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红色的 “血液” 先是飘向了凡妮莎面前，然后缓缓升向了高空。


    目标远离后，那些蠕动的 “虫子” 也陷入了迷茫。它们先是停顿了一瞬，最后还是落回了海里。


    “跟随它在彼界中穿行，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芳英牢牢抓着那个球形机械，对凡妮莎说道。


    “……不是什么大问题。” 凡妮莎瞥了一眼正在逐渐远离的 “血滴”。


    那个东西从外表上就像是一枚闪闪发光的红宝石，但它却散发着不属于寻常物件的光热。


    芳英看着凡妮莎最后观察了一圈四周，然后提起剑，消失在了空气中。


    她回过头，看向手里的机械，面容猛然变得阴沉，“你再跟我说一遍，什么叫做是我没仔细看？”


    ……


    凡妮莎其实并不清楚要怎么前往片燃烧着的天空，不过回顾穿透海面的经历，她稍微有了点头绪。


    那红色法术的作用应该不只有 “软化” 那片海面，也许它的主要作用其实是作为某种路标，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自己和芳英抵达的地方都大差不差。


    矗立在失落之地的□□装置，曾经被困住了的金色光圈，以及如今飞舞在凡妮莎面前的 “红宝石”……它们从本质上也许都是同一类物品，都是用于在彼界中指引方位的东西。


    于是凡妮莎还是按照传送的方法，让精神缓缓朝彼界深处探去，只不过她这次换了一个目标。


    她不在执着于哪个地点，而是将意志投向了那滴 “血液” 所在的地方。


    凡妮莎感觉自己周身的环境好像猛然坍塌了一般，那些色彩先是拉长，然后又混合在了一起。而再一眨眼，她便来到了半空中。


    她稳稳浮在这个毫无落脚点的地方，就像潜入了水中一样。那滴 “血液” 还在继续朝天空飘去，在它前方，那片白色的火海压在头顶，就连火舌跳动的模样都分外清晰。


    这样的体验对凡妮莎来说很新奇，这不太像传送，并没有建立起确切的通道，不过身处在在彼界中，或许本来也不需要这些繁琐的步骤。


    凡妮莎深呼吸了一次，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她眯起眼，看向白色背景下的那点红色光辉，努力抑制住了一剑刺过去的冲动。


    说实话，她都有点难以适应这股突如其来的恶意了，那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游离于秩序之外的东西一样。


    红色的 “血滴” 还在上升，凡妮莎继续跟了上去。周围的景象再次变换，就像是一幅被涂抹过的油画，而等到凡妮莎终于来到那些白色火焰所在的地方时，她却走在了火场的边缘。


    凡妮莎看了看周围，当切身站在这里时，这个地方似乎变正常了许多，至少她并不是倒着站在这里。


    她正位于火焰与空旷 “地面” 的过渡区域，周围的环境主要还是空旷的荒地和笼罩在头顶的 “黑夜”。


    在不远处，那点红色还在空中漂浮，只是好像失去引路的作用。


    凡妮莎莫名的感觉有些心悸，这里应该是这么单调的吗？


    但她明明没有来过这里，为什么会对这片空间有额外的印象？


    凡妮莎向前走了几步，脚下不再是那种像踩到了什么滑腻生物的感觉，只是纯粹的像是踩在了水洼中。


    那些黑色的 “虫子” 似乎没能跟过来，当前的地面上只有一望无际的虹色 “油污”，以及正在汇集在一起的朵朵白焰。


    凡妮莎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只要那些恶心的东西没在附近就好。


    她跟随着白焰飘动的方向，缓缓靠近了火海中央。


    随着距离渐进，原本只是像杂草般矮小的火苗逐渐相容，它们升高、扩散，直到成为了盖过凡妮莎头顶的篝火。


    凡妮莎停了下来，那白色的火焰正覆盖在她构建的防护罩上，就算隔着一层保护，这幅景象也十分具有压迫感。


    也许再继续向前，她或许就连脚下的路都没法看清，更别提什么调查了。


    “请问，您接下来还有什么要求吗？” 谨慎为上，凡妮莎还是试着问了问那个还跟在附近的 “血滴”。


    那个代表着芳英部分精神的东西毫无反应，它只是静静的飘在那里，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光点。


