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万字)...
作品:《一觉醒来当婆婆了》 “不穿这个,换那件红色的。”喜庆,而且那件衣裳还是襄阳郡主送来的,穿着去老人家也高兴。卫姜正让乳娘给小卫儿换完衣裳,窦绍走了过来,摸了摸女儿的小手,道:“外面再加个斗篷,今日人多,你们多看着点她。”他对侍候的婆子们说小卫儿才刚过了周岁宴,如今正是对外界格外感兴趣的时候,在屋里是待不住的,窦绍怕拘着女儿又怕冷着女儿。只能让她多穿了,可惜他的宝贝女儿没有领情,穿的厚厚她不舒服,她扭着身子不想穿,用两只好看的凤眼瞪着父亲,摇着小拳头表示不满。就连他的抱抱都不想要,往母亲的怀里拼命拱。
“这可不行,我可抱不动你。”
卫姜伸出两根手指抵住她的小脑袋,小卫儿一下子就委屈了,扁着嘴巴,眼中含泪要掉不掉。
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让窦绍软了心肠,立马就没有原则了。
“爹爹抱,不穿就不穿,等我们冷的时候穿好不好?”
小卫儿一秒收回了委屈样,对着父亲甜甜一笑,还不忘用余光瞟向娘亲,脸上得意的小表情看的卫姜手痒痒。
“你个戏精,跟小猫一样说变脸就变脸呀。”说着伸手去掐她的小肉脸。
窦绍心疼的不行,忙拉开她的手,“都红了,你轻点。”
小卫儿一点也不觉得疼,被逗的咯咯笑。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窦绍顺势牵住卫姜的手往门外走去。
今日是孙家向卫家下聘礼的日子,宋氏早就吩咐让他们早点过去。
当初宋氏一眼就替D巧珍瞧中了孙文才,得知孙文才是窦景的好友,她还托卫姜从中牵线搭桥,算是走了后门把这个贵婿抢到手了。
孙家人口简单,孙文才也有前途,唯一不好的是家境清寒了点,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卫家把女儿的嫁妆弄丰厚点就是了。
京城中谁不羡慕卫家结了门好亲,多少人盯上了孙文才,只是没有卫家占便利罢了。
今日卫家门庭若市,下人们披红戴花好不喜庆。一家三口刚下马车,留守在家的下人就追来了。
“大人,宫里来人,说是有紧急公务。”
两人对视一眼,卫姜道:“那你快去吧,我跟大哥大嫂解释下。”
窦绍把女儿交给后面的婆子,替她整了整小帽子,对卫姜道:“我忙完了来接你。”
宋氏带着儿子儿媳刚迎出来就看到窦绍离开的背影:“妹夫这是………”
“宫里传召。”
宋氏笑道:“正事要紧,你们来的正好,孙家送聘的人也快来了。”
孙家这聘礼一到,这婚事也就稳了。
卫姜先是带着女儿去见了母亲,DT巧珍陪在祖母身边,今日是她的大日子,她只是穿了一件比平日里略新的衣服,见到姑母来了,她红着脸见完礼就害羞地跑开了。卫莞也到了,见到姐姐依旧冷着脸,襄阳郡主拼命地和稀泥,怕两个女儿一言不合又吵起来。
听说前些日子,阿姜跑到莞儿府里把姑爷给打了一顿,襄阳郡主心下是觉得定然有缘由,但就怕莞儿记恨着。
今天这个日子可不兴吵起来。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两个东西,她忙让婆子丫鬟们把两个孩子带走,又准备把两个女儿支开。
“你去你嫂子那里看看,帮她招呼招呼客人。”她对卫姜道。
今日是卫家好日子,宋氏就算是忙不过来,还有儿媳妇呢,哪里就轮到她招呼客人了
襄阳郡主很明显是想打发大女儿走,把小女儿拘在身边,这样两人总不会对上了吧。
卫姜也不和她对着干,很听话的走了
但她没有走出多远,在回廊处就停住了,等了一会儿,卫莞也出来了。
“什么事?”卫姜找了个位置靠住。
卫莞嘴角抽动两下,有些嫌弃她站没站相。
“辽东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前些日子你那信是什么意思,他这份差事有什么不妥?”
