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结束了今日的议程的凡妮莎回到酒店时，她发现莉莉安并不在房间内。


    估计还在外面玩吧，有假期真好。凡妮莎叹了口气，她已经很久没享受过正常的休假时间了，叶文赛王国有法定节假日，但没有哪种违法分子会挑着工作日犯罪。


    工作报告，工作报告，主啊，到底是谁发明的这种东西。凡妮莎按照以往的流程取出了那种特制的纸，拿起笔，停停顿顿的写了起来。


    今天一切正常，什么事都没发生。会议中大家基本上都在谴责我，没讨论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报告完毕。


    凡妮莎当然没有直接这么写，接收这篇报告的人可是自己上司的上司，她还是要稍微润色一下的。


    时间流逝，等凡妮莎处理完工作后，天空已经被落日的余晖染成了橘红色。这时，在外面晃了一天的莉莉安才回来。


    “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凡妮莎问道。


    “……感觉没我想象中那么美好。” 莉莉安将伞和一大包纪念品和零食扔到了一边，有气无力的瘫在沙发上 “虽然景色好，但是天气热，人又多，而且物价高的离谱。为什么其他人那么喜欢旅游啊？”


    其他人自然指的是莉莉安在研究所的同事们。


    “每个人喜欢的事都不一样，可能旅游不太适合你吧。” 凡妮莎漫不经心的回答，她的视线仍未离开桌上的宗教典籍。


    我们那边的物价不是比洛斯兰高吗？她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也许吧。” 莉莉安从袋子中拿出了一盒蛋糕卷，“那个……我买了点零食，你想吃吗？”


    “不用了，谢谢。”


    “行，那我全吃光了咯。”


    凡妮莎听到了莉莉安的咀嚼声，虽然对方有努力降低噪音，但在寂静的房间中，那吧唧吧唧的声音还是显得格外刺耳。


    对于凡妮莎来说，这种干扰不算什么，她继续研究着厚厚的书籍，时不时还在手边的笔记本上记下重点和感想。


    过了十几分钟后，噪音停了下来，莉莉安从凡妮莎身边走过，将空空如也的包装扔进了垃圾桶。


    “你在写什么啊？” 原路返回的莉莉安好奇的站到了凡妮莎身后。


    “笔记。”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


    凡妮莎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只是和宗教理论有关的事罢了，你不会感兴趣的。”


    莉莉安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过她的视线还是下意识的飘到了摊开的书本和那工整的字迹上。


    这本好像不是《圣律》，是三大圣书的另外两本之一吗？不过也有可能别的类别……


    莉莉安也知道一直盯着别人在干什么不好，所以她只是观望了几秒就走回沙发那边了，她还得整理自己买来的东西。不过，在那几秒钟，莉莉安察觉到的信息还是比较多的，例如关于凡妮莎在研究什么。


    ……人格与生命？尊严的价值？她是不是在准备和同事辩论之类的啊？


    叶文赛王国国教的理论总是离不开 “价值”，“意义”，“秩序” 等词语，但只有在少数宗教书籍中，这些字眼才会带上一种火药味。


    不知道凡妮莎是哪个派别的。莉莉安偷偷看了一眼凡妮莎的侧脸，对方皱着眉头，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莉莉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带来的东西，由于没什么经验，她发现自己带了很多用不上的物品。如果不腾出点位置，现在买来的东西根本塞不下。


    虽然这种事留到离开前一天做比较合理，但此刻的莉莉安本来就没什么事做，干脆就拿整理东西来填充自己的时间了。


    凡妮莎没理会身后的动静，就像她不想管莉莉安去了哪，干了什么一样。


    对于神学理论的研究算是凡妮莎为数不多的爱好和追求，在这难得的清闲时光中，她实在是没那个动力去盘问室友。


    与其让两人都不得安宁，为什么不消极怠工呢？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反正那帮人也没法知道，应该……凡妮莎心情愉悦的翻开了下一页。


