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大家继续包粘豆包，但刘文慧被禁止干活了。


    只能在一旁干瞪眼看着。


    李满仓拉着李跃进出去抽烟。


    外面天寒地冻的，李跃进缩着脖子，抱着膀子，嘴里叼着烟。


    “跃进啊，你媳妇怀孕了，你要辛苦了。”


    “啊？”


    “爸，你说话怎么云里雾里的呢，我媳妇怀孕我有什么可辛苦的。”


    李满仓······


    我一个当父亲的，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啊。


    但不说还不行，为了还未出事的小孙孙，硬着头皮也要讲。


    “我的意思是，她生孩子之前你都不能碰她。”


    李跃进点点头：“我知道轻重。”


    抽完烟重新回去，一直忙活挺晚，蒸熟的粘豆包都放在外面晾着，等冻得梆硬放入面袋子里。


    李跃进打着哈欠，可算是弄完了。


    “妈，最近太冷了，要不让大黄进屋吧。”


    闻言，李文娟主动道：“让大黄带着媳妇跟孩子，去我屋子里吧。”


    既然李文娟这么主动，周秀兰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当晚。


    大黄就带着一家子，搬进了温暖如春的房子里。


    李文娟的屋子烧的暖和，晚上都会在最上面压一块蜂窝煤，这样一晚上屋子里都不凉。


    李跃进这边等房间里没人了，刘文慧下地了。


    “可算能活动活动了。”


    李跃进笑道：“爸妈过分紧张也是为你好，你就忍耐一下吧。”


    刘文慧可怜兮兮：“我知道。”


    “所以，我以后是失去自由了嘛？”


    李跃进安慰道：“没那么严重，他们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你，你在屋子里随便溜达、。”


    “外面冰天雪地的，你就别出去了。”


    刘文慧拿出来信纸，开始给远在京城的父亲写信报喜。


    远在京城的刘正康，正在门口跟孙明月对话。


    孙明月拿着饭盒：“正康，这是我包的饺子。”


    刘正康严肃的拒绝：“你拿回去吧，我是不会要你任何东西的。”


    孙明月试图劝解他：“不过是一些饺子而已。”


    “别。”


    刘正康还是没接过饭盒，而是退后一步。


    “饭盒里是什么我不关心，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牵扯。”


    孙明月已经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因为刘正康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根本不给自己一点点的机会，孙明月看不到希望了。


    “刘正康，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刘正康反问：“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生活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打扰我？”


    孙明月：“我只是想找你复婚而已，你才人到中年，难道你以后就不找个伴了？”


    “我们之间彼此熟悉，还有感情基础，更育有两个女儿，难道我不比其她人更适合你？”


    刘正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稍作沉默：“孙明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我找不找伴这件事跟你无关，而且我会征求文慧的意见，如果她不同意我就不会找，如果她不喜欢某个人，我也不会带回家里来。”


    “因为我不想我的女儿，再受到什么伤害了。”


    孙明月有些崩溃，吼道：“婉华也是你的女儿呀。”


    “没错。”


    刘正康点头：“婉华的确是我的孩子，但这不能成为我跟你复婚的理由。”


    “这个家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她想回来就回来。”


    “但这个家姓刘，所以，这个家不欢迎你这个外姓人。”


    “孙明月，我已经跟你讲过好多次了，嘴皮子都磨皮了，心都累了，你怎么就不明白么？”


    “破镜它不能重圆，我劝你还是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孙明月愤怒的看着刘正康：“好，是我自作多情。”


    “是我剑，是我非要上杆子行了吧？”


    “刘正康，我走。”


    “我不再打扰你行了吧。”


    “我带着婉华一起走。”


    刘正康笑了，到现在孙明月还在威胁自己。


    不过，这有用吗？


    显然是没用的。


    小女儿从小就被前妻带走了，这么


    多年没跟自己生活，只是眼下回来了。


    就算再次跟着前妻走又如何？


    你若是想跟我这个爸爸亲近，我欢迎你回家。


    你要是不想，心里没我这个父亲，没这个家，留不留下又有什么意义呢？


    “孙明月，你可以问她。”


    “如果她跟你走，我不会拦着。”


    孙明月用了各种办法，但对刘正康都毫无用处。


    她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她知道刘正康固执，但没想到会这么固执。


    在刘正康的心里，感情是神圣的，一次背叛就会终身不原谅。


    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那种被爱人背叛的感受，撕心裂肺，连呼吸都会痛。


    冬至的夜晚，孙明月带着小女儿离开了李家。


    刘婉华试图劝解：“爸妈，你们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非要弄得跟仇人一样吗？”


    孙明月委屈道：“你问你爸爸，是他不想的。”


    刘正康看着小女儿：“婉华，这是我跟你妈妈之间的事情。”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你应该懂了，也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


    “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爸爸。”


    孙明月一个劲的给刘婉华使眼色，可刘婉华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了。


    “爸，妈妈现在好可怜的。”


    “可怜？”


    “我当初比她更可怜，比她千倍，万倍的可怜、”


