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察觉到了男人情绪起伏，在他情不自禁伸手触摸她脸颊前，及时撤了回去。


    转身的瞬间，心跳同样加速。


    本以为再见他不会有任何波澜，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慕玄清讪讪将手缩回。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你非要参与也未尝不可，只需答应我两个条件。”


    云拂回过头：“什么条件？”


    “第一，一切听我调令，不许擅自行动。”


    “第二呢？”


    “第二……”慕玄清清了清嗓子，“在此事尘埃落定前，你皆需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云拂无语笑了。


    立即拱手：“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男人及时拦住她：“我并非为了一己私欲，不羡仙若是参与进来，右相必会对此处动手，那里并不安全。”


    “我又不是只有不羡仙一处歇脚地。”


    白术在这期间经营了好几家铺子，并且买下了郊外一处庄园。


    更何况在刚来这里时，就在东街买下了一座宅院，算是他们的家。


    “你不想要顶尖龙湖的购货渠道了？”


    “我想要，但是你的条件恕我实在无法答应。”


    云拂毫不犹豫绕过他往门口走去。


    银子虽然有吸引力，但不足以让她放弃自由。


    “你是商人，应该知道，所有条件都可商谈。”


    云拂回头，眼睛微眯。


    “哦？那咱们就好好谈谈。”


    ……


    不羡仙。


    白术一脸震惊：“月姑娘，你确定要全部购进？！”


    云拂扔了一颗葡萄入嘴，酸甜可口。


    砸吧砸吧嘴：“是的，送上来的好东西为何不要？不过我们不能出这么高的价格，你去告诉那人，我们只能出一百金。”


    白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百金一两？你没说错吧？他们不可能答应！”


    顶尖龙湖的产量极低，除了进贡之外，几乎没有流出市场的，算是有价无市。


    平日里干金难求的货，怎会如此贱卖?


    “若是不卖，你就再降一点。”


    白术：……


    与白术谈生意的是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甚至都不是繁都口音。


    听到他说出的价格，激动得差点将手中茶杯砸了。


    “你说咩？一百金？！白掌柜，你系和我开玩笑噻？！”


    白术摆摆手：“不系不系，我是认真的。蔡掌柜，你也知道我们不羡仙是小本生意，平日里赚不到什么钱的。即便是一百金一两，五十两茶叶全部购入的话，也得五千金了。五千金不是小数目哇，得把我整个茶楼掏空，若是按原价，这笔生意是真的没法谈了。”


    “白掌柜太谦虚了，谁人不知道这一年你们不羡仙生意兴隆，赚了不少银子。你们若还系小本生意，那其他茶楼的生意都不要做了。”


    白术低头笑了笑，喝了一口茶。


    “按你的价格购买也不是不行，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允许我们零购，先买五两试试行情。若是卖得好，日后再从您这进货。”


    “白掌柜，我机前就与你说过，我们系要急着回乡的，不能在这里停留，你若不能一次性将我手中的货买下，这笔买卖就做不成！”


    “真是让人遗憾啊。”白术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先行告辞。”


    “诶，诶，你这就走了？”


    “我们庙小，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您要不去沁福楼看看？那可是繁都最大的茶楼。”


    蔡掌柜表情有微妙的变化。


    很快，又换成笑脸：“白掌柜，生意系慢慢谈的嘛。这样，我先想想，之后再给你答复如何？”


    繁都一僻静小院。


    蔡掌柜躬身站在贡茶院掌事面前。


    “陈大人，他们只愿出一百金，若将茶叶全部卖给他们，损失不可估量。”


    “这可是顶尖龙湖！他们怎么敢！”


    “我也系这样想的，这茶可系所有茶馆挤破头都想要的，他们居然敢如此怠慢，不羡仙怕是不想在繁都立足了。要不，咱们去其他茶楼看看？”


    陈掌事狠狠瞪了他一眼：“上头人说了，这茶非不羡仙不可，你别自作聪明。”


    “可一百金……”


    院中一片沉默。


    良久。


    “一百金就一百金，你赶紧甩卖出去，别打搅了上面大人的计划。”


    然而，等蔡掌柜再次与白术会面时，白术将收购价格降到了九十金。


    “白掌柜，你不要得寸进尺！”


    白术依旧笑呵呵的：“蔡掌柜误会了，实在是昨日去账面上看了看，发现账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充盈。这不，只能拿出这么多了。咱们也不是强买强卖的，若是蔡掌柜不愿意，那就作罢，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咱们下次再合作。”


    这番话给蔡掌柜堵得无话可说，做买卖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价格不合适，不做便是。


    可陈掌事不知道怎么的，非要将这批茶叶卖给不羡仙，他有苦难言。


    “容我再想一想。”


    “那好，我也得再回去盘算盘算账目。”


    “诶？什么意思？”


    白术笑而不语。


    等他们再次会面，蔡掌柜终于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


    “白掌柜，你简直欺人太甚！！这可是顶尖龙湖，平日里有钱都买不到的！”


    “蔡掌柜急什么，您要是还需要考虑考虑，我回去等消息便是。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蔡掌柜一口牙都快要咬碎，若不是上头有令，他才懒得搭理他。


    如今看他这架势，这次不答应，下次价格还得降。


    眼中喷着火，却不得不点头：“好，八十两就八十两，我只给你一日时间准备，傍晚时分，银货两讫。”


    “我要先看看货。”


    蔡掌柜轻蔑一笑，抬手拍了拍，掌声响起，后头有人捧着精致的小匣子出来。


    小匣子里头是一个个用丝绢缝制的茶囊，光是丝绢上的绣样与用料，都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白掌柜之前可能没见过这么好的茶叶，今日算是让你开开眼。”说起顶尖龙湖，蔡掌柜一脸得意，这是这辈子他手中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白术不以为然，将所有茶叶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指着其中几包茶叶道：“蔡掌柜，这就是你不厚道了，新茶里面居然混着陈茶。”


    顿了顿，“这价格，还得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