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自由。”顾舒愉半晌才给出评价。


    彭尔烁：“还行？本来想叫温若琪的，她死活不过来。我就自己来了。”


    “哦。”顾舒愉低头看还抱着她的许艺安，“你一个人来的？”


    “对啊，我一个人进来的。哥哥说他在里面。”许艺安扬了扬自己新买的电话手表，“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了。”


    彭尔烁一脸新奇地看着许艺安：“你到底是谁家小孩，为什么自己有哥了还要缠着我姐。”


    许艺安看了彭尔烁一眼，又看看顾舒愉：“姐姐，他是你弟弟吗？”


    顾舒愉：“跟你一样。”


    许艺安小脑袋瓜子聪明，一下就懂了顾舒愉的意思，转头对彭尔烁道：“你不让我叫，你也不许叫。”


    彭尔烁：“嘿，你这小朋友。”


    彭尔烁对顾舒愉说：“我们学校好像可以办青禾图书馆的借读卡，姐你知道怎么弄吗？”


    “知道。”顾舒愉转头没看到黎礼安在哪里，对彭尔烁说你等我一下。


    顾舒愉弯腰抱起了许艺安，又说：“我把她送到她哥哥那里去。”


    大礼堂太乱，顾舒愉问了好几个人，一个人说黎礼安在这里，一个人说在那里，答案都没统一的。


    最后是遇到了沈闻萧，沈闻萧对着许艺安呦了一声：“许大小姐大驾光临，令本学生会主席感到蓬荜生辉，找你哥是吧。来来来，我带你去。”


    许艺安乖乖伸手，打算让沈闻萧抱。


    结果沈闻萧迟疑了。


    顾舒愉：？


    沈闻萧拎着许艺安的袖口检查了一下，确认她手里没藏什么东西之后，说：“你这小丫头转性了。魔头真变小公主啦。”


    顾舒愉：“......你能不能别欺负小孩子。”


    “不是——”


    许艺安又伸了胳膊，软糯糯道：“沈哥哥抱抱。”


    沈闻萧被这许艺安一迷惑，伸出手把人接过来。


    顾舒愉还有些不放心：“你别欺负她啊，黎礼安会找你麻烦的。”


    沈闻萧和许艺安对视，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对。


    许艺安甜甜地笑了一下，沈闻萧的感觉更诡异了。


    这小丫头平时可比黎礼安还黑，上次黎礼安过生日，有人说了黎礼安几句话，小丫头可是撺掇童子军用蛋糕把人几十万的礼服给抹了。


    还是对方自己的小孩，生气都没地方生去。


    “你......”


    “我哥呢。快点带我去找我哥。不然我就把上次拍的你练钢琴的视频发给游杰。”


    游杰就是跟沈闻萧打赌的那个小孩子。


    沈闻萧：“......姑奶奶，你还有两幅面孔。”


    “说什么，哥哥，许艺安可喜欢你了。”


    顾舒愉去而复返，问沈闻萧上次从图书馆借的一些参考书籍放在哪里，她刚好拿去还。


    沈闻萧：“......”


    “姐姐，是不是那个书。”许艺安给顾舒愉指了一下旁边。


    顾舒愉看过去，翻了翻果然是。


    顾舒愉弯腰把书抱起来：“谢谢大小姐。”


    “不客气。”


    一向讨厌沈闻萧给她的这个称呼，许艺安现在却笑眯眯地回应顾舒愉。


    顾舒愉说了声乖，又抱着书走了。


    宣传部要借用图书馆几个厅里的空地做一个文化宣传展览，需要跟图书馆的老师沟通报备拿审批，顾舒愉这趟过去也是刚刚好把事情都办了。


    看着顾舒愉招呼彭尔烁一起走了，沈闻萧才告诉许艺安：“你现在有把柄在我手里了许艺安。”


    “你说什么啊哥哥，我听不懂。”


    沈闻萧：“......”


