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祈雾愣了一下。


    又拨了一遍，耳边依旧响起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所以她跟沈透，就这么玩完了？


    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空洞感。


    一切都开始得太快，也结束得太快。


    一连串的烦心事让她无暇顾及沈透，直接切换到打车软件，输入了一个地址：唐颂公寓。


    今晚靳家她是不想回去了。


    这个公寓是舅舅在她十六岁生日时送的礼物，每当她心情不好了，这里便是她的避风港。


    ……


    公寓很久没交过电费，已经断电了。


    靳祈雾去物业那儿，物业已经下班。


    她累得蹲了下来，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这时候，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昏暗的楼道里，屏幕闪烁着幽光，显示着“沈透”两个字。


    呼吸顷刻间停住。


    直到震动停止，才意识到是沈透回了电话。


    手机很快再次响起，她几乎是秒接。


    没有说话，是沈透先开口，声音干涩：“你在哪？”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喂？”了一声。


    沈透：“我问你，你在哪？为什么拉黑我？”


    深吸一口气，靳祈雾当然不可能说她误会他背着自己跟Misa求婚的事情，于是便下意识地扯了个谎：“你没回我消息。”


    沈透停了一会儿，才出声道：“就这么喜欢我，一会儿不回消息就拉黑？”


    他声音不辨喜怒。


    “……”靳祈雾却有点无语。


    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没回应，沈透又问：“怎么又想到把我放出来了？”


    她随口胡诌：“想你了。”


    说完，脸噌的一红。


    她这个人有个毛病，不见面的时候可以骚话一箩筐，一见面瞬间变哑巴。


    真不知道下次见面该怎么收场。


    沈透再度问道：“你在哪？”


    靳祈雾老实地回：“京城。”


    沈透在电话那头无奈吸气，又缓缓吐出，“具体位置。”


    靳祈雾蹙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他，便把问题抛回给他：“干什么？”


    沈透理所当然的口吻：“我女朋友生气了，又说想我了，我不得过去哄她？”


    靳祈雾顿了一下，“你不是在申城吗？”


    沈透淡声道：“我在首都机场。”


    靳祈雾懵了一下，很快反应——他在胡扯！下午不是还在J酒店帮人求婚吗？


    她有那么一会儿没出声。


    沈透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模糊了疲惫和撒娇的意味：“快说，我这两天都快住在飞机上了，真的很累。只想快点见到你。”


    这是沈透第一次说话的语气那么像祁彻，让靳祈雾的神经倏地绷紧，她沉默片刻，报了一串地址。


    沈透说：“好，等我，我四十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后，她将沈透从微信黑名单中拉了出来。


    想了想，她起身去公寓附近的全家买了盒饭吃。


    吃饭的时候，和店里的年轻营业员闲聊了几句，这才惊觉自己许久未归，已经跟不上这里的节奏了——比如，公寓竟然可以在微信小程序上交电费。


    正打算操作缴费时，沈透的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她先打开，看到几张机票的截图。


    随后他解释了失联的原因：他今早从伦敦落地申城，去参加完行业论坛之后，又因为朋友求婚而赶到京城，见证完求婚又匆匆飞回申城参加晚宴。一落地就看到她的消息，给她回消息时才发现被拉黑。他连续打了好多个电话都被拒接，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飞回京城只为见她一面。


    尽管在心里，她已经给他贴上了“放荡形骸的纨绔公子哥”标签，但不得不承认，在听完这一番解释后，她心底是很感动的。


    或许这就是“渣男”的魅力吧，好的时候总是很温柔，总能让人心生感动。


    靳祈雾时常觉得自己这个人很矛盾，她一方面很清晰地明白自己是个生性凉薄、极度自我的人，但另一方面，她偏又泪点极低，很容易被感动。


    沈透来得比预想中的要早，两人就在她公寓单元楼下见面。


    发了会儿呆，祈雾听到脚步声，抬眼望去，远远就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踏着月色而来。


    思绪突然放空，脑海中无端浮起一句：今晚的月色很美。


    然而，这美好的意境很快被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打破：不知道去年在日本和他一起赏月的那位如今怎样了？


    正出神，沈透已经越走越近，步子也越迈越大。


    来不及反应，他的脸已近在咫尺，距离近到两个人的呼吸都搅在一起。


    搞什么？贴这么近干什么？


    “你……”靳祈雾刚要开口。


    沈透开口，混杂着一丝烟草味和一缕淡淡的清香：“雾，你自己要么消息秒回，要么已读不回，对我就这么霸道？”


    靳祈雾深呼吸一口，“我……”


    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语气一顿，只听就听到沈透又幽幽说了句：“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路回来有多着急？”


    我滴孩！


    到底是他之前的正经都是装的，还是偷偷进修了情话技巧？怎么变得这么会撩？


    靳祈雾脑子里的神经刹那间卷成了一团混沌的形状。


    她当然没往真情流露那方面想。


    “对，对不起……”她低头，垂眸，为自己的冲动道歉。


    然而，沈透凝视她许久，忽而问道：“你哭过？”


    靳祈雾心里一惊，他该不会以为她是因为他不回消息才哭鼻子的吧？


    谁知，下一秒，他扣着她的头，将她揽进宽阔的怀里：“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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