    在这睡前几个小时，凡妮莎都如此悠闲地度过了。直到最后，她才按照规定不情不愿的重新检查带过来的重要资料和物品，例如工作报告和自己的武器，这一切流程都是在更衣间搞定的。


    别的不说，凡妮莎对莉莉安挑的房间的评价还是很高的，步入式衣帽间比她想象的要方便。


    在反锁的门后，凡妮莎伸出手，一道耀眼的光芒在掌心中凝结。随着一阵转瞬即逝的微风，一把银色的单手剑突兀的出现在了凡妮莎手中。


    凡妮莎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后，以同样的方式让其消失在了房间中，接下来，她又以同样的方式处理了一把看起来像是战时常用的霰/弹枪。


    按道理来说，凡妮莎不应该这么随意的维护自己的武器，但从科学角度上讲，经过这么几次神术洗礼，该清理的灰尘和污痕之类的肯定留不下来。不拿专用的器材清理只是会被旁人指责为态度不端正而已，凡妮莎本来就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接下来就是工作报告了。凡妮莎叹了口气，她对每天重复这样的流程已经有点疲倦了，但必要的的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皮革手提箱的盖子掀起，凡妮莎一气呵成的从夹层取出了看似平平无奇的文件袋，解开了绳子，紧接着就要抽出那一打纸。但这时，她的动作却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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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阴影下，其中一张纸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显示我有回信吧？


    凡妮莎取出了那张纸，在她的手指碰到纸张后，微光便消失了。


    那张纸上记录的是凡妮莎当天的报告，翻到另一面后，凡妮莎看到原本空白的背面上逐渐浮现秀丽的花体字。


    不用细想，凡妮莎也知道对方是谁。先不提自己的工作报告会发给谁，整个审判庭中也没几个人用花体字。


    她还真有话跟说我啊？凡妮莎皱着眉头读了起来，她直接跳过了开头的礼节性的问候与关怀。


    ……我们抗争的事物从来不能用常理和逻辑解释，因此，越是特殊的个体就越要提防和珍惜。谨记你的职责和任务，审判官，你只需要在问题彻底爆发前尽可能多采集信息，然后送她上路。如果能查明 “白焰事件” 对她的深层影响，那更是再好不过……


    ……虽然那个研究员还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大部分时候也没什么异常，但这不代表她的安全性有保障，别被她软弱的性格和凄惨的背景蒙骗了。如果她真的纯洁无辜，那么她就该死在地底……


    ……你大概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你曾说你要调查一下她和贝妮丝以及升华会的关系。我很好奇你的猜想到底能求得什么，所以你最好为昨天的遗漏给出能让我信服的解释……


    这——凡妮莎手中的纸被她捏出了一道道皱纹，她迅速翻出昨天的工作报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自己将对莉莉安展开进一步调查的事，然而，今天的她对这件事毫无印象。


    不仅如此，凡妮莎突然发现自己一整天都没去想这件事，在她的记忆中，那个夜晚似乎成为了乏味的记忆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无聊到她下意识忘记了当时发生了什么，而那个人显然意识到了工作报告中这件事的空缺。


    凡妮莎迅速检查了几遍自己的状态，在得到一切正常的结果后，她稍微放下了点心。


    冷静点，凡妮莎。如果莉莉安的反应这么激烈，那岂不是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吗？无人的衣帽间中，凡妮莎不再抑制嘴边的笑意。


    昨晚，昨晚我的记忆就停在接电话的时刻了……记忆篡改吗？应该还不止。不过，这样对意识的扭曲倒是很常见的现象。


    看完回复后，凡妮莎深呼吸了几次，让上扬的嘴角缓缓平复。


    她收拾好那些物品，像往常一样离开这个封闭的空间。


    听到开门声的莉莉安下意识地转过头，凡妮莎看起来和没什么两样，但莉莉安莫名的感觉她有点兴奋。


    这……应该是好事吧？莉莉安不安的低下头，继续跟自己下着象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