    因为顾舒愉抱着许艺安满场子找黎礼安，所以有人见到黎礼安时候告诉他妹妹来了，被顾舒愉抱着。


    许艺安来的比她告诉他的时间早。


    没找到顾舒愉，倒是找到了正在跟许艺安交涉的沈闻萧。


    “哥哥你来啦，你怎么来这么晚。”许艺安先倒打一耙。


    倒是也没让黎礼安抱，自己站在地上，拉了拉黎礼安的衣角：“你刚才去哪儿了？”


    “听导演讲戏。”黎礼安蹲了下来，“你过来干什么。”


    沈闻萧也蹲着：“她过来就是颠倒是非的，在顾舒愉面前装那么乖。”


    “我本来就很乖。”许艺安眨了眨眼睛，“你别诬陷我。”


    沈闻萧算是服气，伸出手指点了点许艺安的额头：“行，诬陷都会用了。但是你不是也没争过顾舒愉她弟吗？顾舒愉还有个弟弟？俩人看着关系还挺好。”


    “他跟我一样。”许艺安纠正。


    沈闻萧没听明白，许艺安拽着黎礼安的衣服：“带我找姐姐玩。”


    “你刚才怎么不跟她一起走。”沈闻萧奇怪。


    “我才不会给姐姐添麻烦。”许艺安撅了噘嘴，扯了扯黎礼安戏服上的流苏，“你说了会带我找姐姐玩的。为什么姐姐被别人叫走了。”


    许艺安这小人精算盘非常响，如果是黎礼安带着自己去找顾舒愉，就不会让人觉得是讨厌的粘人精了。


    这是许艺安早就想好的，先在黎礼安那里打听好顾舒愉在不在，再提前早早来。


    谋定而后动，只是最后出了彭尔烁这么一个意外。


    而且很明显的是，彭尔烁比自己有优势。


    顾舒愉明显很喜欢彭尔烁。


    “现在暂时不行，我等下要排练。”黎礼安揉了揉许艺安的头，“不过我可以把手机给你，至于你怎么把人叫回来就是你的事情了。”


    “......”沈闻萧总算是知道许艺安为什么这么小就这么腹黑了。


    近墨者黑啊。


    许艺安明显也感觉自己要被当枪使了。


    “我不要。”


    “那没关系。”黎礼安说，“反正......”


    许艺安问：“反正什么？”


    “反正我经常能看见她，你就不一样了。”黎礼安的声音不紧不慢，并且打算站起来。


    许艺安一把拉住他，撇了撇嘴道：“手机给我吧。”


    黎礼安把手机解了锁递给许艺安：“手机没多少电了。”


    “我知道了。”速战速决。


    黎礼安把许艺安安排到了礼堂的座位上，来来往往都有人看着。


    不少人听到这是黎礼安的妹妹都凑了上来跟许艺安打招呼。


    许艺安跟人甜甜笑完，点开顾舒愉那个对话框。


    表哥太不会聊天了，之前的kisskiss都不见了。


    许艺安皱巴着一张小脸思考，如何才能让姐姐快点来呢，发消息很慢吧。


    许艺安想了想点开了视频通话。


    然而立刻就被顾舒愉挂掉了。


    许艺安：！


    顾舒愉：嗯？


    顾舒愉：我在图书馆，什么事？


    从礼堂外面打打闹闹进来一群人，身上堆积着一些尚未融化的雪花，带着属于十二月的霜寒。


    “外面下雪了，好大啊。等下去打雪仗吧。这么多人，打起来肯定很爽。”


    许艺安被顾舒愉连续两个问句伤到了。


    想了一会儿，觉得也许是哥哥不太讨顾舒愉喜欢，所以才被挂了电话。


    许艺安长按语音键，表明自己的身份：姐姐我是许艺安。


    然而顾舒愉没有回她。


    顾舒愉忙着填一堆表格，填完了还要拿去盖章，厚厚一沓表格垫着。


    办好借读卡的彭尔烁看不下去，拿了一支笔帮她填。


    “等一下等一下。”正在看电脑的老师突然叫停，“你们手里那个表格字体不对。我给你们重新打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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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舒愉：......


