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挣开黎礼的手说道：“你别管了，还真当我们好欺负啊，你人还没被他娶进门呢！竟然就让别人给他生了个孩子。”


    黎礼死死抓住玉竹的手不放，快速解释道：“这孩子也不是他的，是我们从崎官村救出来的，与我与他都没血缘关系。”


    玉竹这才冷静下来，听黎礼细细道出孩子由来。


    “照你所说，那股邪气进了女婴身体里，那你还收留她做什么？”玉竹问道。


    黎礼为难道：“我不是看她实在太小了，也没做什么错事。”


    玉竹说道：“如果哪天，她要是伤了你，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黎礼笑着看向玉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玉竹问道。


    沉溺在重逢喜悦的黎礼，幡然醒悟道：“哦，对了，我最近在查崎官村，少男都没了舌头，少女皆没了眼睛之事。”


    玉竹：“没了舌头，没了眼睛？”


    黎礼点点头道：“对，而且唯有崎官村才有这样的事发生。”


    玉竹回忆起那日妇人说，柳州城的人忌讳说“拔舌”“瞎眼”之事。


    看玉竹脸色不好，黎礼便问道：“玉竹？你怎么了。”


    玉竹：“小姐，我在寻你的时候，路过柳州听闻过此事。”


    黎礼问道：“多久之前？”


    玉竹：“半年前。”


    黎礼思考道：“李云昭是三个月前死的，若是他所为，难道他早料到自己会死，提早做准备吗？”


    玉竹摇头表示不知，只是拿着梳子，替坐在镜妆台前的黎礼轻挽发髻。


    看在镜子中的自己和玉竹，黎礼笑道：“还是你会的花样多，今日的发髻我很喜欢。”


    最后一个珠钗落在黎礼发髻之时，玉竹抚摸着黎礼头发道：“小姐秀发还如同从前那般乌黑透亮。”


    婴孩啼哭声不止，陆云初焦头烂额，手忙脚乱。


    黎礼和玉竹赶来，看见这一景象，实在是觉得好笑。


    黎礼将孩子抱过，孩子瞬间停止了哭闹，她看向玉竹惊喜道：“你看，这孩子果然跟我投缘。”


    玉竹眉眼一弯，笑看黎礼。


    她手中轻摇婴儿，画面极其温馨。


    香炉中生出烟缕，弥漫整个房间。


    陆云初察觉香气略有刺鼻，便吩咐店小二撤走香炉。


    察觉到玉竹不喜的眼神，这时他开口说道：“今日，就让叶姑娘好好陪你吧，我先找凌子辰去了。”


    黎礼逗弄着婴儿应声点头：“好，你去吧。”


    陆云初出了房门，面色凝重朝门外走去。


    今日有人找上他，说朱金茂要单独见他。


    县尉府前已有人恭候，陆云初随之进了朱府。


    朱金茂见陆云初已到，便起身迎接。


    他道：“贵客远道而来，所求何事？”


    陆云初环视一周下人，朱金茂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个手势，屋里的下人就退了出去。


    陆云初面无表情道：“朱县尉，要先带我看看你是否真的有本事，值得我花这五十万两黄金。”


    朱金茂自信道：“这你大可放心，本县尉绝不诓人。”


    “口说无凭。”陆云初抬眼看向朱金茂，全然是不屑。


    僵持片刻，朱金茂得以松口，笑道：“哈哈，好，既然您不放心，那我就破例带您看一次。”


    犹豫片刻，他接着道：“不过，还请您蒙上眼睛。”


    陆云初不说话，只一味冷冷看向朱金茂，盯的他满身冷汗。


    “可以。”


    浅浅二字一出，朱金茂瞬间松了口气。


    玄色布条挡住了陆云初的视线，似乎是围着什么转了三圈，他被带到一个密道。


    有人给他解开眼前的障碍，映入眼帘的许许多多童男童女。


    她们被关押在类似牢底。


    此刻他俯眼看向他们，而他们也抬头仰望囚牢外的他。


    满是伤痕的身体，脏兮兮的脸上，目光如炬。


    他们看向他的眼神全是求救，祈求他能把他们救上去。


    陆云初假装毫不在意问道：“这些家伙，是用来？”


    朱金茂看陆云初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便直接说道：“他们是你愿望成真的基石。”


    “说说看。”陆云初漫不经心道。


    朱金茂：“这些孩子们届时会被带去祭神台，完成他们的使命。您的愿望便会得以实现。”


    陆云初问道：“祭神台，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吗？”


    朱金茂应道：“这是自然。”


    陆云初：“你着手去办吧，今夜会有三十万两黄金送到你府上，事成后，我会将剩余交付。”


    朱金茂将手中玄色布条摆在陆云初面前，笑道：“还得麻烦你。”


    “嗯。”


