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祈雾学他慢条斯理的动作，缓缓舀起一勺豆腐脑，细嚼慢咽。


    然后单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抬眼，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名分啊……”


    沈透盯着她的眼睛。


    “你想要什么名分？”靳祈雾闲散地朝他眨了下眼，“答应？常在？”


    沈透笑了一下，挺不屑的，又从袋子里抽出一罐汽水。


    靳祈雾瞄了一眼，是荔枝味的，正好是她最喜欢的那一款。


    他拉开拉环，喝了一口，把水推她面前。


    “我想要的是名分，不是位分。”


    靳祈雾有些无语，实在不懂他的脑回路。


    每次给她递水都要先自己喝一口，这是什么怪癖？


    她将水推回去，“不喝，嫌脏。”


    沈透挑了一下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眸色微沉。


    不知道是想到那天在MIST他和费子潇那个假吻，还是那天在上京俱乐部，靳祈雾和亓官易坤那个半真半假的吻。


    总之，像是一股气儿上来了，他仰头再喝一口荔枝汽水，紧接着捏紧了手里的汽水瓶。


    随即又很快恢复那副散漫的样子，身子往前一倾，一只手捏住靳祈雾的下巴，另一只手环住她的后颈。


    靳祈雾“嘤”了一声，被迫张开嘴。


    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时，他已经将脑袋压了下来。


    “你干嘛……”你变态啊。


    她猛地闭上眼。


    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


    沈透没做出那种含着一口汽水要嘴对嘴喂给她喝下去的奇怪事情。


    她听到他的吞咽声，然后，他压着她的脸，吻下来。


    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灵活地与她纠缠在一起。


    沈透口腔里混合着橘子汽水和荔枝汽水的甜味。


    靳祈雾微微缺氧，被他亲得头晕目眩。


    他的舌尖触着她的，一下又一下，让她想起昨晚那一幕幕，脑子里瞬间炸开烟花。


    靳祈雾的手紧紧抓着餐椅扶手，掌心沁着汗，滑腻，几乎要握不住。


    下一瞬，她双手本能地攀上了沈透的肩膀，指甲紧紧抠着他的肩胛骨。


    半分钟后，沈透放开她。


    额头相抵，喘息声彼此交错。


    靳祈雾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他的气息和味道充斥着她所有的感官。


    沈透直呼她的全名：“靳祈雾。”


    “嗯？”她下意识地应。


    他问：“昨晚爽不爽？”


    “……”她不说话。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他继续追问。


    “……”还是不说话。


    “还想不想要？”


    他慢悠悠地问着，手指开始从她的后颈一寸寸往下滑。


    想不想要？


    靳祈雾舌尖抵住后槽牙，感受到他温暖的指腹一点一点在她背上，往下游走。


    带来一阵阵颤栗。


    当、然、想。


    沈透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本事。


    嘴上功夫厉害得很。


    能把她送上天，也能让她入地狱，让她生，也让她死。


    但她咬唇，口是心非：“不。”


    沈透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来到她腰腹处，轻轻掐了一下，然后松开。


    “也是，青天白日，没名没分的，做这种事。不合适。”


    背往后靠，沈透收回手，随手拿起桌上的包子咬了一口，咀嚼得津津有味。


    “……！”


    靳祈雾气得差点跳起来：“沈透！”


    “我只要一个名分，”沈透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你给不给？”


    靳祈雾咬牙切齿：“你要什么名分。”


    “你老公。”他答得干脆利落。


    靳祈雾的心脏猛地一跳，好像被什么东西高高吊起。


    以前恋爱的时候，沈透就总爱让她这么叫他。


    但现在，她一时间竟没法判断他此时此刻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沈透很快洞悉她的想法，收起散漫，语气多几分认真，“我们随时可以去领证——只要你愿意。”


    靳祈雾悬着的一颗心突然落下。


    她不愿意。


    她讨厌束缚，讨厌婚姻。


    或者，换一句话说，是恐惧婚姻。


    靳祈雾不说话，沈透也没催，就这么盯着她看。


    半晌，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颤抖：“结婚太快了。”


    又稳了稳心绪。


    “哪有这种好事。”


    沈透侧了侧额，面不改色，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要不，我们先从地下情开始吧。”靳祈雾用手支起下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毕竟，我现在还有个未婚夫呢。”


    这些刺耳无比的话进了沈透耳朵里，莫名熟悉。


    想起来了。


    他和陆旖那档子事儿。


    不一样的是，陆旖不喜欢他，但亓官易坤是真的喜欢她。


    从前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做的事，现在都化作了回旋镖，扎回了他自己身上。


    沈透深吸一口气，憋住，努力平复情绪。


    然后缓缓吐出：“好。”


    靳祈雾见他一副委屈到极致还要妥协的模样，一颗心软下来，口吻也软下来：“主要是，之前答应他，还要跟他在他奶奶面前演戏，我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她和沈透的关系怎么在家长面前见光？


    靳祈雾答应亓官易坤，在他奶奶面前假装和他交往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到这一层。


    她太随心所欲了，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换做是是其他任何人，她都可以用“分手了”揭过去。


    但亓官易坤是沈透的表哥，亓官夫人是沈透的大姨。


    她要么在老太太面前坦白她和亓官易坤是假交往，要么骗老太太说她和两个表兄弟都交往过。


    想到这里，她头皮发麻。


    从前最爱看番茄小说里面写的“侄子爱上小叔的前任”，或者“小叔强取豪夺侄媳儿”的戏码。


    现在倒好。


    小说照进现实。


    这都什么事儿。


    沉默的空气被沈透的手机铃声打破。


    他看了一眼手机，毫不犹豫地掐掉了电话。


    但铃声再响，他又掐了一次。


    靳祈雾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凝重，想着先透口气，道：“你先接呗。”


    但铃声没有再响。


    改为震动。


    沈透看着靳祈雾：“我来想办法。”


    手机震动个不停，沈透不耐烦地解锁，快速点了几下屏幕。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机。


    “雾，我美国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我得离开一段时间。”


    说完，他眼神微黯：“记着，别被哪个坏蛋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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