卫姜讶异,她竟然不知道这事,那她怎么那么配合把丁恭良按家里了,如今朝廷派往辽东的人都走到半路了吧,她现在才想起问。真是服了。
卫莞:“我那是信我姐夫,可不是相信你。”她强行挽尊。好吧,窦绍的功劳,卫姜不惯她:“那你去问你姐夫吧。”
卫姜走了两步,见后面没动静,悄默默转过头,见卫莞目光不善地看着她。
卫姜没奈何,“开个玩笑,找个地方我告诉你。”
两人去了一个僻静处,卫姜把事情说了一遍,也把自己和窦绍的猜测告诉了她。
卫莞听后脸色有些凝重:“我没想到他竟然和潞王搅合到了一起。”
她当初一心奔着贤妻人设,对丈夫在外面的事情也不多加干涉,如今清楚了他是个蠢人,为了女儿,她不得不多想一些。
“你真的一点都没发觉?”她知道被卫姜嘲笑,但……她确实没有留心过。
卫莞只记得回京前有一段时间丁恭良心情很不好,好像是差事出了什么纰漏,他不让她多问,她也就没放在心上,后面见他又得到提拔调回京城,她就更没有往别的方面想了。如今回过味来看,却是处处蹊跷,丁恭良为人功利,自视甚高,他如何肯跟一个看不到未来的皇子搅合到一起。
怎么看风险都比好处大得多。
“难道他有把柄被他们抓住了?”卫莞低声囔囔道。
想到这个可能,心都提起来了。
那段日子他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一定是出了大纰漏的,怎么可能忽然间就解决了。
卫莞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她确实有些蠢了,怎么就没多留意点呢。
“他不会犯了什么要命的事吧?”若是牵连了家小,卫莞真是活剐了他的心都有了。
卫姜安抚她,“没事的,不要吓自己,既然路王那边没有爆出来,说明他还有用,这样,你回去悄悄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事,也好找到应对的办法。”
卫莞已经有些慌神了,她抓住姐姐的手:“我和兰姐儿可怎么办?”
她心底忽然闪出一个想法,干脆一碗药让他归西得了。
反正他不是老怀疑自己下药了吗?
卫莞心底冷笑,干脆做实好了。
当初卫姜给她的建议确实是在药里做手脚,不过卫莞想了想,这样太粗暴简单了,别人要是一查很容易被发现。
看到后院那一群女人,她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丁恭良爱吃海货,那些妾室们为了邀宠亲手做羹汤是常有的事情。
丁恭良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把妾室争宠当着乐趣。他又自诩风流,一个都不辜负,那些海鲜羹汤流水般的吃下,海鲜是发物,对伤势恢复不利,没多久他的伤势就更重了。何不再动点手脚,让他一命呜呼算了,留着也是祸害。
卫姜没留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意,宽慰她:“不怕,要是实在不行,你带着孩子离开丁家。”
卫莞脸一冷,抽出手:“和离不可能,我宁愿丧夫。”
“你脑子又犯病了。”卫姜手都痒了,真想抽他。
“你留下别人就会说你们夫妻情深了吗?不会有人觉得你生死相依是多么的贞烈伟大,别人只会说你蠢。”
真想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神奇的构造,一会儿聪明一会蠢如驴,又犟又蠢。
“别人议论别人的,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何必太在乎别人的眼光,日子过不下去了,和离怎么了?这一个不好下一个更乖。”
卫莞看向她:“那当初你怎么不和窦绍和离?你们那鸡飞狗跳的日子为什么又要过下去。”
卫姜像被人点了穴,僵了!
