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水果罐头怎么没要商标呢？”


    李跃进开始忽悠起来：“这是内部商品，肯定不能带商标啊。”


    “而且，咱们这个关头没有防腐剂。”


    “什么？”


    “你问我什么是防腐剂？”


    “您看供销社里的水果罐头，放几个月都不坏，它正常吗？”


    被李跃进忽悠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附和：“肯定不正常。”


    “水果不吃几天就烂了。”


    李跃进点头：“这位大哥懂得真多，说的没错。”


    被李跃进夸奖的人，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李跃进继续道：“咱们这罐头就不行，几天不吃就会坏掉。”


    “为什么呢？”


    “因为没放防腐剂，而且防腐剂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健康。”


    “各位，还犹豫什么啊？”


    “两块钱一瓶，三块钱两瓶，买回去自己吃也划算啊！”


    “而且，咱们不要票！”


    李跃进每卖一瓶都会重申一遍，水果罐头不能放太久，最好回家就吃。


    很快，带出来的水果罐头销售一空。


    李文雅开心道：“跃进，我们又赚钱啦。”


    “姐，你这爱财的样子，跟咱妈真像。”


    十一月份，天短夜长，三个人摸黑会的回到家。


    “怎么样？怎么样？”


    周秀兰跑过来一瞧，笑的合不拢嘴，因为全卖光了。


    “跃进，看来还要继续收山楂啊。”


    李跃进笑道：“您不怕累就好。”


    “不累，不累。”


    想到面食店的生意越来越差：“只要能赚钱，累一点也心甘情愿。”


    李文雅也道：“本来天冷了，生意就不好做。”


    “现在有了这个山楂罐头，豆腐坊我一个人就行了。”


    宋铁接茬：“现在豆腐一天就卖个几十斤，连豆浆都跟着卖不动了。”


    李跃进安慰：“天冷了，大家都不愿意早起出来了。”


    “咱们又不像饭馆能堂食，生意差是正常的。”


    要是能堂食，大姐家就能卖豆腐脑了。


    远在京城的刘正康忙到很晚，才下班。


    回到家的时候，刚打开大门进去，身后就出现了两个人。


    孙明月捅了捅自己的小女儿：“喊人啊。”


    “爸！”


    一声爸，刘正康忍不住回望。


    “婉华？”


    看着眼前的姑娘，刘正康有些激动。


    自己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刘文慧，小女儿刘婉华。


    当初自己出事儿，离婚的时候大女儿跟了自己，小女儿跟了前妻。


    打那以后，刘正康就没见到过自己的小女儿。


    当年分开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已经亭亭玉立长成大姑娘了。


    只是，刘正康忽然有些心塞。


    这么多年，这个小女儿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可是她却没有给自己这个父亲，写过一封信。


    自己有两个女人，她忍不住拿两个女儿作对比，一比较小女儿在自己心里美好形象被打的稀碎。


    刘正康看着前妻：“孙明月，你不该来的。”


    孙明月也不退让：“这里也曾是我的家。”


    刘正康嘲讽道：“你也说是曾经了。”


    “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孙明月指着小女儿：“婉华呢？”


    “难道他想爸爸了都不可以？”


    “你不认这个女儿了？”


    刘正康太了解自己这个前妻了，性格强势，且自私。


    是个惯会利用一切，来达到目的的女人。


    “孙明月，你到底要干嘛？”


    “我不想干嘛，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难道就不能破镜重圆？”


    刘正康黑着脸：“不可能。”


    “女儿我认，毕竟是我亲生的，但你我不认。”


    孙明月也很了解刘正康这个曾经的枕边人。


    他太固执了。


    “这个先不说，我带着女儿回来，暂时没地方住在你这里暂住可以吧？”


    要是以前的刘正康没准就答应了。


    “不可以。”


    刘正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女儿住我欢迎，但是你


    大门我都不会让你进、”


    “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都劝你放弃吧。”


    孙明月气鼓鼓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啊！”


    刘正康回道：“可你别忘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孙明月知道，当初自己的选择对刘正康造成的伤害有多深。


    也没指望能够立马打消刘正康对自己的心里芥蒂。


    “文慧呢？”


    “我怎么没看到文慧？”


    听到前妻提到大女儿，刘正康罕见的发火了。


    “闭嘴，你不配提起文慧。”


    孙明月也不在意，刘正康的恶劣态度；“我是她的亲生母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也没权利阻止我见女儿。”


    “无耻！”


    刘正康怒道：“你给她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怎么还有脸提起她？”


    “算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讲话，也不愿意看到你。”


    “请你离开。”


    “婉华，爸爸家里欢迎你，住多久都没问题。”


    刘婉华左右为难：“妈······”


    孙明月知道自己今天是进不去这个家门了。


    “你不是一直想念爸爸么，就跟爸爸住一段时间吧。”


    “妈妈先回招待所，明天妈妈再来看你。”


    刘婉华离开之后，刘正康安排了女儿住进了，曾经她小时候住过的房间。


    “婉华，吃过饭了吗？”


    “爸，我吃过了。”


    刘正康点点头：‘那就早点休息吧。’


    刘婉华看着熟悉的房间，一切都跟自己小时候一样。


    刘正康来到书房，开始思考起来。


    等到一支烟燃尽，他拿起电话。


    他这个级别家里配备电话很正常，虽然是教育口但好歹也是副厅级。


    “喂，给转接·····”