    彭尔烁默默看了眼老师。


    顾舒愉低头看了眼已经快写一半的表格，抬起头说：“老师，这个应该没关系吧。”


    “当然有，毕竟是正规活动。还是按照规矩来。”老师走到打印机旁边，“反正你们填了不少，等下直接照抄誊写就行了。”


    没办法，顾舒愉只好和彭尔烁重新抄写。


    十几张表格填完，给老师检查完盖章，顾舒愉又要去别的地方集邮。


    还没走出图书馆就感受到了外面世界的安静。


    又下雪了。


    地上已经堆了不薄的一层，顾舒愉拿出手机的手又放回了口袋，表格被她夹在胳膊下面。


    “下雪了，我叫温若琪他们出来玩雪。”彭尔烁一点也不怕冷，拿着手机啪啪打字。


    今天的雪也下得很安静，顾舒愉听着彭尔烁给刚认识没多久的新朋友打电话约出来玩。


    人和人的联系建立起来真的会很快。


    “姐，他们说去广场那边玩。你要一起吗？”彭尔烁打电话的间隙抽空问了顾舒愉一嘴，“等你忙完了过来找我们怎么样？温若琪也来。”


    电话还保持着通话，彭尔烁又是开着免提。


    顾舒愉很明显听到那边一个咳嗽声。


    “不用。”顾舒愉看了眼有些阴沉的天，“估计等我完事天都黑透了。你们玩的话记得早点回家。别忘了时间。”


    “好吧。”彭尔烁也不强求，“那下次有机会咱们一起玩儿。”


    和彭尔烁两个方向分别离开，顾舒愉在雪层里跋涉，身上不一会儿就是一层雪。


    路上人很少，顾舒愉低着头走路，路过一个雪人的时候看了一眼，惊讶于大家的执行力，再看一眼，顾舒愉发现是个活人。


    吟游诗人柏拉图蹲在地上，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和雪融为一体。


    “好久不见。”吟游诗人注意到眼前停留了一个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雪，看清了顾舒愉的脸。


    顾舒愉：“......您是在搞什么艺术吗？”


    “我在听雪落下来的声音。”


    顾舒愉：“哦，哦。”顾舒愉不打算打扰这人听雪的声音。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顾舒愉一顿，目光又转了回来。


    “什么又是真实的。”吟游诗人又开始的他的吟唱。


    顾舒愉抬眼看天，她也想问这个问题。


    雪掉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起码从感觉上来讲，很真实。


    “我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吟游诗人又哆嗦着说了一句。


    顾舒愉以为他又在感叹这世界，就看到他一屁股坐进雪地里，开始的捶打他的腿：“不行，出来穿太少了，腿都冻麻。血液不流通了。果然思考不能抵抗严寒。”


    顾舒愉愿意承认，最后一句是真理。


    吟游诗人的腿麻恢复过来，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雪，看向还杵在原地的顾舒愉，问：“你为什么不打伞呢，是跟我一样为了亲近自然吗？”


    顾舒愉看着他弯腰在雪堆里摸了摸，把他白色的雨伞从雪地里挖了出来，递给顾舒愉：“不过我看你好像更像是没有伞，不介意的话请接受我的伞，我的朋友。”


    “这个......”不用。


    顾舒愉感觉铺天盖地的雪好像没有了，下意识一抬头，一把透明的伞遮在头顶，落下来的雪都铺在了伞面上，透明的伞看上去也像是白色。


    “哦，有人给你送伞。那我先走了。”吟游诗人潇洒把伞撑开，伞里伞外的雪抖落一地。


    顾舒愉看着他往灯火通明的图书馆走去，背影看着很孤寂，却又在雪地里沦陷一脚之后打破了孤寂。


    “你是NPC吗？”顾舒愉原地轻轻跺了一下，把衣服上的雪抖落一些，“怎么每次需要的时候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