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往日因,今日果

作品:《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

    他们在滇南王府吃了一顿饭,晚上也歇在了这里。


    翌日一早,他们便启程了。


    霍氏和老王妃哭得眼泪连连,叶寒衣也红了眼眶。


    叶衔峰绷着脸没说话,滇南王则走到戈叙白的身旁,伸手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手上用力,带着威压。


    “好好待寒衣。”


    戈叙白承受着滇南王的威压,面不改色,“祖父放心,我定会好好待她。”


    再多不舍,也终究要分别。


    叶寒衣上了马,一步三回头地踏上了行程。


    滇南王府准备了很多嫁妆,几十辆马车,其中有一辆马车里载着的是陆砚修和陆星辰两兄妹。


    他们在滇南府只待了短短三天,但这三天他们却过得无比充实快乐。


    叶寒衣带着他们去了军中,他们看到了士兵操练,那威严的气势,给了两人极大的震撼。


    尤其是陆砚修,他愈发意识到了拥有强大武力的巨大作用。


    如果他足够强大,就不会让妹妹陷入危险。


    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他不仅要好好读书,更要练习武艺,至少让自己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之后,叶寒衣还带他们去了跑马场。


    她带着陆星辰跑马,戈叙白则在陆砚修的要求下,开始教他学骑马。


    戈叙白本以为这三天时间太短,他定学不会,但没想到,陆砚修的悟性极高,竟很快学会了。


    虽然骑得不快,但在初学者中已经算是天赋卓绝。


    但代价便是,他的大腿内侧被磨破了皮,疼得走路姿势都变得奇奇怪怪。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道路两侧,不少百姓夹道相送。


    其中有一个背脊佝偻的老妇,眼底含着羡慕与渴望。


    这人便是楚翊安的母亲姜氏。


    短短几年时间,她已经从一个雍容华贵,养尊处优的妇人,蹉跎成了一个双手粗糙,背脊佝偻的老妪。


    她听人说起太子妃的功绩,心中嫉妒与懊悔交加,日日折磨着她。


    明明当初,陆知苒是他们楚家的儿媳妇。


    若没有那赵书宁,陆知苒就不会与她儿子和离,那她的商行所有的财富,就全都是他们楚家的。


    他们守着摇钱树而不自知啊!


    她还见到了陆家的那两个孩子,得知他们本是被拐,又机缘巧合被那位戈将军救下了。


    人人都在议论那两个孩子运气好,有福分,又是太子妃的亲弟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姜氏忍不住上前插话,“他们根本不是太子妃的亲弟妹,太子妃没有这样年纪的弟弟妹妹,说不定他们是冒牌的!”


    旁人看向姜氏,眼中满是莫名其妙。


    “谁敢冒充太子妃的弟弟妹妹?你这疯婆子瞎说什么?”


    姜氏急切解释,“我不是疯婆子,我没有瞎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努力地解释,但无人相信她,只当她在疯言疯语。


    姜氏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


    那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一共住了三户人家,他们只有两间不大的房间,厨房都是共用的。


    以往,姜氏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自己会沦落到与人合住的田地。


    但这样的日子,她却已经过了好几年。


    便是这样一处宅子,也是楚翊安卖了人情才租下来的。


    姜氏回到家,家中冷锅冷灶,她推开房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楚定峰像一滩烂泥似的醉倒在床上,姜氏见了,顿时怒从心起,火冒三丈,她冲着楚定峰便是一阵咆哮,换来的是楚定峰更大声的怒吼,到后来,就演变成了武力交锋。


    隔壁两户人家见了,都早已见怪不怪,大家各做各的事,无人理会。


    楚翊安拖着一身疲惫从教练场回来时,就见母亲姜氏在屋子里哭,屋中一片狼藉,他的父亲早已不知所踪。


    楚翊安不用多想就猜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疲惫的面容上笼上了一层麻木。


    姜氏见他回来,立马开口哭诉,字字句句都是对楚定峰的辱骂,最后又变成了对楚翊安的责怪。


    “都怪你,当初若非你色迷心窍,把那赵书宁带回家,陆知苒怎会与你和离?我们楚家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都怪你,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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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不孝子,你把我们楚家害惨了!”


    “你快去建功立业啊,你在西平的时候不是立下了功劳吗?你再去挣功劳啊!你看看我们住的是什么鬼地方,过的是什么鬼日子,你还我的荣华富贵来!”


    楚翊安任凭她打骂,始终一动不动。


    待她打够骂够了,才转身出了屋。


    他去了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曾经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如今已经练就了十八般武艺,什么事情都能熟练地亲力亲为。


    一个铜板,就能压倒一个英雄汉。


    这些活不自己做,就只能等着饿死。


    他麻木地完成着手上的动作,脑中却不停地回放着姜氏方才那些话。


    姜氏让他去建功立业,但这谈何容易?


    上次,他在攻打南越国一战中立下了功劳,被招纳进了滇南军中,当了什长,手底下管着十个人。


    这芝麻绿豆大的官职,是他拼了命才挣来的。


    他兢兢业业地干了几年,如今得了升迁,成了队正,手下人从十人变成了五十人。


    最近天下太平,滇南无战事,他想要继续往上爬,很难。


    他知道这一点,心中也不敢怀抱希望,只想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地过好当下的日子。


    但每次他回到这个家,总有数不尽的烦恼和抱怨等着他。


    父亲的颓废,母亲的辱骂,还有时不时就会被提起的过往,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他的心里,叫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反侧,一遍遍地体会着悔不当初悔的滋味。


    老天爷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当初他种下的因,而今变成了果,作用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多少次,他都不想活了,想着索性就这么**,一了百了。


    但他是个懦夫,他怕死,哪怕活得不如一条狗,他也还是想要活着。


    而孝道如同一座大山一样,沉沉地压在他的身上。


    后半辈子,他都必须要背着这座令人窒息的大山,缓步前行。


    灶台内烛火跳动,火光映出一道背影,明明高大宽厚,却不堪重负,早早地佝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