    “好的，请稍等。”


    没多久电话传来了声音。


    “志博，我是正康啊。”


    “正康，我就猜到你会联系我。”


    刘正康稍作沉默：“你也知道孙明月回京的事儿了？”


    陈志博：“正康，她去找你来吧？”


    刘正康没回答他：“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情。”


    作为曾经的好友，陈志博不仅跟他关系铁瓷，跟孙明月也是好友。


    所以，孙明月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正康，以前的你不如意，孙明月步步高升。”


    “现在的你重新走在台前，孙明月自然就黯然收场了。”


    “双方博弈，这次输了的是孙明月这一方，她能不被清算平安无事的回来，都是孙家出了大力气。”


    刘正康道了声谢，挂断了电话。


    但他表情有些狰狞，低声厚道：“孙明月，你就不该回来。”


    一通电话，点醒了他。


    孙明月是因为无处可去，落魄了，才会回来找他。


    自己是当局者迷，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


    不过，你孙明月把我刘正康，以及这个家当成什么了？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刘正康不会任由你摆布，也不会再给你伤害我跟文慧的机会。


    孙明月这边也没闲着，而是利用以前的老关系，查到了大女儿刘文慧的情况。


    得知刘文慧并没有回城之后，孙明月决定去刘文慧下乡的地方走一趟。


    孙明月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当年只是各自的选择不同，信仰不同。


    而且很多人当时都检举揭发了身边的亲人，并不是她一个人这样做。


    翌日。


    刘正康做了早饭。


    “婉华，晚上休息的好吗？”


    “嗯，好。”


    刘婉华看着父亲，犹豫道：“爸爸，您跟妈不能破镜重圆了吗？”


    刘正康看着小女儿，手上的动作一顿：“你也说了破镜重圆，打碎的镜子还能重新复原吗？”


    “就算勉强拼凑起来，它还是有裂痕存在的，某一天还会重新裂开。”


    吃过早饭，刘正康准备去上班。


    “中午爸爸回来给你送饭。”


    留下一句话他就走了。


    孙明月白天来了，但见过小女儿就离开了，踏上了往北的列车。


    李满贵这边找到公社，提出要办


    集体工厂，只是书记给否了。


    李满贵委屈道：“书记，这是为什么啊？”


    书记解释：“你以为那么容易？”


    “上嘴存碰下嘴唇，说办就办了？”


    “你们要有场地吧？要有厂房，生产设备·······”


    李满贵不解：“我们村里有空地，盖厂子也容易，我们办罐头厂有灶台铁锅就行了。”


    书记警告他：“耕地是不能用来盖厂房的。”


    李满贵解释：“不用农用地的。”


    “厂房你是不是要盖砖瓦房？”


    “这些都要钱的，难道你准备盖土胚房？”


    “用土灶台？这不就是小作坊么？”


    “李满贵啊，你回去好好想想再来找我，而且这事儿我说了也不算，我也要往县里上报。”


    李满贵失望的回去了。


    想干点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想到李跃进鬼点子多，回去就让三毛给李跃进带话，让李跃进回来一趟。


    回到村里。


    “老马，罐头卖的咋样？”


    马仁礼兴奋道：“队长，今天我们尝试着在集市上卖，您猜怎么着？”


    李满贵心情不好：“别绕弯子了。”


    马仁义也看出来了，李满贵阴沉遮脸呢。


    “卖出去一百多瓶。”


    这算是个好消息，李满贵听了终于脸上有笑容了。


    “明天继续去其他集市，这一千多瓶很快就能卖光了。”


    马仁义点头，兴奋道：“您看，咱们是不是组织人继续制作罐头？”


    “还有，让跃进再弄回来一批罐头瓶啊？”


    李满贵满脸忧愁，皱眉的时候抬头纹都出来了。


    “老马，我今天去公社找书记，说了办厂的事儿。”


    “书记没答应。”


    马仁义秒变脸，急忙道：“为什么不同意啊？”


    李满贵······把理由告诉了马仁义。


    俩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马，咱们还是让跃进回来一趟，问问他吧。”


    马仁义催促：“别等了，你还是进城一趟去找他吧。”


    李满贵点头：“成，我去问问他。”


    翌日。


    李跃进还没起来，三毛就带着李满贵来了。


    李满仓看到李满贵的时候一愣。


    接着高兴的拉着李满贵：“满贵你可是第一次来，赶紧屋里请。”


    李满贵把手里拎着的老母鸡递给李满仓：“要不是村里忙，早就想来看看了。”


    李满仓朝着做饭的周秀兰喊道：“秀兰，家里来客了，多做点早饭。”


    周秀扎着围裙，拿车锅铲走了出来：“满贵兄弟来了。”


    “你们进屋坐，我先做饭。”


    李满贵笑着打招呼：“添麻烦了。”


    “嗨。”


    “客气了不是。”


    周秀兰回到厨房：“文慧，多削几个土豆。”


    刘文慧好奇道：“谁来了？”


    “你满贵叔来了。”


    刘文慧转身又拿了几个鸡蛋：“妈，再炒几个鸡蛋吧。”


    周秀兰点头：“好，家里来人了，是该再炒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