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的确是有惊无险。虽然途中有几个人异变成了彼界生物，但它们在造成什么伤害前就被迅速控制住了。


    死气沉沉的氛围笼罩在归来的众人身上，在这次任务前，他们其中有许多根本没接触过真正的彼界。


    如今，他们对那些已看不出原貌的同僚们却仅剩麻木。


    “这样应该就结束了吧……” 卡特琳擦了擦额头上的的几滴汗水。


    “我们的人死了三个，疯了两个。” 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朝她报告。


    “第七局估计会很生气吧，不过只要诸位第一局的同胞们没有伤亡就好。” 卡特琳笑道。


    “……请不要这么说，格鲁诺女士。”


    凡妮莎跨过警戒线，走向几乎一尘不染的卡特琳，“看来一切都还很顺利。格鲁诺女士，您的协助请求还要继续吗？”


    现在已经是黄昏，一般情况下也到下班时间了。


    虽然审判官很少会规律的上下班，但凡妮莎还是希望卡特琳能尊重一下自己原本的任务。


    “不用了，不过若这段时间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那可能还要麻烦你了。”


    “你是……凡妮莎·冈萨雷斯？” 卡特琳身旁的人突然开口道。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惊讶或赞许。


    “是我。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凡妮莎不自觉地站的更直了些。


    审判庭内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除了第一局以外，其他部门的数字都毫无意义。


    直接由庭长领导的第一局聚集了整个审判庭的主要精锐战斗力，而且他们往往都是长生者。


    凡妮莎做梦都想进第一局。


    对方像是在犹豫，过了几秒才说道：“我们在失落之地遇到贝妮丝的残影，她看上去情绪很激烈，你近期最好要小心一些。在这里，墙外的环境还是比较危险的。”


    “明白。”


    “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会被派到这边，” 卡特琳拍了拍凡妮莎的肩膀，“贝妮丝的残影怎么老缠着你？你也太招仇恨了吧。”


    凡妮莎往边上退了一步，“如果这意味着其他人能少几分威胁，那么我很乐意当这个靶子。”


    “你们别斗嘴了，明明联合科考队的事还没完。” 那个来自第一局的审判官试图主导起谈话的方向。


    就当三人和睦的表象隐隐就要破裂时，一个黑发的研究员闯了过来。


    “很抱歉打扰各位，但是有关我队员的事我还是希望能尽早解决。” 她的语气不太友善，似乎是有什么还未解决的议题想要进行。


    很少会有叶文赛人对审判官们这么说话，但深入失落之地的经历早已磨掉了她的礼节与敬畏。


    她就是莉莉安的老同学？


    凡妮莎眯起眼，端详着那与资料中相比要憔悴许多的脸庞。而在对方的手腕上，还绑着一个黑色的检测仪。


    “海勒女士，我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唯有主知道我们头顶的两个老板什么时候达成一致。”卡特琳露出了一个假笑，“要不这样吧，您先在附近走走散散心？我们刚好要进行一些审判庭内部的——”


    “我要现在。” 诺拉·达尔卡·海勒瞪着她。


    “你们都闭嘴。” 第一局的审判官有些不耐烦了。


    他胸前的徽记反射着血红的光芒，仿佛在提醒两人审判庭的名声源自哪里。


    “格鲁诺，你回去干活，别坐在一边打扫卫生了。”


    “诺拉，你去旁边调节一下精神状态，把重叠率降下来。审察会在这一周内都不会相信科考队的言论，你说什么都没用。”


    “冈萨雷斯……你暂时看着诺拉，到重叠率降到二十以下就行，别让她出事了。”


    卡特琳的微笑有点勉强，“那你干什么？”


    “而且我有我自己的工作，我觉得奈尔森的状态不是很稳定。” 凡妮莎插了一句。


    “第一局也很忙，关于这一点，我无可奉告。” 他绷着脸，态度强硬到不容拒绝。


    在审判庭，这往往也是其他部门面对第一局的常态。


    ……


    诺拉和凡妮莎沉默的走在海边。


    两人一前一后，隔了大概有三米远的距离。


    不知道莉莉安现在在干什么。


    凡妮莎心不在焉的看着冲在沙石上的海浪。


    在 “第二次天灾” 的影响下，原本深蓝的海水已经变成了泛着虹光的黑灰。


    一层层海浪拍打在沙滩上，将沙砾的形态清晰的展示在了凡妮莎眼前。


    这样的对比还真是让人不安。


    凡妮莎尽量不去想为什么彼界和现实在她眼中有些颠倒，但这很难。


    “冈萨雷斯女士，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走在前面的诺拉突然停了下来。


    闪烁着红光的测量仪器蹭在她的手腕上，那块发痒的皮肤不断破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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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注意力，驱使着她去做些什么。


    “如果在我能回答的范围内。” 凡妮莎也停了下来。


    她们相对而立，海浪时不时触及她们的鞋底。


    诺拉的形象在凡妮莎眼里并没有那么模糊，对于一个刚从彼界脱离的人来说，这很正常。


    “你说的那个奈尔森，是莉莉安·奈尔森吗？” 对于这个曾经的后辈，诺拉看起来没有丝毫柔情。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不过……”


    凡妮莎顿了顿，“我倒是很好奇，你对她怎么看。”


    诺拉转过头，看向漆黑的海面，“她是一个……可怕的骗子。”


    “你喜欢她吗？” 她露出了一个癫狂的笑容，“你迟早会明白她为什么没有朋友的。”


    “到目前，我还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值得讨厌的地方。”


    凡妮莎感觉诺拉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


    不知道他们在那片大陆遇到了什么。


    仅仅是贝妮丝的残影肯定做不到这种效果。


    凡妮莎的思维发散开来，如果那个地方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化，她和莉莉安说不定会遇到麻烦。


    “……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干什么……简直毁了……”


    诺拉又重新走动了起来，时不时还嘀咕几句语序颠三倒四的话。


    在她的手腕上，黑色的仪器仍在闪着红光。


    我真的该确认一下莉莉安的状况。


    凡妮莎掀开怀表，上面的时间已经不算早了。


    仔细想想，自从旅途开始后，她们好像还没分开这么久过。


    凡妮莎又想起了莉莉安曾经的提问：“一个普通游客能不能去墙外啊？”


    她这么问……难道她想来这里？


    “那边……是不是有个人站在那里啊？”


    诺拉犹疑的声音打断了凡妮莎的思绪。


    她看向诺拉所指的方向，一个白衣的身影站在远处的海滩。


    那抹亮色是如此的鲜艳又清晰，显得与四周格格不入。


    不对，不仅仅是因为颜色。


    “莉莉安？” 凡妮莎犹豫的喊道。


    那个原本停在远处的白色影子开始走近，更多的细节逐渐凸显。


    有些凌乱的金发，碧绿色的眼睛，浅浅的雀斑，在空中挥舞着的手，以及，明媚的笑容。


    “下午好啊，凡妮莎！你今天有点慢，所以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