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的计划是将他们结婚这5年所有幸福甜蜜的事情都重现一遍，自然要从结婚第一年开始。


    她是这样计划的，但由于她真的没有这五年的经历，所以对于具体要重现哪个场景还没有思绪。


    她去请教沈鱼，却被她以“你又不攻略我，我印象深刻有什么用”给打了回来。她只好去问顾朝年。


    敲开了书房的门，顾朝年正在忙，他从一堆文件中抬头示意她先找地方坐下。


    她坐在沙发上，看对面一摞又一摞的文件几乎将书桌堆满，有的甚至摞到他的胸口，他眸色淡淡地看着文件，偶尔嘴里吐出几句流畅的英文，电脑屏幕幽蓝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冷漠又专注。


    她总觉得，这样的他才是她记忆中的顾朝年。


    有一瞬间让她恍惚觉得这只是她在国外留学时的一个寻常的下午，她迫于叶茹的要求去公司找他，但好在顾朝年是个工作狂，鲜有的几次都是被助理带到他的专属休息室，一坐就是一下午。


    就在她以为还要等很久的时候，视频会议结束，顾朝年摘下耳机，视线从电脑移到她的脸上，声音温和，“怎么了吗？”


    她愣了一下答道，“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情景重现治疗。”


    “阿余很着急吗？”


    她当然着急了，她急着攻略他，急着恢复自由。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表面还装作很矜持的样子，“也不知很急，只是都过去好几天了，所以想来问问你。”


    “抱歉，最近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情。”他摘下眼镜，揉着有些发酸的眼睛，脸上是止不住的疲惫。


    “工作是忙不完的，如果很累的话可以适当休息一会儿。”沈余假模假样的关心他。


    顾朝年笑着点点头，“我还好，只是想将手头上的工作都处理完才好腾出时间专心陪你恢复记忆。”


    劝他工作不要那么拼命这种话她以前不是没说过，毕竟身为他的未婚妻面子工程还是要做一下的，但这还是他头一次向她解释。


    原来是为了抽出时间陪她。


    沈余心里有些动容，“我其实也不是很着急。”


    这一次的语气真诚了许多。


    “阿余想恢复记忆的心情我能理解。”他打开手机，扫了一眼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同她商量，“再给我两天，两天后我将手上的工作都处理好我们就开始好不好？”


    “可以。”沈余不想打扰他，“那你继续工作吧，我就先出去了。”


    沈余出去也没什么事，拿着ipad看了一眼了自己的微信号。微信里面人太多，消息也太多，绝大数沈余都不认识，秉持着多说多措的原则她干脆不说，也不回，因此已经很久没点开过微信了。


    一上线，消息叮叮当当很快99+。


    沈余大致扫了一眼，将孟梦和圆圆的消息先回复了，回到聊天界面时头像是一条金鱼的聊天框一下子弹了上来，单他一个人的聊天消息就99+。


    而且还没有备注。


    点开聊天框，一开始是在问她病好没好，身体怎么样？后来问她为什么不理他，并开始疯狂道歉，最后是清一色的——表白短信。


    ？


    沈余：【这个人是谁？】


    【……额。】沈鱼难得迟疑了，但很快又开口，【这还不明显吗？就是我的一个追求者。】


    【只是追求者？】


    【那当然喽！】沈鱼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头发，【我长得这么漂亮有几个追求者不是很正常嘛？】


    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你这个追求者也太……执着了吧。】


    【不执着怎么配当我的追求者。】沈鱼摆摆手，没所谓地说着，【别理他了，我最近有个电影一直很想看，正好你也在，我们一起看吧。】


    按照她说的搜索，沈余面露难色，【你想看的电影是鬼片？】


    沈鱼已经摩拳擦掌了，【是啊，我这几天看了好几部了，超级好看！】说完才发现她的表情好像不太对，【怎么，你害怕？】


    【是，有一点。】


    【没事的，这都是假的。而且我陪着你一起看，有什么好怕的！】


    沈余一想也是，两个人一起肯定不会那么害怕。


    但事实证明大错特错！


    每到一个惊悚的镜头，明明她还没怎么样，沈鱼总是会突然大叫一声。那声音还不是来自她的身边，而是从她大脑深处传出来。


    每次她大叫，沈余都有一种被雷劈中天灵盖的感觉。


    在她提醒后尽管沈鱼已经竭力隐忍不再尖叫，可每次看到惊悚镜头的时候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担心。