“我……我们……”死脑子快想理由。
“我们还有感情在的,对,还有感情。”卫姜说的自己都信了。
卫莞看她目光带着狐疑,不是很信这话,“那你也当我们有感情好了。”
“他打你你还对他有感情,你是不是什么受虐狂。!”卫姜觉得跟她说话都要少活十岁,只觉得胸口那把火都烧到脑子里了。
卫莞双手抱胸,防备地看着她,她怕卫姜突然动手。
“你当初不也跟姐夫动手。”
卫姜的手无力地在空中捶了两下,她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就要比呢。
这样比她是能贏了有奖励,还是说优越感更高。
“我那叫打吗?那叫…….”她想了个羞耻的词,“那叫夫妻情趣,你懂不懂。”
那她是不懂了。
卫姜不想和她扯来扯去,“用你那杏仁般的脑袋好好想想,及时止损啊兄弟。”
卫莞拂开她的手,也知道自己一向和这个姐姐说不到一起,敷衍道:“再说吧。”
事情都还没查清楚,谈其他的太早。
卫姜想要叹气,看她表情就知道,白说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孙家的人已经下完聘了。
聘礼摆在院子里,虽然不是多贵重丰厚,可该有的都有。看得出来孙家很重视这门亲,宋氏脸上笑意就更浓了。
卫姜和卫莞一起出现,知道两姐妹关系的都有些奇怪。
宋氏连忙站起来,一左一右的把两人隔开:“这是我们家两位姑奶奶。”
孙家叔母醒悟过来,连忙起身:“民妇见过两位县主。”
来之前侄儿跟他们已经说过卫家的情况,也知道卫家有两位县主。
她是乡下妇人,平日里多是和镇上的人说说是非闲话,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贵人呢。
看来侄儿这是真的结了门好亲啊,他们家以后也和皇亲沾上关系了,孙叔母笑的眼睛都要瞧不见了。
卫莞快一步扶住她,“都是亲家,嫂子别这么客气。”
孙叔母被嫂子称呼弄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啊,她们同辈呢。
可看看自己都像个婆子了,她们却美的跟个小媳妇似的,特别是那个新宜县主,也就比自己小个几岁,自己和她站一起跟母女似的,孙家叔母有点自惭形秽。
低头扫到那青葱般白皙的手指,又是一阵唏嘘,自己姑娘都没她们的手白嫩细腻。
果然是大家小姐,生来就是享福的命。
世子妃李氏忙上前凑趣,问起她路上的事情来。
“叔母从吉安赶过来一路辛苦了,这路上可还顺当。”
“顺当顺当,我们做的官船一路上都挺顺的,也不辛苦。”
他们是受长兄长嫂所托,特意来京城为孙文才下聘,还要帮着筹办婚礼,起码还要在京城待一段时间。
“我们京城也有很多可以游玩的地方,到时候我陪亲家去看看,看看和你们吉安山山水水是不是不一样。”
孙家叔母笑道:“那可太不一样了,这京城不愧是天子脚下,这气象就是不一样,我们那小地方哪比得上。”
有人说她谦逊了,吉安可是个好地方,每一年都能出进士,那是个出人才的地方。
有夫人促狭对宋氏道:“以后外孙子读书你这个做外祖母的就不用操心了。”
众人凑趣笑了起来。
有人奉承道:“如今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没有哪个地方是不好的。”
众人说是。
孙叔母也笑,然后轻叹了口气:“但也有些闹贼患的,我们经过临江府的时候听说隔壁袁州府就出了大事,好像有贼人闹事,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我们吉安呢?”众人静了一下,袁州府?
“县主,我记得令郎不是去了袁州府?”徐仰的妻子张氏看向卫姜方向。
窦景去的宜春正是袁州府治下,孙家从江西坐船来京,起码也要二十来日,窦景最后一封家书已经是月余前了。
见卫姜担心,那孙家叔母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好,忙道:“我平日里就爱听些闲话,也许是传错了也是有的。”
卫姜心神不宁,连卫家的喜宴都没有吃就离开了,袁州府要是出了大事,朝廷不可能没收到消息,她没有办法打听,窦绍可以。
可等她回到家时才发现他人还没有回来。
她让长佩去前院找几个人在宫门口,还有户部等着,见到窦绍出来让他马上回家。小卫儿可能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竟然格外的乖巧,累极了也只是小脑袋点着打瞌睡,也不闹。卫姜摸着她的头,有些心疼:“抱她去歇着吧。”
“县主,要不您先用点膳,我看大人没那么快回来。”田彩知道县主着急忧心,可也不能饿着自己。
卫姜看向她们,开口道:“你们吃了吗?”见她们犹犹豫豫,卫姜已经知道答案了。“那就摆上吧,你们也都先去用膳。”
