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阿福上车，他们面对面看着对方的眼睛保持安静，阿福给了热毛巾让布鲁斯可以擦乾淨脸蛋，刚才的打探弄髒了他的脸，布鲁斯深呼吸几次，伸手拿过后把自己的脸部、双手都擦拭乾淨，他又回復到最开始的状态，一位富家公子。


    一看就是美味的肥羊，只是碍于家族势力所以不敢轻易出手，外人依然觊觎，且流着口水等待咬上一口，他们想要的不是财富、势力、地位，他们想要看见高高在上的人被拖下泥潭。


    布鲁斯的思考逐渐往外偏移，不再是侷限于一个被明码标价的圆圈，他渴望自由，比谁都渴望拥有。


    “布鲁斯少爷，恕我直言，你知道对方是女孩吧。”


    “当然，阿福，我不至于这点还看不出来。”


    阿福将弄髒的毛巾回收过来，放进车内的某个地方，布鲁斯不清楚那个空间叫什么。


    “让她回去自己的生活是你的决定吗？”


    “不。那是她的选择。我尊重她，但不妨碍我会关注他们的生活，还有其他人的生活，没人该在痛苦中成长。”


    “是的，少爷。我不能再同意了。你、和我会做好准备的。增加慈善机会和探访工作，还有最重要的筛选工作。现在我们谈谈你的伤，它是怎么弄得？”


    “我、我在经过巷子时被打劫。对方是一个临时缺钱的上班族，手上的茧是办公磨出来的，没有任何的军人或□□背景。我本来打算等到对方放松警惕再反击，但法尔科内的手下突然出现打算了我的计画，他们救了我，可那个男人在慌乱之下割伤了我的脖子。我不怪他，我怪我自己这几年都没有做好工作，阿福，我本来可以做得更好，但我没有。”


    “这不是你的错，少爷。你还太小，等待你成长起来，你会看见高谭如你期望的那般慢慢变好。法尔科内再找你，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阿福。我不知道。他们似乎想看看我，又好像在怀念托马斯。我不是托马斯，我永远不是托马斯韦恩。”


    “请冷静，布鲁斯少爷。我永远不会将你们认错，我发誓。”


    “感谢你阿福，谢谢你理解我、陪伴在我的身边。”


    阿福的手掌很温暖，这次布鲁斯的第一个念头。


    他的管家把手放在他的背嵴上轻轻碰触，从上到下，一次又一次的安抚他的情绪，如同他的父亲。


    布鲁斯的情绪崩溃并非第一次，只是他从不在人前表现出来，他需要保持着高标准的”韦恩”作派用于面对各式各样的人，他不能出现任何失误、瑕疵，那些人总是会拿托马斯来对比自己的表现。


    就算是在韦恩庄园内他也得保持得体，他次次一个人崩溃、收拾情绪、强颜欢笑的继续下去，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坚持，也许他不该再因为其他人的目光而改变自己。


    他在乎了，在乎托马斯的名声、属于韦恩的家族荣誉，儘管只有他们三个人称得上韦恩，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满意？


    布鲁斯经常感到害怕、恐惧，过大的压力和焦虑症伴随他的少年时期，在青春期时会更加明显。


    他需要离开，他需要找到自我，不再活在托马斯的阴影下，他是布鲁斯，不是托马斯，他该有自己的想法和人生。


    就算是那该死的人工智能也不能阻挡他的离开。


    “我会支持你，布鲁斯，不论何时何地。但我希望你可以在这里读完大学，你会遇到跟你一样的人，和更多跟你不同的人。你想要摆脱过去，那么就去找找自己的朋友，好吗？”


    他们沉默很久，阿福将他的泪水擦乾，将他拥入怀中，阿福在布鲁斯的耳边轻声说话，彷佛布鲁斯还是曾经那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儿，一切需要人照顾。


    “好，阿福，我会的。我想出去，去其他地方，我不想在那个被规画的地方转圈，我想要自由。我会在开学回来，我保证。”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布鲁斯。你可以休息几天再出发，你的伤还没好。”


    布鲁斯看着阿福担忧的眼神，他不自觉的点头，再想后悔时也来不及了，但他没有想过后悔，他从没有想过让阿福担心。


    韦恩庄园永远是他的家，是他的父亲托马斯亲手一点一滴做出来的，也是他的母亲玛莎用时间加入了生活气息，无数的细节都能够证明这一点，他与她爱的事物，她与他曾在的痕迹，也是他与他争斗过的证据。


    他们给了他很多的爱，很多的心，布鲁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感情吗，是思想吗，是有关如何组成他们的一切吗，布鲁斯想、是的，那种情感让他每次想起时都会感到温暖。


    他承认，他害怕孤寂，他不想要一个人。


    “当然，阿福。”


    “我们先回去，我会为你准备好餐点。”


    “好。”


