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蛛丝马迹
作品:《落笔》 常理来说,李婉留下她聊的应该是宋疏遥的忤逆,或者是谢字卿的归属问题,可她偏偏说了这么一句,摸不着头绪的同时,宋疏遥竟隐隐觉得这个东都霸王有一点可爱。
刚要谢谢夸奖,就见李婉又换了一副面孔,质问道:“宋中丞是来商议要事,你来干什么?”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便答道:“回殿下,去哪都是去,干脆就跟兄长一起出门散散心。”
“哼,用这种话搪塞本公主,宋疏遥,你好大的胆子。”李婉怒道。
随便想想也知道她来干什么,李婉自然也知道,说了又不爱听,还非要逼她说出来,宋疏遥无奈地如实道:“听闻谢侍郎受了伤,想来看看他的近况。”
“宋疏遥,谢表哥最厌恶被人纠缠,”李婉的手指几乎要点到她的鼻尖了,可见真的很生气,“我是公主,又和他自小相识,自然水到渠成,你休要痴心妄想。”
这话不是作伪,长乐公主想要的男人都能到手,可谢字卿身为谢远肃独子,自然不同些,若是他不愿意,李岳川也不好逼着他就范,不过谢字卿待李婉也不同,这些年的相伴,两人生出些情愫来再正常不过。
宋疏遥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跟公主抢男人她可能是活够了,可一想到谢字卿,她还是有些放不下,这段时日,她对谢字卿除了一开始的怦然心动,又多了些不可名状的情愫,在文章里,这些被她称为爱和喜欢,她知道自己是喜欢谢字卿的。
她还不想就此罢休,至少要当面问问谢字卿,他是否和李婉情投意合,如若他们二人当真的两情相悦,她也不会纠缠不休。
“公主殿下,认识谢大人时我并不知您和谢大人交情甚笃,他救过我的命,我深陷其中,暂时放不下,”宋疏遥行了个礼,说得言辞恳切,“若殿下还不想册封谢大人为驸马,可否容臣女一些时日,跟谢大人有个了结。”
“你……”李婉没见过这样讨价还价的,一时没反应过来,仔细想想又觉得有趣,便有恃无恐道,“行啊宋疏遥,既然谢表哥亲自拒绝你你才能死心,那你便去了结吧,本宫正好看你笑话。”
谈话间,李婉一直居高临下,每每说到激动处仿佛要动手打人的样子,宋既安的余光一直盯着两人,他一抬头,发现谢字卿也往那边看。
直到李婉携着一群侍女声势浩大地出了苍梧苑,谢字卿这才彻底收回目光。
宋既安看不明白了。
他猜不透谢字卿的感情,这些年,谢字卿极度洁身自好,从未听说过他有过什么情事,即便跟李婉青梅竹马,坊间也没有多少关于两人的桃色传闻,顶多是猜测谢家这一代儿郎,必定会有一个迎娶公主的,而这个人,可能是谢字卿,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宋既安本以为谢字卿是不近女色的,心中只有谢氏的荣光,至于将来娶谁,完全看谁更值得娶,可谢字卿方才的眼神分明有一丝动容,至于让他动容的是李婉还是宋疏遥,宋既安说不出。
两人谁也没提宋疏遥,直接议事。
贤王西林遇刺一事,李岳川下令通告的消息是六个流寇所为,谢字卿不能对外说出真实情况,宋既安虽然已经知道,可也不能明说,两人心照不宣地不提此事。
朝局复杂,波橘云诡,谁也无法准确猜出接下来要如何变化,各方势力都在静观其变,观的就是李岳川对待太子的态度。
身为天子近臣,谢字卿和宋既安更是要等,年后重审管商一案,查办大理寺卿徐忠义,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没什么太多可发挥的,没多久便达成共识,宋既安道:“那就按照这个章程办,回去各自准备,徐忠义也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谢字卿颔首。
“行,那你歇着,好好养伤,”宋既安起身,轻拍了下谢字卿的肩膀,“年后得空再来看你。”
谢字卿“嗯”了一声,跟着宋既安出了门。
宋疏遥正在偏厅吃点心等人,看见宋既安的身影,知道是商议完了,旋即也迎了出来,站到宋既安身侧。
她悄悄抬眼去瞄谢字卿,看见他一身苍白,毫无血色,很想问他一句“还好不好”,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告辞了字卿,天冷,不必送,”宋既安笑着揖礼,又看向宋疏遥,“走吧疏遥。”
“哦。”宋疏遥乖巧地跟在身后,匆匆看了谢字卿一眼算是道别,她看他时,谢字卿也正好在看她,神色恹恹,眼里的光都比往日暗一些。
两人走出几步,宋既安忽然道:“疏遥,我这要去一趟齐大人府上,出了国公府,你就在旁边的柳氏画铺等我,待我那边完事,就过来接你。”
“嗯?”宋疏遥微微一怔。
