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刚放亮。


    李跃进看着窗外太阳升起，暗夜褪去，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这次三毛跟宋铁，几乎是把全部身家带来了，压在了这次行程上。


    他是不敢出现一点问题，眼前还剩下最后一关，就是返程。


    等平安回到南溪县，一切尘埃落定，才算是安枕无忧。


    打开窗户，呼吸着新鲜空气，李跃进本来有些萎靡的精神，瞬时倍儿精神。


    李跃进掀开三毛跟宋铁的被子，唤醒沉睡二人：“天亮了，起来了。”


    三毛揉着沉重的眼皮：“哥，几点了？”


    李跃进······


    “你自己有手表，还问我？”


    不过李跃进还是告诉了他：“五点整。”


    宋铁也打着哈欠，抻着懒腰：“走吧，该出发了。”


    “估计刘师傅已经在等我们了。”


    离开温暖的被窝，简单洗漱一番，拧开黄铜水龙头用冷水洗脸，刺骨的冰凉赶走了困意。


    退了房间，李跃进看着麻袋，朝着乔书豪的住处走去。


    路上，让三毛去买了不少吃喝，足够他们三个一路上食用。


    “你们可算来了。”


    乔书豪看到他们急忙迎上去：“刘师傅都来好一会儿了。”


    主要是他也怕李跃进耍他，当看到李跃进的时候心里也暗暗松口气。


    院子门口停放着一辆老解放卡车，刘师傅正坐在驾驶舱里啃包子。


    互相简单打了个招呼，李跃进就跟着乔书豪进去。


    乔书豪：“先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李跃进谨慎道：“不吃了，这天不早了。”


    “装车吧，我们吃过了。”


    三毛刚想说明明没吃饭，但想到李跃进这么讲肯定是有他的想法，就把即将张口的话给憋回去了。


    李跃进打开麻袋：“豪哥，四万五。”


    “您点数。”


    乔书豪喊来马仔，几个人开始数钱。


    接着从兜里拿出了给他办理的香江身份证：“李兄弟，这个给你办好了。”


    李跃进接过来瞧了瞧，上面写着李向前这个他在外面用的化名。


    乔书豪继续道：“放心，不是假证。”


    李跃进点点头：“豪哥，多谢了。”


    至于真假，李跃进无法辨认，除非乔书豪不想跟自己继续做生意了，才会给自己假证。


    “你这个地址给我，回头我把钱给你汇过来。”


    乔书豪早就准备好了，把一张纸条交给他。


    那边，小弟们数了半天，终于数好了。


    “豪哥，李兄弟果然是信人。”


    乔书豪看着一旁吃完饭，等着出发的刘师傅。


    “既然这样，早点出城，你们就出发吧。”


    李跃进应声：“告辞，豪哥咱们回见。”


    副驾驶只能坐两个人，李跃进跟宋铁坐在副驾驶上，三毛只能跟电子表还有水果为伴，不过这天气也不冷吹着小风也挺舒服的。


    就是太阳出来之后，有点晒得慌。


    老解放行驶在街道上，很快出了城，李跃进给司机刘师傅点了支烟；“刘师傅，咱们回去要多久？”


    刘师傅目不斜视：“一天能跑几百公里，贪黑起早也要五六头。”


    李跃进试探道：“刘师傅，豪哥怎么找到你的？”


    “呵呵。”


    刘师傅走南闯北的，也听出来了李跃进在试探。


    “都知道我们跑长途的会空车回去，所以每一场出远门都有人联系我们捎点东西。”


    “因为我们是外地车，很多人都会主动跟我们联络。”


    李跃进心想，自己怎么把车牌子这件事儿给忘了呢。


    只要一看车牌子就知道是外地的了。


    虽然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但李跃进没有掉以轻心，一直到车子开出去上百公里。


    李跃进这才放心，可以确定这个刘师傅跟乔书豪不是一伙的，不会做出杀鸡取卵，黑吃黑的事儿。


    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晌午还没出广东。


    不过车子停了，几个人下来放水，司机刘师傅还把卡车的引擎盖给打开散热。


    刘师傅看着他们：“我看你们自己带吃喝了，中午就不进城了，正好让车也歇一歇。”


    他这次带的是水果，虽然还都是青果，但也怕耽搁太久回去之


    后水果都烂了。


    三下五除二，刘师傅吃完饭又用水桶，给水箱加水。


    李跃进知道，这种老解放不能一直开，不然水箱会开锅的。


    几个人简单的吃了点干粮，喝了凉白开，继续赶路！


    这次换宋铁去了后面，三毛进来休息，主要是他颠的屁股疼。


    傍晚。


    刘师傅扭头：“前面有城市，咱们进去住一宿？”


    李跃进摇头：“刘师傅，其实我会开车。”


    “要不我跟您换班？”


    刘师傅讶异的看着他：“向前兄弟，你还会开车？”