    朱金茂亲自将布条给他系上。


    折腾下来，回到客栈已是黄昏。


    一推门进了自己的客房，发现谁都在这。


    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他，个个眼神在质问。


    凌也先走过来质问道：“黄芪，你去哪了？老实回答。”


    陆云初侧头看向她身后的黎礼，嘿嘿一笑：“我如果说去给你们买点心去了，你们信吗？”


    凌也问道：“买点心花了多少钱？”


    陆云初：“三十文。”


    凌也道：“那点心呢？”


    陆云初：“路上太饿，被我吃了”


    他们这一问一答，连个插话道空隙都没有。


    “嘭！”的一声，黎礼手落桌案，茶碟都随之震荡起。


    玉竹在一旁纹丝不动，两个大男人倒是被吓了一跳。


    只看黎礼气愤看向陆云初，等待他的解释。


    凌也拍拍陆云初肩膀，眼神像是在说如实交代吧。


    “那什么，我一天没喝水了，我……我先喝口水再解释。”他吞吞吐吐道。


    所有人盯着他，倒了杯水，缓缓喝进嘴里。


    他心虚的看向黎礼。


    这时黎礼才说道：“水也喝完了，说吧？”


    陆云初：“先说好，别冲动！”


    黎礼点头应道。


    “我去见了朱金茂，他果然有问题，藏了不少少男少女，全是没有问题的孩子。”


    黎礼咬牙切齿道：“真是该死，我们现在就告诉官府，整治整治他。”


    陆云初按住黎礼，解释道：“一个小小的县尉，可藏不了那么多人，那些孩子，虽然不料以破败不堪，但似乎是来自同一学堂的服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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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礼迅速有了反应：“得快查一下，近些时日以来，哪个学堂发生过意外。”


    大家都在不解的看向黎礼。


    黎礼快速站起身来道：“你们别愣着了，就今晚动作要快。”


    陆云初说：“今晚，我还要去趟朱府，先去稳住他，以防被发现。”


    “好，万事小心。”黎礼说道。


    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黎礼挨个问路人都说没有学堂发生过意外。


    凌也也怀疑黎礼是不是方向错了，问道：“他们都说没有，你是不是查错方向了。”


    黎礼思考道：“不对，这些回答太统一了。”


    黎礼闭眼分析起来。


    从遇见幼童开始，一直到现在都牵扯到孩子，可这里，除了崎官村，没有一个孩子，也无人在意孩子。


    “这里的人对孩子，怎么这么冷漠？”黎礼看向凌也和玉竹。


    黎礼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行为状态。


    买菜大叔菜摊上的蔬菜已经蔫了，眼里无神。


    倚着门框绣帕子的女人，就算扎到手也是毫不在意，专心致志。


    买卖交谈话里也不会谈价还价。


    整座城都透露着一股气──死气。


    难道这群人已经变成傀儡了？


    黎礼越想越恐怖，她道：“你们觉得这些人，是死是活？”


    玉竹道：“不是在走动，交谈，手里没停歇吗？”


    凌也说道：“不一样，总觉少了点什么！”


    “是活人感，人多的地方会有纠缠，有纷争，总之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站在城中心，看向天空，觉得有一双巨大的眼睛在凝视着她。


    她继续道：“这里没有一点争吵，所有的一切都太和谐了，太不正常了。”


    她好像一直在被人牵着走，挣脱不掉。


    难不成是李云昭没死吗？


    突然玉竹发现两个熟悉的面孔，她带着疑惑走上前去。


    原来真的是她们，玉竹开口说道：“你们还记得我吗？几个月前我途经此地，冒犯了二位，对不起啊。”


    那两人同时缓缓抬头，齐声道：“都是小事不必介怀。”


    玉竹又说道：“你们不是说“拔舌”“瞎眼”是诅咒吗？怎么突然就变小事了？”


    周围听到这两个字眼的，都对玉竹投来目光。


    面前二人，直接眼睛一红，伸手就向玉竹脖子掐来。


    黎礼惊呼：“小心。”


    玉竹右手一个抓腕砸肘，手下一抛，妇人便躺在地，与此同时抬起左脚抵在另一个妇人胸前，脚下一用力便将另一个妇人踹倒。


    可是更多人涌上去，将玉竹围住。


    黎礼转头对凌也说：“你先找个地，躲一下。”


    “啊？”凌也还在风中凌乱。


    黎礼将袖口收紧，三两步起跳，便越过人群，跳到玉竹身后。


    “小姐。”玉竹担忧道。


    “闲话少说，我带你冲出去。”黎礼从容应对。


    凌也侧身一看，人群接踵而至，难怪黎礼让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手持竹扇，击退像他攻击的红眼之人。


    玉竹和黎礼的身影在人群更密集的地方，两个人配合默契，也只是赢得片刻喘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