    刘正康有句话没有说出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句话他连自己都给概括进去了。


    当初要不是自己坚持理想，不大放厥词，不发表不当言论······


    刘正康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刘婉华抱歉的看着母亲，我已经尽力了。


    孙明月还能讲什么，自己这段时间死皮赖脸一点作用没有。


    现在是该离开了，总不能连最后的一丝尊严都不要了。


    她们母女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刘正康的生活，因为这已经不是她们第一次离开了。


    刘正康早就对孙明月失望了，这次也没对小女儿抱有期望，因为小女儿当年就选择跟了母亲。


    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这些年一直跟着孙明月，所以刘正康早就试想过，小女儿最后会跟孙明月离开的。


    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没有奢望，就没有失望。


    半夜。


    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


    早上李跃进醒来的时候，外面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刚下雪的时候不冷，可等下完之后才叫冷呢。


    天未亮，李跃进膀胱憋得难受，起来上厕所。


    顺带给煤炉子换了一块新的蜂窝煤，让屋子里保持热量。


    因为刮风，雪都堆在了门口，以及墙根和窗户下面。


    李跃进拿着铁锹开始铲雪，把雪都铲到一处堆起来。


    李家人陆续的都起来了，加入其中大家一起清雪。


    李文娟带着大黄还有狗孩子，在院子里撒泼打滚，气的周秀兰要揍她。


    李文娟团了一个雪球，朝着李跃进扔去：“大哥，打雪仗呀。”


    李跃进·······


    你个豆芽菜，还跟我打雪仗？


    李跃进还没讲话，周秀兰一个眼神杀，李文娟立马乖巧老实起来。


    拿着扫把跟着一起清理积雪。


    李跃进抬头，不知道何时媳妇站在窗前。


    李跃进挥挥手，刘文慧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周秀兰紧张道：“你别出来啊。”


    “外面冷。”


    刘文慧难得撒娇：“妈，我就站在门口透透气。”


    周秀兰来到刘文慧身边：“那我陪着你。”


    李跃进玩心大起，也是为了哄媳妇开心，博美人一笑。


    用积雪堆起雪人来。


    “文娟，你去找个红辣椒出来。”


    李文娟扔掉扫把就跑：“好，我现在就去。”


    李跃进堆个大雪人，然后把水桶扣在雪人的脑袋上。


    然后用干树枝给雪人做眉毛，用煤款做雪人的眼睛。


    等李文娟拿来辣椒之后，本打算充当鼻子，现在被他当做了嘴巴。


    “文娟，那个胡萝卜来。”


    等李文娟拿了胡萝卜，充当雪人的鼻子


    。


    最后把扫把插在雪人的身上，充当雪人的手。


    李文娟换快道：“哥，多堆几个，我们家五口人呢。”


    周秀兰虎着脸：“一边去，还五个雪人，你要祸害五个胡萝卜跟辣椒吗？”


    李文娟偷偷的吐吐舌头。


    “好了，清理完雪了，都回去吧。”


    “我去做饭。”


    刚刚还虎着脸，但看着刘文慧的时候笑盈盈，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文慧啊，早上想吃什么？”


    “妈，吃什么都行的。”


    李满仓插言：“正常做饭吧，给文慧蒸鸡蛋羹。”


    李文娟举手：“妈，我也想吃鸡蛋羹。”


    李跃进笑道：“那就蒸一盆，大家都吃。”


    做早饭的时候，周秀兰又拿出来一些豆角丝，茄子干，准备中午做了。


    昨天吃饭的时候，她注意到刘文慧吃了好几次豆角丝。


    “跃进。”


    “在呢。”


    “你去买点新的排骨回来。”


    李跃进诧异：“妈，你平时不是说排骨肉少，不划算吗？”


    “以前能跟现在一样吗？”


    周秀兰指着豆角丝：“我是准备给你媳妇蹲豆角丝的。”


    李跃进笑道：“再放几个土豆。”


    “不对啊，咱们家有排骨啊。”


    “都是冻得，还是去买点新鲜的吧。”


    李跃进想着天寒地冻的，弄点肉食回来当下酒菜。


    “行，我去看看。”


    等李跃进要出门的时候，刘文慧忽然喊住他：“跃进等等。”


    “媳妇，怎么了？”


    “去邮局，帮我把信投寄了。”


    李跃进顶风前行，小风嗖嗖的刮得脸生疼。


    深一脚浅一脚，来到邮局，在邮局的信箱前停住脚步，把贴着邮票的牛皮纸信封投进去。


    接着李跃进来了老张这里，因为最近生意一般，李家进肉都是一次进好多天的。


    而且天冷了，外面就是天然的大冰箱，猪肉也能冻起来不会坏掉。


    “跃进兄弟，这个天你怎么还来了？”


    “张哥，给我称几斤排骨。”


    李跃进看着案板上的猪头：“猪头跟猪蹄子给我一起称了吧。”


    看着猪里脊不错，又买了点猪里脊。


    回家之后，李跃进把东西放在厨房，开始吃早饭。


    上午。


    李满仓在面食店里守着，周秀兰找出来布料，给没降生的孩子缝制小衣裳。


    手脚麻利的周秀兰，前阵子跟邻居学会儿了如何使用缝纫机，一上午就做了好几件小孩子的衣裳裤子。


    中午，炖了排骨。


    刘文慧胃口大开，吃了好几块。


    吃过饭，周秀兰拉着李满仓出门去了。


    也没告诉任何人，等他们回来后，李跃进看着虎头帽，虎头鞋······


    这准备的也太早了啊！


    但挡不住他们的热情，就随他们去了。


    只要他们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