齐大人官任御史大夫,御史台长官,是宋既安的上司,可宋既安没告诉她还有这一出啊,刚要问他怎么回事,就见宋既安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在传达什么信息。
她没懂,但是也知道有深意,想问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点了个头:“行,听兄长安排。”
“何必那么麻烦,”宋疏遥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谢字卿的声音,他轻倚着门,缓缓道,“让疏遥在我这玩吧,你忙完了再接回去。”
“这……”宋既安颇为犹豫,随即莞尔一笑,“那就有劳字卿了。”
宋疏遥被请进了谢字卿的房中。
“坐吧,”谢字卿顺手擦了擦书案旁椅子,“若是无聊可以看书。”
面对宋疏遥时,他足够漫不经心,仿佛她只是同僚的妹妹,除此之外两人没有什么别的联系。
宋疏遥忍不住去看他。
今日的谢字卿与往常大不一样,日光透进来,薄纱般的光束里,他好似一只迎风飞舞的脆弱蝴蝶,如梦似幻。
她甚至开始幻想,这般破碎清冷的人若是跪在无边无际的漫天风雪里,定是好看极了!
她暗暗窃喜,反复欣赏,终于被谢字卿眼神警告了,睨了她一眼,冷淡道:“别这么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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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宋疏遥没有一点收敛,反而笑嘻嘻凑到他面前,目光划过他的轮廓,落在他苍白的嘴唇上叹息了一声,“谢字卿,你伤得很重吧。”
“是要修养一阵子,不过没什么大碍。”
“那你好好休息,不必管我,我乖乖在旁边坐着,”她说着扶住了谢字卿的手臂,“我扶你去榻上躺着。”
谢字卿有些疲惫,并没有甩开她,便顺着她的意思坐回了榻上,两个侍女端着茶点进来,将托盘中的水果点心一一布在桌上,谢字卿瞥了一眼,指着盘中的桃李道:“这些都切成小块。”
“你还记得我的喜好呀。”宋疏遥粲然一笑,心想着:这不是在意是什么?
还没等她高兴太久,谢字卿也微微一笑:“自然,所有跟我接触过的人,我都摸得一清二楚。”
“这确实,”宋疏遥一翻眼珠,半真半假地夸赞道,“谢侍郎心细如发,过目不忘,凡是站在面前的人,都得过一遍您的火眼金睛,您记得我的喜好不奇怪。”
“多谢夸奖,”谢字卿自然地将宋疏遥往旁边轻轻一推,“我要睡会,你若还有话就先说了。”
他今日格外精神不济,无精打采,眼下还有一圈淡淡的红,估摸着是接连几日都没有睡好,宋疏遥欲言又止,浅浅一笑:“没,没有,只想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现在看来好像不怎么样,宋疏遥忧心忡忡,可谢字卿明显不想跟她多说,毕竟他好与不好在谢字卿看来,同宋疏遥没有任何关系。
“好,我没事,”谢字卿无所谓地敷衍一句,而后十分自然地往榻上一趟,裹了被子,又对宋疏遥说了一声,“那我睡了,你自便。”
不等宋疏遥回答,那边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睡得倒是真快,片刻便有了均匀的呼吸声,可能是真的累了,先接见李婉,又和宋既安议事,宋疏遥看着他的睡颜忽然有了点心疼,抬手想轻抚一下他的脸颊,可又有趁人之危之嫌,不够君子,便轻捋了一下他额前的碎发,又给他掖了掖被子,极轻地道了一声:“很疼吧谢字卿。”
自然没人应她。
不多时,新切好的水果再次被摆上桌,旁边放了两支金镶玉的云纹叉,宋疏遥刚才等宋既安时已经吃了三块糕点,现下没什么食欲,可又不好让人家白忙活,便叉了几块桃子吃了。
见谢字卿睡了,侍女轻手轻脚地落下轩窗,门窗一闭,这内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实在太不妥了。
她立即就想站起来跟着那群侍女一起出去,余光恰好扫过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字,谢字卿不喜装饰,房中装点十分简约,整间内室也只挂了这一副字,宋疏遥颇为好奇地凑近去看。
装帧华贵,暗底龙纹,歪扭七八的字迹,她甚至都没看出来写的是什么,仔细辨别一番,这才看清了。
应该是一篇小儿的习字,上面写满了“李婉”,还有落款:光禄二十二年李婉于苍梧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