    凡妮莎移开了视线，那股莫名的敌意仍未消退，只是减弱了一些。


    但当自己的一部分精力不再用于应付这股恶意时，另一种诡异的感受却捕获了多出来的注意力。


    那是一种不太明显的虚弱感，但当意识它的存在时，凡妮莎却难以忽略那股连带着心脏也微微抽痛的的疲劳。


    凡妮莎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口，但这未舒缓这股微妙的不适。


    是因为在这里呆太久了吗？还是这片火海？


    凡妮莎 “啧” 了一声，她记得贝妮丝的火焰确实有这种汲取别人力量的能力，但她没想到只是几片未成形的残影会有那个意识使用这个技能。


    明明只是一点汇聚在一起的残余力量，连低级的生物都不算。


    凡妮莎后退了几步，她握着剑的手抬起，瞬间将围在她身旁的屏障扩大了几分。在她附近的火焰也被轻松熄灭，露出了底下平坦的 “地面”。


    在凡妮莎的印象里，这种火焰明明没那么好消除。


    看来只是有一些小手段，其他特性都没有……那么就先把这附近的都扑灭吧，省的它们又来干扰我。


    凡妮莎的手向下一压，更外围一圈的火焰也随之熄灭。


    整个过程十分顺利，很快，凡妮莎便站在一圈空空如也的地面中央，如同白色的火焰从未在这里肆虐过。


    这简直有些过于顺利了，顺利到凡妮莎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幻觉。


    那股虚弱感还是像沉在骨头里一般，没有丝毫减弱，甚至还增强了一些。


    凡妮莎缓缓吸了一口气，发现心脏里的抽痛感也更明显了，和一开始相比，那已经变成了宛若抓进肉里的疼痛。


    而且现在不只是心脏，就连她的眼睛也感觉有点发胀了。


    但我明明没怎么使用法术，怎么来到这里状态就变差了这么多。


    凡妮莎皱着眉头，她转头看向浮在一旁的 “血滴”，“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离开了，这里的环境对我也不太好。”


    那红色的液体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像个夜灯一样发着光。


    凡妮莎有种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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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冲动，不过她觉得芳英可能听不到。


    她强迫自己从 “血滴” 上移开了视线，转而看向了那些正在缓缓靠拢的白焰。


    如果是平时，凡妮莎倒是会对这些奇怪的残影有点兴趣，但在当下，她更关心自己的问题。


    若这阵虚弱感和伴随而来的阵痛会继续加剧，那么最紧要的还是赶紧离开。


    但如果下次来到彼界还遇上这种问题，甚至碰到这些白焰呢？


    凡妮莎再次瞥了眼那抹红色，然后看回了周围的火焰。


    它们又逼近的许多，只不过变矮了一些，就像是新长出来的杂草。


    到底是什么让它们停滞在这种状态，甚至还能违抗残影复生的本能？


    是某种彼界生物？还是彼界的环境本身在发生变化？


    如果有什么机会得到答案，那么最有可能的时机无疑是现在，在这个空间中。


    凡妮莎有信心安全离开这里，但若只有她自己，她可能无法找到这个坐标。


    机会难得，而且，芳英似乎并不在留意这里的情况。


    凡妮莎伸出左手，让自己的精神缓缓延伸，朝一处矮小的火苗接近。


    她可不想自己的预案受影响，如果想探查这些火焰到底出了出了什么问题，最简便的方法无疑是直接接触它们。


    火焰在凡妮莎眼前跳动，随着精神的探查，那苍白的火舌似乎变得越来越近。


    凡妮莎下意识地绷紧了手指，只要距离在近一些，她的精神应该就能感受到些许灼烧着的疼痛了。


    即便清醒的知道自己还呆在原地，任何不适都只是法术能量逸散所带来的假象，她也做不到以平常心态 “触摸” 这丛火焰。


    然而，当凡妮莎从这紧张的情绪缓过来时，她便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 “触碰” 扑了个空。


    那火焰明明仍在燃烧，还将周围蒙上了一层惨淡的光芒，但她的精神却告诉她——那里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她所见到的这些 “残影”，也许全都是假象。


    凡妮莎猛地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往火势稍小的方向后退了一步。


    那些火焰还在原地燃烧着，它们一动不动的定格在离凡妮莎一米左右的距离，没有再继续覆盖裸露的地面。


    若不是火焰没有眼睛，凡妮莎甚至会产生它们在盯着自己的错觉。


    她感觉自己的神经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那细微的刺痛感开始从脏器蔓延，吞没全身。


    她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不到一秒钟，深灰色的帷幕便重重砸在凡妮莎四周，她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构筑起了排除干扰的屏障，一口气劈开了离开的通道。


    而在同一时间，周围的火焰便突然同时熄灭了。


    整个空间顿时几乎陷入了彻底的漆黑，只有地面上散发着的虹光和悬浮在空中的 “血滴” 照亮了有限的范围。


    在昏暗的光线下，黑色的丝线突兀显现，它们就像燃尽的烛芯，在地面盘桓交错。


    越来越多的 “丝线” 从地底爬出，搅动着地面上虹色的 “水波”。


    它们在缓缓蠕动，朝凡妮莎的方向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