窦绍直到戌时才到家,卫姜得知他还没吃饭便让厨房给做了一碗面来。
“袁州府是不是真出事了?窦景他们没事吧?”他刚坐下来卫姜就是一连串的问。
窦绍看向卫姜,见她眼里全是焦灼,心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是一软,原本想瞒着的话也说了出来。
“是,宜春出了大案。”
“那窦景呢?”卫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窦绍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他没事,这次也是他发现了异常上书朝廷,朝廷正准备派人去袁州府查实,没想到乱子提前起了。”窦景刚到宜春就泡在衙门整整半个月,把里面所有的文书都给看了一遍,他留意到其中有些异常。宜春明明自己产茶,可每个月官府都会发出大量茶引,商人争相运茶来宜春,按照宜春的人口算,就算人人饮茶,也喝不了这么多。窦景一边上书朝廷,一边准备自己偷偷查,一个月前他刚得到消息,知道会有三艘运茶船来宜春,他便带着衙役半夜去拦截。他原以为是打别人个措手不及,可那些商人更狡猾,竟然立马凿穿船底,让衙门的人什么都没查到。从打捞的物品来看,除来一些茶叶还有一些丝绢,确实没有违禁物品,这下那些商人不乐意,带着船老大们闹事。最开始只有十几个人,可短短几日过去了,竟然连百姓们也搅合进来了。事情惊动到袁州府知州那里,这个知州也是个冲动的,竟然想着派兵镇压,这下好了,滚油里面泼了水,炸开了。整个袁州府都不安宁了。
“这你还说没危险。”卫姜埋怨他说的轻巧。
小老百姓最容易被煽动忽悠,那些幕后之人唆使几句,他们说不定都敢冲击衙门公堂。
“放心吧,袁州府附近就有卫所,不会有事的,朝廷也派了人去宜春查案,明日就出发。”
难道他会放任自己的儿子处在危险中吗?只要窦景不胡来待在衙门里就出不了事。
“明日就走?派了谁?你不去?”卫姜问他。
窦绍苦笑摇头,他肯定是去不了的,“是我的好友徐仰,有他在景儿不会有事的。”
这是他能为儿子争取到的最大支援,徐仰必然会秉公查理此案,若是事情如他上书的那样,自然就不会有事。
卫姜知道以他如今的身份,也不是能说走就走的,还要看皇上怎么想。
可就这样把窦景扔在宜春她也不放心啊,他还未满二十呢,在现代就是个大学生,惹了事只会找爸妈的年纪。
“我也去。”话一出口,她的心就安定了,她继续道:“我明日和他们一起出发去宜春。”
窦绍立马反驳:“不行,如今临近年关,天气寒冷,一路上都不好走,我不放心。”
只要一想到她离开京城,离开他的视线,他心里就觉得不安。
“窦景不是孩子了,他也是做父亲的人,这些事情他都抗不下来,那还不如趁早回来种田……”
这人怎么说话的,是不是他儿子。卫姜瞪他。
“是我不行,我不放心儿子,我要亲眼去看看,再说了,我也大半年不见他了,正好年关了,我去宜春和他们过年好了。”
窦绍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憋了半天,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那女儿呢?你就放心女儿一个人在家”
他没敢说出自己,知道说了也没用,他知道自己还不够分量让她留下。
卫姜一时有些为难,也是,窦绍公务忙,小卫儿一个人在家她也确实不放心,要不……
“想都别想。”窦绍堵住了她的话。
卫姜不满,她都还没说呢。
“女儿才多大,你别想带她一起去。”
他这话是同意她自己去了,卫姜脸上一喜,语气都欢快了:“那行,我一个人去,女儿还是留在家里好了,你太忙了顾不过来就先送到我娘那去。”好怕说慢了他会反悔。窦绍也确实懊悔了,怎么就忽然就让步了。
面端上来,他却半点胃口都没有了。
次日一早,窦绍带着女儿亲自送卫姜去了码头,临别前细细嘱咐了很多话。
卫姜听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嫌他啰嗦,敷衍地点头。
徐仰旁边站的是和他一起去宜春的刑部同僚,感叹道:“窦大人和县主真是伉俪情深啊。”
徐仰没忍住笑了,“是啊,情深似海。”
这要是一年前他是怎么都不信的,可自从老友回京后,和县主感情确实是如胶似漆了,他也看不明白啊。徐仰实在没眼看窦绍这副模样,见时辰差不多了,他走过去道:“船也要开了,差不多得了,县主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的。”这话说的太有歧义了,窦绍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刀子了。
“我是说,路上我会遵照您的指示,替您照顾好县主。这样可以了吗?”