    李跃进点点头：“要不让我试试？”


    李跃进的确会开车，只是他没开过大车，上辈子他是考过驾驶证的，不过是c证只能开小车。


    反正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鬼影都没有，刘师傅也想早点赶回去就把方向盘交给他了。


    俩人换了地方，李跃进直接二挡起步。


    他记得听人说过，大车二挡起步。


    而且他还深踩油门，慢撒灵合器。


    刘师傅皱着眉头，因为李跃进这油门给的太大了。


    不过还好，接下来卡车平稳的行驶让刘师傅松开了眉头。


    李跃进笑着解释：“太久不摸方向盘了，有点生疏。”


    慢慢的天黑下来，刘师傅靠着三毛的肩膀睡着了。


    半夜，李跃进路过一条盘山路的时候，刘师傅醒了。


    “这条路不好开，交给我吧。”


    李跃进也没跟他争抢，大晚上的开山路他可没这个本事。


    也不是小车，小车他是敢的，大车他没那个技术。


    三毛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外面就是悬崖峭壁，因为天黑看不清，山下宛如深渊一般神秘又骇人。


    李跃进感受到三毛的情绪，安慰道：“别看，目视前方，或者闭眼就好了。”


    然后朝着后面喊道：“姐夫，抓紧了，别甩出去。”


    宋铁喊道：“放心吧。”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蜿蜒盘旋的盘山公路，随着海拔提高竟然起了雾。


    刘师傅给他们解释：“别怕，我经常遇到。”


    具体什么原因，刘师傅也解释不清楚。


    李跃进知道，这是因为早晚气温低，空气遇热膨胀，密度变大，向上升与上方的冷空气液化，形成小水滴。


    海拔高温度低，潮湿空气沿着山坡上升，温度随着海拔的提升而降低，空气冷却达到过饱和的状态，产生雾。


    但这年月大家都很迷信，所以才会觉得怕。


    下山的时候更刺激，就连李跃进都紧张，这种把命运交给其他人手中的感觉让他喜欢不起来。


    离开盘山路，几个人停车休息。


    放水，吃东西，喝水。


    都下车活动身体，抽根烟。


    三毛苦着脸；“姐夫，你困不？”


    “你去副驾驶眯会儿？”


    宋铁摇头，颠屁股的滋味不好受啊，还不如站在后面呢。


    累了也能坐着，还能躺着。


    “不困。”


    宋铁看着三毛：“要不你也一起陪我在外面吹吹风？”


    三毛小鸡吃米似得的点头：“好，姐夫我陪着你。”


    刘师傅重新给水箱加水，让发动机降温之后继续上路。


    这次没了三毛，李跃进觉得宽敞多了，虽然他也颠屁股可是他还要跟司机轮班开车，斜靠着慢慢睡着了。


    再睁眼，天都亮了。


    三毛跟宋铁也不好受，路面不好他们睡得也不踏实，总是被颠醒。


    刘师傅搓搓脸：“咱们进城吃点热乎的。”


    这次刘师傅提议进城，都没拒绝。


    到了江西地界，肯定要吃米粉跟三杯鸡。


    吃过饭李跃进开车，刘师傅在副驾驶休息。


    这次也买了不少干粮，足够吃到明天了，水壶里也灌了热水。


    这次半路上又遇到有人想要拦路，借俩钱花花的了。


    李跃进根本就没停车的意思，有本事你就用血肉之躯拦车。


    刘师傅朝他竖起大拇指：“兄弟，可以啊。”


    李跃进应声：“横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刘师傅来了兴趣：“不要命的怕什么？”


    “哈哈···”李跃进笑道：“不要命的怕不要脸


    的。”


    “刘师傅，要是有人在路中央摆个树墩子，你怎么办？”


    刘师傅砸吧着嘴：“啧啧，真遇到这种不要脸的，当然是换条路走了。”


    “反正他们两条腿，也跑不过咱们四个轱辘。”


    路过辽宁的时候，李跃进特意买了一些海鱼跟海鲜，还跟人买了洗衣盆装海鲜。


    里面放着海水养着，没事儿就豁楞一下水，免得海鲜死了。


    路上没了海水，就用淡盐水。


    “刘师傅，你是春城人，听说君子兰在春风爆火？”


    李跃进跟刘师傅顺嘴打听一下，君子兰的情况，他是春城人消息应该最灵通。


    “嗯。”


    刘师傅点头：“一盆花儿而已，真想不到价格能攀升到让人想象不到的程度。”


    司机刘师傅回忆道：“出门之前，我听说有个尔滨的商人来春城，花了十几万买走一盆君子兰。”


    “还有人传出来，说有个外商想要用小汽车换一盆花。”


    李跃进又问道：“普通的君子兰现在什么价格啊？”


    刘师傅想了想：“百八十块钱只能买一盆品相一般的。”


    “就连花苗都快要花一个月工资去买了。”


    “品相好点的，大几百上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