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进跟工头聊了聊。


    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原则：“老庄，我把第四百货大楼的一层租下来了。”


    “你安排俩人去给我收拾一下。”


    老转问道：“李同志，您打算怎么装修？”


    “用木板做几个试衣间，然后刷上油漆······”


    李跃进简单的交代了一些，老庄保证几天内就能交差。


    “小陆，来啦。”


    “李哥，我是来找你的。”


    陆明华来到李跃进身旁，老庄是个懂眼色的，瞬时就离他们远了一些距离。


    “李哥，有个招商座谈会，需要您去参加。”


    李跃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疑惑道：“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有必要嘛。”


    陆明华解释：“李哥，您现在是港商身份啊！”


    “您还投资建厂，这种会怎么能少了你呢。”


    “您就带着耳朵去听听就行，”


    李跃进无奈，耸耸肩：“好吧，那就去听一听。”


    陆明华：“明天上午九点，我八点半去接您，地点就在招商局。”


    李跃进点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忙碌场面，陆明华继续道：“水泥地面铺了大半，厂房也开始封顶。”


    “就差您这办公室二层还没建好了。”


    李跃进回应：“是，还差个仓库跟食堂，大差不差就这些了。”


    陆明华：“要不要提前跟缝纫机厂谈谈？”


    李跃进想了想，是该谈谈了：“那就约一下，明天开完会一起坐坐？”


    陆明华听了很开心，工厂眼瞧着落成，开工在即，虽然业绩是蒲苇的，但自己分润一些足够了。


    “好，明天我去定位置，咱们中午一起喝点。”


    潘寡妇带着钱来到医院，给公公交了住院费。


    医生看着潘寡妇：“这位女同志，你家里老人我们的建议是不手术，因为一旦手术了他很可能下不来手术台。”


    “他的器官已经衰竭，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他手术了，手术的成功率很低。”


    “我们的建议是保守治疗，还能让他多看看日出日落。”


    潘寡妇听了，很揪心。


    “医生，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目前我们的医疗条件都无法满足。”


    医生没有告诉潘寡妇，器官移植是可以救她公公的，因为潘寡妇的家庭条件做不到。


    潘寡妇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仰天长叹。


    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自己公公，这残酷的现实。


    可事情终究是拖不住的，她想拖着，可是她公公或许意识到了什么，偷偷询问了医生之后。


    一个人回了家，拿出家里的敌敌畏······


    潘寡妇的孩子看到爷爷躺在炕上，还以为爷爷睡着了。


    等潘寡妇他们回家之后，看到公公手里攥着的敌敌畏塑料瓶，心里咯噔一下。


    伸手探了探鼻息，潘寡妇身子一软，跌倒在地。


    他婆婆更是‘嘎’的一下，晕了过去。


    秦富贵作为村长，来现场看了看：“小潘啊，你公公是不想继续拖累你们了。”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还是先处理一下他的身后事吧。”


    翌日。


    李跃进换了一身行头，陆明华来接他去参加座谈会。


    到了招商局，李跃进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做接待工作。


    “你······”


    “你是南溪的李同志？”


    李跃进笑了笑；“你认错人了。”


    付彩云眉头微蹙，她不知道为什么李跃进要否认，但眼下没时间叙旧。


    安排了李跃进的座位之后，便继续去忙了。


    李跃进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付彩云这个女人。


    当初，还是因为一块手表才有过一面之缘，世界这么大还能遇见，也算是有缘了。


    但李跃进不想跟这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女人有牵扯。


    这女人有不输于自己媳妇的颜值，单说样貌或许跟自己的媳妇差了一丢丢，但这女人的气质上乘。


    自己媳妇是温婉型的，是温文尔雅的女人，甜甜的，是典型的贤妻良母。


    可这女人呢，是冷艳型，有一种高贵的气质，给人一种距离感，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


    没多久，随着来开会的人越来越多，李跃进又看到了付彩霞。


    这个让自己极度讨厌的女人。


    搞不懂，今天什么日子啊，出门没看黄历真丧气。


    这个付彩霞李跃进讨厌至极，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


    很快，会议开始，招商局的同志长篇大论的发表一通，李跃进是左耳进右耳出。


    但他也听出来了，就是有几家工厂资不抵债，需要外资介入。


    李跃进知道，这只是开始，等票证时代结束后，会有更多的工厂面临倒闭的困境。


    那个时候也是很多大佬发家的机会，有一批人收购国营工厂之后，建设改革赚的盆满钵满。


    但，眼下他没这个心思，他的钱不多，而且还不到时候。


    李跃进是听得昏昏欲睡，要不是场合不对，瞌睡虫就把他打败了。


    熬到晌午，会议结束。


    付彩霞开始做采访，李跃进这才知道她是记者。


    不过大晌午的不供饭，差评。


    这么多人开一上午的会，哪个不饥肠辘辘？


    倒是供应茶水了，但越喝越饿啊！


    李跃进因为没有投资的意向，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还没走出大门的时候，付彩云就追了出来。