卫姜笑了,推着窦绍往前走:“快走吧,要开船了。”
窦绍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早点回来,我和女儿等着你。”
卫姜亲了一下女儿的小圆脸,“知道啦。”
船开动了,小卫儿终于察觉到不对了,怎么娘亲越来越远了,她哭着伸手要抱。
卫姜忍住泪水,垫着脚朝他们挥手。
窦绍轻轻哄着女儿,“不哭,只要你在这里,你娘一定会回来的。”
这也是窦绍不肯卫姜带女儿去宜春的另一个原因,心里隐隐担心她跑了。
回程时窦绍坐的是卫姜的马车,他把自己的马车给了卫姜,他的马车是经过改良的,赶路的时候坐着会舒服些。
小卫儿一路上抽抽噎噎,这孩子气性大,哭不动了她也要哼哼,反正脸上就是要挂两滴泪,让人看到就会心疼。
窦绍记得卫姜会在马车里藏些逗孩子的东西,他随手找了一下,果然看到一个九连环。
小卫儿得了玩具,就忘了悲伤了,一心就和那几个玉环较劲。大街上,一个丫鬟拉了自家小姐一下,指着不远处驶来的马车道:
“小姐,那是县主的马车吧?”
卫姜的马车是县主的规制,在京城是很有辨识度的,潘英娘双眼一亮,快步朝那走去。
窦绍抱着女儿正在想事情,一大一小皱眉的表情都一样,马车忽然停下,两人同时看向外面。
“县主,英娘求见。”赶车的是窦绍的人,他见到一个姑娘来拦车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了,想要赶走这姑娘吧,听她语气汉好像是县主的熟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愣在当场。小卫儿听到声音,小手一下子就把车窗的帘子撩开了,对着英娘嗷嗷,好像再问你谁啊。英娘心知这定然是县主小女儿了,正要逗一逗,谁知抱着孩子的竟然是个男人。
她呀的一声,低下头,脸烧的慌。
“她最近不在京中,你若是有要紧事我可以代为传达。”潘英娘立马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窦大人。”声音像蚊子一般轻。窦绍见她没说有什么要事,便准备让车夫驾车回家。潘英娘见马车走了几步,反应过来,提着裙子追来上来。
“等一下。”
马车停下,窦绍皱着眉不悦地看向她。
潘英娘见他这样子有些害怕,脸臊的更红了,哆哆嗦嗦地从丫鬟那里接过一个锦盒,递了过去。
窦绍没接,脸隐隐有些泛冷,潘英娘立马解释:“这是我亲手制的香囊……”
窦绍:“拿走。”
潘英娘知道他误会了,更加窘迫了,脸这下是红的发紫了,顾不上害怕急急开口解释:“不是给你的。”
窦绍愣了一下。
“这是我答应县主给她制的香,是用龙脑菊做的,我没想到会耗时这么久,昨日刚刚做好,我本来想今日亲手交给县主,但去了贵府,府上的人说她出远门了。”窦绍轻咳了一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个香囊,香囊上还绣了龙脑菊,栩栩如生。
这是潘英娘做的最用心的女红。
“多谢,我会替你转交给她。”窦绍微微颔首,脸色也缓和了些,但还是不苟言笑的样子潘英娘点头,立马推开一步,“不耽搁大人了。”马车离开了,主仆还望着马车的方向不动,看着就像是痴情女子望着远走的情郎。潞王站在茶楼窗前正好目睹了这一幕,“这女子送男子香囊是个什么说法?”
“自然是表达爱慕与定情的意思。”下属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香囊,这就是他相好送的。
潞王笑了,有意思。“这男子若是收了呢?”
下属道:“自然男有情妾有意。”
潞王大笑,眯着眼看向窦绍马车离去的方向
“去好好查查这女子是谁?”
