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的异味经过一番折腾得到解决。


    离开办公室前，熇炎略有些激动，他又将明日自己正式第一节课的内容回顾一遍，放好教案、合上笔记本，正好帕主任走进来。


    “哎呀，还好情况不算很严重。”帕滑落地偷瞄他一眼，伸了个懒腰。


    熇炎：“……是啊，还好还好。”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先应和着。试探地往门口方向迈一步，帕主任“不着痕迹”脚滑一下，正好拦住。


    熇炎大约知道帕主任找自己有事了。


    两个人你指我、我指你尬笑了一会。然而帕滑落地浸淫职场多年，熇炎只感觉自己双颊发僵，对面却好像越笑越像是真的在因什么高兴事而笑。


    实在不想继续这样僵持，他委婉问：“帕主任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哎呀，熇炎老师，我找你能有什么事情啊，”拍了好几下熇炎的肩膀，每一下都伴随着笑容加深，“我就是有一个小忙想要请熇炎老师帮帮忙~”


    什么事情需要找他帮忙？


    不理解地又陪着帕滑落地笑了好一会，笑得他想并不委婉地再问一遍。


    帕滑落地带着点扭捏地说了：


    “是这样的啊，熇炎老师，你也知道，近期肯豆基校长回到萌学园抓了不少卧底。”


    啊？


    他知道？


    “萌学园里为什么会出现大量暗黑卧底？”


    “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呐！”帕滑落地的模样一瞬间变得悲戚，与此同时，看向他的眼神好像有千言万语的苦楚却诉说不得。


    熇炎只感觉自己被看得浑身不适。


    从未有哪一刻，他像此刻一般如此想要知道，人的变脸速度怎么能这么快？


    “我？”


    可是他今天才来萌学园报到，还什么都不清楚。


    “对啊，我遍寻整个萌学园，发现这件事交给你来做最让我放心！”


    “是让我调查萌学园里出现大量暗黑卧底的原因吗？”


    “差不多。”


    “差不多的意思是？”


    “不用你去调查，现在一堆暗黑卧底在拘禁室，你随便问出点什么来都行。”帕滑落地这两天最头疼的便是那群暗黑卧底。


    宁死不屈是一个非常好的品质。


    除非它出现在敌人身上。


    最得力的助手偏偏是在这种时候离开，他连个能递水的人都找不到。


    “那个……我是这样想的啊，”他掰了掰教鞭，“你也在暗黑大帝身边待过一段时间，学会了不少黑魔法……”


    都是暗黑魔法了，能是些什么好东西，肯定非常邪恶！非常有利于审讯！一招下去，敌人全招！


    “帕主任，我学得不是虐待人的魔法。”有些无奈，“不过我对暗黑族多少有些了解，我可以试……”


    他话还没说完，帕主任当即大为感动：“我就知道，事情交给你来做一定没问题！”


    说得像是已经什么都问出来了似的。


    学的暗黑魔法的确不是用来虐待人的，但威胁起来绰绰有余。


    他半晚上游走于那些暗黑卧底之间，回到员工宿舍睡了个囫囵，从梦中惊醒便再也睡不着。


    精神处于疲惫与亢奋的叠加，他想了一会这一整天大致要做的事情，离开宿舍之前又对着镜子看了看——


    镜子里的人一如既往，谁也看不出来一晚上只睡了一会会。


    可惜他的精神很好，学生却不是。


    一路上看到的哈欠连天令他忍不住皱眉，热切心情在一道道困倦的身影中逐渐平静，他感到自己已经预见了教室里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一如他所想。


    教室里的场景足够让新上任的老师两眼一黑。


    但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黑。


    伴随教室门打开，入眼是讲台处的争执，他看清了吵架的几个人，将脑中备选的几个选项里，把欺负同学划了出去。


    不论如何，他再相信坚尼的实力，也不会觉得坚尼能以一己之力同时欺负谜亚星和焰王。


    谁也没有注意到老师来了。


    “我扫了一个月的地！一个月！”


    这是谴责。


    “对不起！”


    这是道歉。


    熇炎于是又默默擦去了刚才的划线。


    好像的确是欺负同学。


    只不过将他所认为的角色掉了个个儿。


    他的第一节课没能按照想象中的展开。


    大约了解了一下全过程，简单来说就是，焰王烧了池塘的鱼，以为大家都知道，但大家都以为是坚尼；


    至于谜亚星，坚尼没有多说，只说对方在欺骗他的感情，照谜亚星有点心虚的模样来看，应该是真的。


    “那你希望他们做出什么补偿呢？”


    都是讲理的几个人，矛盾应该会很好解决。


    “我要他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接连着的两个人的道歉。


    “眼泪是不会因为道歉而消失的！”


    谜亚星悄悄戳了一下焰王，小声问：“好像也没见他哭？”


    他们之间，有很熟吗？忍住了理一理自己袖口的欲望，焰王应答一声。


    欧斯校长说现在萌骑士和萌战士都是为了打败暗黑大帝而存在，要和萌骑士和谐相处。


    这么一想，焰王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好像，并不是很清楚如何和别人和谐相处。


    顿了好一会，焰王戳了戳谜亚星的手臂：“我也这么觉得。”


    没关系，他会学。


    坚尼当即指责：“他们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在道歉！”


    熇炎只听出来那一个月的地不是很好扫，被欺骗的感情也的确欺骗得够深。


    他分明记得上一次见到坚尼，似乎并不是现在的样子。


    比现在多了几分……底气？又或者应该被称作别的什么。


    那份阳光坚强的背后，少了几分逞强的意味，变得更加坦然？


    或许可以这么形容吧。


    总之现在这个环节，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暂时放下纠纷。


    因为上课铃响了，他该上课。


    “这件事等下课以后再说，现在是上课时间。”


    不少同学踩着铃声才进来，等教室里的门没了动静，点完名后熇炎将准备好的东西挂在黑板上。


    “这就是我对于教学的初步规划。”


    大考三次；


    中考六次；


    小考三十六次；


    随堂测验两百一十六次；


    课后辅导考十八次。


    这下彻底没人昏昏欲睡。


    底下一道接一道的哀叹声，他对此早有预料，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安慰道：


    “放心，这个只是初步计划，在下学期具体实施之前，本学期末尾我会给你们一个适应期。”


    再长的适应期在一个假期结束之后都会无法适应。


    还好第一堂课惯常是师生之间彼此熟悉的环节，熇炎老师的计划听起来恐怖，但也没有变态到第一节课上来就考试。


    大致介绍完自己的教学方针，下课铃正好响起，熇炎还记得有几个学生的矛盾没有解决，将三个人叫到讲台上来，还没说话，三个人纷纷摇头表示已经和好没有矛盾。


    这么快？


    “那正好，你们跟我到校长办公室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