “海生，怎么你也惹夫子生气啊？”陆行之笑着走过来。


    这孩子其实本来就调皮，只是在陆行之这里收敛了些。


    被陆行之抓包，海生有些羞愧的低下头：“陆，叔。我实在是念不懂书，前些日子夫子教我们写自己的名字，我到今日都还没学会......”


    说着海生便连连叹气：“还是二牛的名字好，虽然我们都是三个字，但他的名字几笔就画完了，我的名字太复杂了。”


    陆行之在海生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你小子，怎么就是画呢，这得一笔一划的写好不好。”


    “一笔一画？”


    看着几个孩子疑惑的表情，陆行之也困惑，难道大哥没有教这些孩子笔画吗？


    “呃......就那个横平竖直，没教过吗？”


    几个孩子齐齐摇头。


    “都在外罚站了，怎么还如此喧闹？”张靖从学院里气呼呼的走出来。


    说真的，这是陆行之第一次见这个大哥发这么大火。


    以前一直都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没想到大哥是被这些孩子气成这样。


    陆行之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


    “行之，你回来了。”看到陆行之，张靖紧锁的眉头才得以舒展。


    “目视墙壁，得以自醒。”见几个学生都转了过来，张靖拿着戒尺轻轻挥舞着。


    这些孩子一个个的都立即转了过去。


    这当夫子还是很有威望的嘛。


    “航行还顺利吗？”张靖的脸上恢复往日的温柔语气。


    陆行之点头：“一切都好，不过大哥啊，你是不是没有教他们启蒙啊？”


    “启蒙？”


    张靖先是疑惑，然后像是突然恍悟一般，可没等他恍悟多久额头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可是我......没教过孩子启蒙啊，我带过的学生，怎么也是过了会试的。”


    这不是尴尬了吗，太优秀反而办不了这个事情啊。


    陆行之拍了拍张靖的肩膀：“大哥，你信得过我就我来。”


    “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你应对的来吗，这些顽皮的学生，当真是不好带啊。”


    “大哥你看我的就行了。”


    张靖把戒尺递给陆行之，他则是站在门口观看。


    陆行之对着海生做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赶紧往教室里进。


    走进学堂，看着底下上百名学生，陆行之是真的有些头皮发麻。


    这也太壮观了些。


    桌子都是挨家挨户的凑的，等下学后，他们还得把桌子凳子给搬回去。


    条件当真是艰苦。


    学生们看见陆行之进来还有些懵，其实大部分孩子都已经认识了陆行之。


    “陆叔，你是新来的夫子吗？”海生脸上激动不已。


    不是说张靖教的不好，就是他只要一上课就太过严肃了，陆行之看着亲切的多。


    “咳咳，可以这么说。”陆行之站在讲台上，没想到第一次站在这里居然是在古时候。


    他带不了这些孩子多久，偶尔来授课还是没问题的。


    将戒尺拿在手上拍了拍：“张夫子这几日都教了你们什么啊？”


    海生举手：“天地......宇宙什么的，还有名字。”


    “那我们今就学些简单的。”


    陆行之看着每个孩子跟前都有张木板，木板里面都是细小的沙子。


    这就是所谓的沙盘了，到底不是考取功名的学院，用什么笔什么纸张都不用太过严格。


    听到简单，台下的孩子们高兴的叽叽喳喳说起来话。


    陆行之这才感受到，是真烦啊，上百个孩子一开口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砰——


    砰——


    轻轻在案桌上拍了拍，顿时学堂里都肃静了起来。


    “大家既然都知道自己名字怎么写了，接下来学的东西就简单了。”


    “夫子，我，我还不会写。”二牛颤颤巍巍举起手。


    陆行之转过身，用白垩石在身后的大木板上写了起来：“没关系，总会写会的。”


    只见木板上写了很多偏旁，一横、一竖、一点、一撇、一捺等。


    “好，咱就先学这几个。”


    “陆叔......不是夫子，这些未免也太简单了吧，就是一个横杠。”海生很快就在沙盘上写了下来。


    “在学堂上，说话得先举手示意，要是大家都一起说不就乱了套？”


    海生闭上嘴巴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些看似简单，但正是这简单的一笔一划，能组成一个个复杂的字。”陆行之又将木板上的笔画写了一遍。


    “横要写平，竖要写直，切不可歪歪扭扭，把上面的笔画每个都写一遍，然后跟相邻的同学互相检查，看谁写的更好。”


    这种小手段，陆行之是见多了的，别看着幼稚，但是对小孩子可是很有用的。


    “以后我们就分组，大约十人一组，我们分成十个组，以后我就按组抽查，哪个小组的每日功课完成的最好，那每个组的成员就能得到一个小红花。”


    陆行之语气和蔼，一字一句的仔细讲解着。


    见海生又举手了，陆行之叫他。


    “夫子，小红花有什么用呢。”


    “小红花可以累积起来，兑换奖品，有吃的、玩的还有笔墨纸砚，越贵重的奖品需要的小红花就越多。”


    陆行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是当上了，该死的上位者。


    实行这连坐制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刚刚好。


    “吃的！有什么吃的啊！”


    “你们现在还一朵小红花都没有呢。”


    陆行之对上外面听的有些纳闷的张靖，随即走出去。


    “大哥啊，咱学院哪十个人成绩最好最听话，哪十个最调皮成绩最差呢。”


    张靖皱着眉：“不是教课吗，你怎么还弄起什么奖励了？”


    “大哥，这样才能更好的管理嘛，你按我这套走，绝对管的他们服服帖帖。”


    看着陆行之胸有成竹的样子，张靖也配合着，他这个弟媳总是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但每次都有用。


    “好，里面学的稍微快点的有刘江跟刘大宝......”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张靖宛如重新参加科举了一般，思索许久都没有从他的脑海里思索出十名所谓的“学习好”的学生。


    陆行之看着也是哭笑不得。


    “那大哥你讲讲很愚钝的吧。”


    “哦哦，刘山、刘小树、刘广、刘云......”


    陆行之也大概体验到了张靖这几天的无奈，回到课堂后陆行之继续教课。


    就教了这么一下午，陆行之就感觉自己比搬了一天砖还累。


    这还是在孩子们听话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