等新宜县主回京,他要送她一份大礼。
他几番拉拢窦绍都不识好歹,那就让新宜县主帮个忙,除掉这个挡路石。
……
“小姐,你还好吧?”丫鬟扶着潘英娘,试图挪动一下脚。
“好像能走了。”潘英娘那发软的腿慢慢恢复力气了。
周围好多人都在看她们了,主仆二人一瘸一拐搀扶着一旁巷子里走。
“这个窦大人比老爷的威势还可怕,太吓人了。”
潘英娘点头表示深切的赞同,“他是爹爹上司自然威势更盛。”
小丫鬟觉得小姐说的有道理。
潘英娘不觉得自己没用,刚刚窦大人那冷眼她爹来了都不一定稳得住,还是县主厉害,听说她把窦大人管的服服帖帖。
这才是她潘英娘敬佩的人,她日后嫁人,也一定要像县主一样找个能管得住的。
她吸了吸鼻子,包子脸更明显了,让人想掐。
不过……她希望自己的未来夫君不要是窦大人这样的,让她看着就害怕,一瞪眼她都怕的走不动路。
***
潞王刚回到府里,就听说柳大福到了。“我正要找人去找你,来的刚好。”
见潞王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柳大福笑道:“县主离开了?可惜,没能让窦绍也离开。”潞王摆手,能让新宜县主暂时离开已经是意外之喜,不过他今日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听说你之前去找过户部潘侍郎,但都被他拒绝了。”
柳大福咬牙,“是,这个人是窦绍的心腹,他对窦绍极其忠心。”
他原想着若能把这位潘侍郎拉到潞王这边,等他们对付了窦绍,户部就是潞王的了。
可惜这个潘仁美油盐不进,像是窦绍的一条狗。
“他有个女儿你知道吗?”潞王继续说道。
柳大福自然知道,他接触潘仁美之前早就把潘家的关系摸的一清二楚,连养了几条狗都知道,他还知道这个潘仁美还很宠爱这个女儿。他盯着潞王看,心中一动,难道……“只怕他不肯让女儿做妾室,就算是殿下的次妃也终归不是妻,潘仁美怕是要辜负殿下的美意。”
何况,他是想替潞王拉拢潘仁美,可也没想让潘仁美的女儿成为他孙女的威胁。
潞王知道他误会了也不以为忤,笑的意味深长道:“他的女儿和窦绍勾搭上了。”
他把今日见到的告诉了柳大福,包括那女子纠缠不清的模样,以及窦绍亲手接过香囊。
看得出来这女子窦绍是放在心上的。
柳大福一惊,先是皱眉后是大喜,“当真?”
潞王知晓他已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潞王颇有些放松地往后一靠,脚搭上了一旁的矮凳上,他有些忘形,看来老天是助他的,竟然让他发现了这秘密。
“不如我们帮着做个大媒如何?”潞王和柳大福相视一笑,笑的不怀好意。
不管这桩婚事成不成,对潞王都是有益无害的事情,若是潘仁美不肯女儿为妾自然就会和窦绍翻脸,潘仁美就会倒向他们这一边。
若是潘仁美最后同意女儿给窦绍做妾也无事,他们还有新宜县主呢,这可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要不然窦绍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守着她一个。
窦绍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的妻子,要毁掉窦绍其实很简单,让新宜县主出手就好了。
让她发疯,让她视窦绍为仇雠,哪怕玉石俱焚她也会毁了他。
本来要施行这个计划很难,可谁让窦绍忍不住呢,新宜县主刚离开,他就忍不住去和心上人私会了。
“你说新宜县主回来要是把这个潘小姐杀了,窦绍会怎么做?”
会不会为新欢杀旧妻,若是真如此那就更好了。
潞王想想都觉得痛快,他吩咐人去厨房整治一桌酒菜,今日他开心,要喝酒。
****
呕~
徐仰趴在甲板上,吐的死去活来,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他使劲眨眼,泪眼朦胧地看向两边。
和他同行的好几位同僚一个个也吐的眼冒金星,他顿时心里舒坦多了。
一碗清水递了过来,徐仰睁开眼,是长佩,旁边站着风采照人的县主。
徐仰闭眼,那一点点舒坦不见了,亏他临行前还跟窦兄保证,路上一定替她照顾好县主。
谁知道,这船开了没多久他就开始吐了,他哪知道还有个晕船毛病,最后他别说关照县主了,还累的她的丫鬟们照顾他们,
“县主,你怎么一点都不晕?”徐仰有些好奇。
卫姜微笑:“习惯就好了,你这是第一次坐船吧,应该是不习惯,多坐几次就好了。”
徐仰叫苦,“免了,这罪受个一两次就行了。”他摸着自己的脸颊:“我都觉得自己饿瘦了。”
没办法,勉强吃的那点东西全给吐了,每天都是靠清粥续命。
“县主以前也坐过这种船吗?”
