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

作品:《三世首辅,躺平种田

    “应是这些年受了许多委屈,这次事关生计,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恰好小满没带在身边,如此将之发泄出来,也好。”


    堂屋里点了灯,听过事情后雪里卿缓声评价。


    对面周贤吃着番薯饭点头同意。


    林二丫哭了许久才停下,最后周贤给结了一天半的钱,将那人辞退,声明今后家里不会再请用他。老李也算有眼色,替侄子做主将拿到的工钱分成两份赔偿给林二丫和林小文。


    林二丫不愿接,是周贤代为接下。


    待人散去后,周贤另给林小文包了一钱银子作为保护林二丫的感谢,让他扯麻布重新做身衣裳。


    至于林二丫,她受惊又大哭,一直都在抽噎不停,直到回去抱住小满才平复些许。小满急切地给阿娘展示新学的话,指着狗崽喊阿鸡,林二丫终于脸色缓和,用脸颊蹭蹭小娃娃。


    天色渐晚,周贤也没说什么,只让他们母子先回去休息,明日可以晚些过来,到时再说。以免她回去多想,临走前周贤补充道:“你放心,我们知道你尽心,这事会给你补偿的。”


    林二丫抱着孩子站在河边乱草的小路上,朝他鞠了一躬,缓缓离去。


    想到这里周贤不免叹气,对雪里卿道:“是我识人不清闹出了事,总要给她赔偿。明日要不里卿你去跟她聊?我实在不太行。”


    下午那一嗓子也是给他嚎怕了。


    雪里卿淡淡颔首,应下了这个差事,顺便从旁边的竹编果盘里拿了只小面包,投喂脚边趴着的狗崽。


    见还有剩,周贤伸手也拿了一个,刚要往嘴里送忽然发现不对劲,翻手一看,果然是蜂蜜脆底小面包的灵魂脆底没了。他转眸撇向剩下的七八个小面包下面,全被整齐切了底。


    收到视线,雪里卿淡定道:“我吃不完。”


    周贤好笑:“所以只吃底?”


    雪里卿移开视线:“唯此有些许可取之处。”他吃着吃着发现,就那里滋味最好,整吃只能吃得下几个,但切下的底可以都吃光。


    为什么不能切了吃?


    这心虚模样让周贤忍不住笑出声,他把手里的面包两口吃光,道:“是我不懂事了,以后我给您把底都切好再奉上,不劳小雪哥儿亲自动手。”


    雪里卿满意,站起身嫌弃道:“比起这个,你赶紧去洗洗换身衣裳,难闻死了。”


    方才跟一身肥料的两人接触,周贤身上也沾了臭味,那么久自己都已经闻习惯了,事情暂时解决后便洗干净手脸给自己和狗崽做饭。此时被提醒,他低头看向自己绿油油的新衣服,抬胳膊放到鼻子底嗅了嗅。


    “……”


    怎么说呢,这就跟穿新白鞋是一个道理。早上还宝贝的不得了,吃饭都不舍得坐下弄皱了,一天下来反而下场凄惨。


    周贤长叹一口气。


    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儿。


    第二日他正在往洗衣盆里倒盐,企图洗掉上面的异味,林二丫便按照约定上门来了。一进来她便深深鞠躬,给人道歉:“昨日我不该犯倔,让东家下不来台,还把事情搞得那么僵,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东家您想如何处置都行,只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周贤被这一弓鞠得猝不及防,举着两只湿漉漉的手道:“昨天不都说过了吗?是你受了委屈,我们该给你补偿,想要什么你尽管提。”


    林二丫忙摇头:“东家给我这份工已是大恩德,还对我和小满多有照拂,我不委屈,只怕给您惹了麻烦。”


    别家做长工或使唤婆子的,多的是满腹苦水,不仅得没日没夜干活,还要讨好主家忍受挑剔。她这些时日只需每日去田间照看,遇到排水、施肥这种活儿还有人帮忙,东家夫夫俩人都温和好说话,有时还会帮忙照看小满,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


    但东家好,她却不能不懂事。


    昨天恍恍惚惚回去,喂过小满晚饭后林二丫脑袋都还是空的。把娃娃哄睡后,她盯着头顶的山洞终于反应过来,心头很是后悔。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下午怎么就突然那样?


    连东家的面子都没给,这样招来麻烦还管不住的工人谁会喜欢,就算知道她没偷懒,心里也难免有疙瘩。


    于是她早早来道歉。


    争取挽回错误,保住活计。


    见她双眼红肿都睁不开,周贤心中叹息,指着洗衣盆道:“我还有衣裳要洗,先进去跟里卿聊会儿行吗?”


    林二丫自然不敢不应。


    她抬起头,哥儿一身素青衣站在屋檐下,正在等她。


    二人到屋里坐下,因雪里卿难得穿如此朴素的颜色,惹得林二丫频频抬头低头,偷偷瞧了许多眼。


    “我很奇怪?”