    等待布鲁斯真正停止哭泣时，拥抱和抚摸退去，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阿福从后座下车，重新做到驾驶座，准备把他们带回庄园。


    布鲁斯知道他现在像被囚禁的鸟，他被限制张开翅膀，陷入以爱为名的虚假囚牢，他要离开托马斯的控制，他将会得到自由，还有很多问题的答案。


    他有太多的为什么想要提问，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知道解答，关于托马斯、关于玛莎、关于高谭、关于猫头鹰、关于托马斯留下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托马斯要留下限制颇多的人工智能，并以他的形象和记忆去建立。


    托马斯知道这对布鲁斯会造成多少伤害吗。


    又或者那是一个考验，托马斯对布鲁斯的考验？


    布鲁斯不知道，他现在已经陷入无尽的混乱，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在托马斯的辅助下还能将高谭管理成这样，完全没有变好的趋向，他随便走在路上还会被抢劫，并且凶手还是一个看起来不那么窘迫的对象。


    疑似这一切都被安排好了，或说被盗窃了，从上到下的盗取，他的命令始终没有被完成的下达吗，他的计画表都没有被执行吗。


    他是彻底彻尾的失败和笑话，他帮了不该帮的人，真正该帮的人仍在那种生活当中。


    他的理念、他的初衷、他的信仰、他的热情就是个建立在谎言之上的东西。


    随着车子停下，布鲁斯再次用手背抹了把泪，拿着背包下车，他直径回到自己的卧室，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他需要好好思考什么是可以信任的、什么是真实的，很明显那些报告都只是底下的人做得好看后给他的，而不是真正的。


    那，猫头鹰法庭那边呢，他们也是同样的手法，甚至都没有改过作案方式，但他却没有看见，该死的是他没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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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托马斯也没有给予警示，这也狠狠打击了布鲁斯，也更加确定了托马斯不是他的父亲，他、不，它只是一个工具，是他给予的情感和依赖性太多太高了。


    他该怎么做，他可以依靠的东西是什么，是他自己，还有呢？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公平的辨别是非对错，他又该将什么样的东西当作底线？


    如果他用自己当作底线，那么他大可像他的父亲那样对待猫头鹰，砍下不满意的部分留下听话的，然后等待新的躯体长出，托马斯使用他们就像是对待下属，或者更糟，是奴隶，就好比是奥古的作为。


    布鲁斯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不管是托马斯或奥古，他在成长过程中总是想要避开他们对自己的影响，却依然被干涉其中。


    他知道自己不想杀人，他可以作为底线，他可以建立更好的规则来行事，一条专属于布鲁斯韦恩的准则，有关于生与死的界线。


    有他的父母作为生死相隔的画面在，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想要杀死一个人，他也不想成为托马斯或奥古那种对于死亡感到无感的人，他珍惜所有人，不管是否血亲。


    因为没有人应该被迫离开自己的亲友。


    他的痛苦仍旧清晰可见，他需要面对自己，与其和解，但现在的他还做不到这点。


    法律在这底线之前，也许是目前唯一的解，在他还没找到第二条规则之前，他该这么做，交给法律、警察、法官，在这之前他需要找到有着同样想法的人，在这高谭之中，他无法一个人完成这些工作，不论是改进法律条款还是去做实际行动帮助人民的举动。


    高谭从上到下都已经腐败，如今的法治系统还可靠吗？布鲁斯不知道，他需要很多很多时间去找寻真相和建立信任关係，最后变成一条真正的可行道路，让人们有赎罪和被救赎的机会。


    阿福说得对，大学会让他遇到很多不同的人，也许里面就有与他相似的人们，他们会成为真正的帮助者，而不是托马斯那些冰冷的电子报告，只有字母和数字告诉他高谭的情况，那永远可以造假。


    他所看见的不一样会是虚假的，但至少可信。


    布鲁斯在晚餐时间出来，他第一时间就直奔地下洞穴——猫头鹰洞，但走到一半就被迎面而来的阿福抓住，被带去餐桌前用餐，他已经没有好好吃饭了，他知道阿福担心他的精神和身体状态。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从所未有的好，他该高兴，他却笑不出来。


    布鲁斯就餐完毕，跟随阿福来到猫头鹰的巢穴，他在阿福的见证下，将人工智能”托马斯”的名字改成”电脑”，并将”猫头鹰”这个名字改掉，但他还没想好要改成什么，所以暂时保持原样，可，这也是最重要的第一步，他会慢慢做出属于自己的成就。


    他开始找寻资料，他会在这个寒假完成他的第一个目标，探索哥谭，至少要完成东区的全部探索，并记下他的路线和地图，因为随时都会被人为的更改，所以需要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去进行更新，这是他甘愿承受的代价，这不算什么。


    他感到心在跳动、在燃烧，他有的热情都将贡献在这座城市，他明白为什么托马斯会回来，他也知道为什么托马斯会如此喜爱这座城市，它独有的魅力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才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