他其实也坐过船的,游湖的画舫,明明那种船他没晕过啊。
怎么船和船还不一样了。
卫姜晃了神,河水湍湍,表面平静,水下确是激流涌动,看久了人就会犯晕。
这样的场景她以前见过很多次,她当然坐过船,只是……不是在这里。
她的家乡也有条大河,读书的时候都是坐船出行,遇上天气好的时候,他们就跟猴子一样窜上船顶,或坐或躺,看着船划开平静的河面,盯着天空觉得天触手可及。嘻嘻笑笑闹成一团,好像危险离他们很远一样。
那样的日子很快活,卫姜伸手,明明风还是一样的?可她却闻不到家乡的味道了。
这才两年多的时间,她却觉得恍如隔世,这里呆久了她都要忘了原来的生活了。
“还有两个时辰就快到袁州府了。”船家声音把她从回忆中唤醒。
众人被船家的话激活了,不管是萎靡不振的,还是吐的要死要活的,都如回光返照一般精神了,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希望快点离开这该死的船。
“今日在袁州府驿站歇一晚,明日马车起码要行驶一日一夜,后日我们才能到宜春县。”徐仰对她道
卫姜点头,这和她预估的时间差不多。
下了船,卫姜直接去了驿站,她是县主,驿站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安排最好的房间,还让驿站里的仆妇把热水给她提到房门口。
等用完膳卫姜才知道徐仰刚恢复过来就去了府衙。
果然是窦绍的朋友,都是工作狂。
“他回来时你们记得叫醒我。”她打着哈欠,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虽然她不晕船,但也好累啊,所以她佩服徐仰精力是真好。
很快,她的眼皮就黏在一起了,沉沉陷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长佩满脸懊恼,向卫姜请罪:“昨夜是奴婢值夜,不小心睡过去了,忘了叫醒您。”
卫姜摆手:“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也累了这么久,是我没想到,昨天就应该让你们都歇一晚。”
长佩:“县主,我看徐大人已经起来了,您要是找他有事,我现在去叫他。”
卫姜摇头:“也不急这一会儿。”
她是想问问袁州府的情况,特别是宜春目前如何了。
卫姜洗漱好正要用早膳,忽然传来了敲门声,田彩前去开门,不一会她就领着徐仰进来了。
“县主还没用膳?”徐仰有些迟疑。
“什么事?”卫姜问他。
徐仰也没有卖关子:“宜春情况有些不妙,我想着尽快出发。”
卫姜懂了,“现在走。”她让长佩把能打包带走的早膳都带走。
反正她们也是坐马车,就在路上吃好了。
徐仰很感激县主的配合,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日的午后赶到了宜春县。
他们直奔衙门,衙门大门紧闭,四周乱糟糟的,还有不少穿着短打的男人目光不善地打量着他们。
卫姜心里有些不安,吩咐车夫直接把车赶到后门去。“我就不去衙门了,有什么事你让人来后院找我。”
徐仰颔首,“这也好。”
窦景是县令,县衙后院应该就是他和陶氏一家人住的地方,卫姜下车,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自然是和窦家比不上,不过在宜春县也算是可以的。
长佩上前叫门,过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门。
后院乱糟糟的,那些下人也很没有规矩,乱了神一般的四处乱走。
出事了?卫姜脸色一凝,加快了脚步。
房间传来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间或还有陶氏的声音,还有陶氏乳娘高声责骂人的声音。
听的卫姜眉头越波越紧。
“出什么事了?”
大门被人推开,声音如此耳熟,迎着日光,陶氏眨了眨发涩的眼眶,终于看清了人。陶氏有些不敢置信,嘴巴颤抖着,几次都没有叫出声。她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激动啊,卫姜走近一些,接过她手中的孩子,轻柔地给宝哥儿拍背。快半年没见,宝哥儿早就忘了还有个祖母了,他肿着眼悄默默打量着眼前的人。她给宝哥儿带了不少东西,让长佩随便拿来两件哄住了孩子,这才让人把他抱下去。孩子一走,卫姜就立马冷了脸,“闹哄哄一团,到底怎么了?”
怪她积威太重,屋里服侍的又都是京城带来的老人,她们一个激灵扑通就跪下了。
卫姜拉过陶氏的手,轻声问道:“别怕,我来了,有什么事跟我说。”
陶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了卫姜怀里。
“娘,夫君失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