    雪里卿低头看自己,有些疑惑,明明早上周贤还夸他好看来着。


    林二丫不好意思道:“好看,就是跟夫郎平日不大一样。”


    雪里卿微笑道:“我是爱那些光鲜亮丽的衣裳,只是来到这乡间以后,身上总不小心就会蹭上草汁污渍,还洗不干净,反而变得难看。昨日去了山里一趟,发现衣摆又染脏了,生气,便换了身青衣。”


    林二丫支招:“用白醋搓,泡一会儿多搓几遍就掉了。”


    雪里卿闻言起身去后头的灶台旁,对着瓶瓶罐罐一阵嗅闻,找到醋后拿去给外面洗衣服的男人,道:“听见没,用醋洗。”


    周贤好笑接过:“行,保证给你洗的干干净净,跟新的一样,让卿卿以后实现穿衣自由。”


    雪里卿习惯了他奇奇怪怪的话,淡淡嗯了声转身回屋。


    这样日常的相处与交谈让林二丫不知不觉放松下来,雪里卿见此,才尝试提及昨天的话题:“昨天小满似乎也吓到了,回去没事吧?”


    林二丫摸摸怀里乖巧的孩子,摇头笑了下:“劳夫郎记挂,他没事,吃得香睡得香,还一直喊阿鸡呢。”


    雪里卿点点头,伸出食指拨弄娃娃虚握的小手,反被一把握住。他眸色温和,晃晃手指逗小满玩儿,顺口道:“昨天晚上我才听周贤讲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觉得你哭出来也好,你夫君死后应该受了许多委屈吧?”


    委屈二字一出,林二丫嘴抖了抖,她下意识咬住下唇。


    雪里卿抬眸望向她,轻声道:“可以跟我说说吗?不从别人口中听说,也不像雇佣时走过场问话那般简略,仔细些,把你想说的都说了。”


    哥儿眸光温润,一身平常的青素棉布衩袍,乌发柔顺地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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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肩头,没了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反而让人不禁心生亲近。


    林二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顿了片刻,低声开始倾诉起来。


    对于出生的那个家,林二丫嫁人后也不再多想什么,一心一意只想跟夫君和公婆把当下的日子过好。只要和睦同心,再穷也能过下去不是?


    奈何老天爷对她心太狠。


    刚刚发现怀上孩子,没两月公爹便去世了,葬礼上那群亲戚以守孝三年为由差点逼她堕胎。还是夫君赶去请来隔壁村有声望的童生,讲明父母去世前已然怀孕的儿媳无需堕胎守孝,这才躲过一劫。


    林二丫却也因此动了胎气。


    为了给她买药安胎,男人拼命干活做工,婆母也分担更多活计,让儿媳养胎。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孩子有惊无险刚生下,没来得及高兴,婆母转天便一命呜呼而去。


    那群亲戚又来吃丧席,当着她的面跟她男人嚼舌根,说:“当初就说得堕胎你非不听,现在可好,把阿奶也给克死了吧,这种丧门煞星赔钱货就该早点丢掉,长辈们还能害你不成?”


    又是赔钱货。


    她听了十多年,如今生下的孩子还要被这么骂。


    她的孩子往后又要听多少年?


    幸而她嫁的人跟她爹不同,一向好脾气的男人竟怼回去:“你也是哥儿,难道你也是赔钱货?”


    一场丧礼,大家不欢而散。


    下葬回家后,人陆陆续续离开,大门关闭只剩下冷冷清清的破院。夕阳冷风里,夫君抱住她和孩子,用哭哑的嗓子说:“爹娘都走了,家里只有我们三个了,我们要好好过。我刚刚想好了,咱们家的哥儿就叫小满,有了他我们一定会美美满满,丰收,吃饱饭。”


    “我们一定会好的。”


    那时林二丫甚至感激过做主将她嫁过来的亲爹。嫁给夫君,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幸事。


    不,是最幸运的事。


    事情都是这样的,当你意识到它幸运时,就会失去这场幸运。今年早春一个平常的晴天,外出做工,她的幸运被倒塌的墙活活砸死。


    那日起,家散了,她跟小满彻底变成了丧门星。


    亲戚上门无人再保护他们,死去亲人留下的一切,都被那群人贪婪地撕扯走。林二丫拼上性命,只护得住小满以及男人的一件破袄。


    母子被逐出自己的家门。


    满天流言蜚语逼人,比不上没吃没喝没住没衣。她来不及哭,奋力挖出一个土洞挡风遮雨,用破袄包住冻得发青的娃娃,日日进山刨食。


    每次回来,她的家,那个小小的土洞都会被翻乱,一点点东西那些人也要偷走,不拿也要踩进泥里,偶尔还会有人藏在附近想要欺负她甚至偷孩子。


    然后她想办法往山深处搬。


    被找到了就换,躲躲藏藏,四处挖土洞找山洞。有次住的太深听见洞外有狼嚎,抱着小满瑟瑟发抖了一整夜,浑身上下湿透了,熬过去后连忙带着东西往外山跑。


    逃,躲,挣扎求生。


    林二丫带着小满,好不容易熬来如今了的安稳日子,遇见了秦表哥一家和东家夫夫这样的大恩人。


    日子是好了。


    可是叫她心底如何不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