    “李同志，你等等。”


    “你有什么事儿吗？”


    付彩云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承认咱们曾经相识，但你帮过我。”


    “我在这里工作，以后要是在省城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因为付彩云还有善后的工作，急匆匆的又走了。


    李跃进也没当回事儿，看到远处等待自己的陆明华朝着他走过去。


    “李哥，你认识付彩云？”


    “你知道她的底细？”


    陆明华用手指了指天，道：“这女人来头不小。”


    “咱们省的三把手也姓付。”


    李跃进的确吃惊不已，没想到这姑娘来头这么大。


    “你怎么知道的？”


    “我叔叔告诉我的，说她们家的根子在京城，这家人不好惹啊！”


    李跃进笑道：“放心，我之前只是无意间，顺手帮了她一个小忙。”


    陆明华提醒他，也是怕他得罪人。


    “李哥，咱们走吧。”


    坐上吉普车，李跃进心想自己要不要买一辆呢。


    驾驶证都已经办好了，再等等，等贷款下来之后，资金充足之后再说吧。


    吃饭的地点是缝纫机厂的食堂，吃的是小灶。


    “蒲柿，劳烦您出来等我，真是罪过啊！”


    在外面李跃进从不喊蒲苇师兄，这点蒲苇很满意。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蒲苇指着身旁的人：“这位是于厂长。”


    “老于，这位是来自香江的李同志。”


    二人握手：“于厂长，幸会。”


    “李同志，欢迎欢迎。”


    蒲苇：“走吧，进去聊吧。”


    大家落座，杨厂长吩咐人上菜。


    “蒲柿，李同志，今天尝尝我们厂厨子的手艺。”


    “我们厂厨子的手艺，可不比外面差，以前祖上是宫里的······”


    李跃进对这个厨子有些感兴趣，让他想起来一部剧，情满四合院里的傻柱。


    同样都是工厂做小灶的大厨，谭家菜是官府菜，也是御厨。


    就是不知道缝纫机厂，有没有类似秦淮如这样的白莲花了。


    “小鸡炖蘑菇，这道菜我们大厨很拿手。”


    “水晶肘子······”


    八菜一汤，就这一桌饭菜都比一般人家，过年吃的都好。


    可见，于厂长对于他们的到来也是用心了。


    主要是有蒲苇这尊大佛在呢！


    李跃进尝了尝，的确很好吃。


    “于厂长，你们厂真是卧虎藏龙啊！”


    李跃进感叹：“这厨艺一点不比饭店里的大厨差。”


    “哈哈！”于厂长笑道；“李同志满意就好。”


    吃了几口菜，喝了几口酒。


    蒲苇给陆明华使个眼色，陆明华先开口：“于厂长，李同志，酒不急着喝。”


    “还是先谈谈正事儿吧。”


    李跃进主动接茬：“于厂长，情况呢，我想你已经清楚了。”


    “我们都是痛快人，我就直言不讳了。”


    于厂长也严肃起来：“李同志，有什么要求您讲。”


    李跃进点点头：“我需要五百缝纫机，您给我个合适的价格。”


    “本来我是打算采购蝴蝶牌的，但蒲柿说咱们的鹿牌一点不比蝴蝶牌的差。”


    “我相信蒲柿，不然也不会放着生产线不用，选择缝纫机来制作服饰。”


    “当然，五百只是我们初次合作的数目，随着后面工厂继续扩建，我还会继续下订单的。”


    于厂长偷看蒲苇，但蒲苇好像没听到似得，只顾着低头吃饭。


    接着，他看陆明华，陆明华也是目不斜视，根本不给他回应。


    “李同志我们的缝纫机售价是·····”


    “我能做主的给您的价格八十块，再低就超出我的权限了。”


    李跃进来之前是了解过价格的，鹿牌缝纫机一百二十七。


    八十块的价格很有诚意了。


    李跃进当场拍板：“于厂长，我敬您！”


    “咱们合作愉快。”


    于厂长心里松了口气，只要李跃进满意，蒲苇就满意。


    不然领导不开心，你还怎么要求进步？


    缝纫机赚多少也不能揣自己的兜里。


    李跃进继续：“于厂长，货到付款，还要麻烦你安排人送货啊！”


    于厂长拍着胸口保证：“回头就让厂里的卡车给您送货上门。”


    李跃进继续：“要是缝纫机出现了质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