    一场电影看完，沈鱼美美地回到空间，而她却快要神经衰弱了。


    *


    顾朝年一直工作到很晚才回房间。


    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床头附近亮了一盏小夜灯。以为沈余已经睡熟了，他放轻脚步，掀开被子正对上一双温润的眸子。


    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委屈。


    “怎么还没睡？”


    “看了一个鬼片，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感觉有人在她耳边尖叫。


    “吓到了？”


    她坐起来，头发在被子里滚得有些乱糟糟的，“嗯……有一点吧。”


    顾朝年靠坐在她身边十分不嫌弃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一边揉嘴里一边念念有词，认真的样子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他说得很快，她甚至没听清他说得是什么。她凑过去，想要听清他说得是什么，却没控制好力道。鼻尖相撞，顾朝年疼得轻嘶一声。他却没在乎，反而伸手捏住了她的耳垂。


    带有一层薄茧的指腹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他口中喃喃自语道，“摸摸耳，吓一会儿。”


    仪式仿佛还在继续，他一会儿摸摸她的头发，一会儿捏捏她的耳朵，同时说着“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儿。”


    沈余终于听清了他嘴里的咒语，一时间有些呆住。


    整整重复了三遍，仪式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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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结束，顾朝年问她，“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这样无厘头的咒语配上顾朝年温柔的嗓音听起来更像是哄小孩的，偏偏顾朝年当了真，还一脸认真地询问她的感受。


    她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顾朝年像是放心下来，肩膀一松，慢慢靠在床头，“那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困了？”


    沈余摇摇头。


    沉默半晌，她听到男人这样问，“要不要听睡前故事？”


    沈余摇头。


    “唱首歌？”


    沈余：……


    这是真把她当小孩哄了。


    将他的提议通通拒绝后，顾朝年有些失望地垂下头，“可是我只会这些了。”


    沈余坐到他旁边，两个人并排靠坐在床头。她说，“要不然你给我们以前的事情吧。”


    “……以前？”顾朝年侧眸看她，“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和我结婚？”


    这个问题沈余早就蓄谋已久了，今天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问出来，心里隐隐有些激动，结果男人甚至都没思考一下就说，“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什么啊，你都没思考。”沈余不太满意，“你好好想想重新说。”


    顾朝年状似认真地思考了几秒，缓缓开口，“我对你不止喜欢，应该说是——爱。”


    被他深情的眼神和认真的语气弄得不自在，沈余尴尬地搓着手臂，“你可真肉麻。”


    “是嘛？”顾朝年自嘲一笑，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又听到沈余说，“那你喜欢她，不，喜欢我什么？”


    “不知道，就是喜欢。”


    语气认真到有些执拗。


    其实他不说，单凭那95%的好感度她也知道，顾朝年喜欢沈鱼。但他们结婚五年，想必在她出车祸不久就结婚了。


    她还以为他们是先婚后爱，没想到在结婚之前顾朝年就喜欢她了。


    沈余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和她结婚这几年有没有什么事情是让你印象深刻的？”


    她还是不太适应，脱口又说成了“她”，好在顾朝年也没注意到，甚至还被她同化了，“我和她结婚五年，但是这五年我一直在国外，她忙着演戏，我们几乎很少见面……”


    刚刚还爱到不行的人怎么一转眼就仿佛要断绝关系。沈余皱着眉打断他，“再不怎么见面也应该有几件记忆深刻的事情吧？你再好好想想。”


    顾朝年皱着眉思考，好半晌没吭声。


    沈余等得都有些困了，不知不觉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偏头，看到沈余熟睡的侧脸，叹息声几不可闻，“阿余，除了你我没喜欢过任何人。”


    ——我只爱你。


    房间内寂静一片，没有人能回应他，可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敢肆无忌惮地倾吐自己的满腔爱意。


    “你刚刚问我喜欢你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从你出生的那天起，我就注定要守着你，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