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作品:《惑君》 陈裕是沈文德下属的儿子,沈文德在礼部做郎中,已经十年没有得到升迁,陈裕的爹是其中一个小小的七品主事。
陈裕比阿萦大三岁,如今只是个穷秀才,和十八岁就连中三元的状元郎裴元嗣,二十一岁便高中探花的徐湛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但现在不能中不代表日后就不会,沈文德见过陈裕几次,他很欣赏陈裕的才思敏捷、斯文儒雅,觉得陈裕中举及第只是时间问题。
何况陈裕出身不高,阿萦嫁过去陈家不会因她曾是外室女儿的身份而看不起她,沈二夫人也会歇了继续折磨阿萦的心思。
沈文德一切想的都很好,却没料到半路杀出个曹诞,曹诞色迷心窍非要纳阿萦为妾,大哥庆国公亲自找过他数次,说“阿萦不过是个女孩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的好才管用,她若真体谅你这个当爹的,就该乖乖地嫁到曹家去才是。
在大哥和妻子的双重压力下,沈文德只能答应将阿萦嫁过去,并给了陈裕一笔银子封口,让他不要出去乱说话毁坏阿萦的清誉。
陈家拿了银子后息事宁人,后来阿萦又改嫁给裴元嗣做妾,陈家也没出来作妖过,本来以为阿萦早已经忘了他,陈父也用老上司沈文德给他的这笔银子给儿子又聘了一个出身不高,但嫁妆不少的商户女。
那商户女家中虽富贵,模样比起阿萦来却是云泥之别,陈裕贪图阿萦的温柔美貌,正心中郁郁,谁知这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昨天他竟收到了阿萦写给他的信,哭诉她在卫国公府不受宠,长姐欺辱夫主厌恶,日子难过,求与他见一面有事相求。
陈裕不敢得罪卫国公府,但美人相邀,还是从前的旧情人,陈裕很难不动心,再者约定见面的地方在庆国公府又不是卫国公府,庆国公府他都去过几次了,若是谨慎些当不会被人发现。
陈裕色胆包天,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应下了阿萦的邀约,今日午后他按照约定来到庆国公府的角门后,因今日沈文铖在府中办升迁宴,府中人流如水,看守的小厮皆未曾留意。
陈裕便随着接应他的丫鬟一路来到了府内一处荒芜的院落,流翠苑。
……
陈裕和阿萦初定亲时也曾费心与沈珽打过交道,不过沈珽压根看不上他一个惯爱钻营的穷秀才,庆国公更不可能邀请他来参加宴会,按理说阿萦出嫁后沈文德便不该再与陈裕有什么往来。
徐湛疑心陈裕图谋不轨,遂尾随陈裕跟去看看。
哪知半路撞上两位熟人,等徐湛摆脱两人之时陈裕已不知所踪,徐湛只
得四下寻找一直找到流翠苑附近亲眼目睹一个云缎锦衣的女子脚步匆匆地也跟着到了流翠苑。
那女子不是旁人
“爷你千万别冲动!”长随见主子关心则乱竟抬脚就想冲进去急忙拉住他道:“如今萦姑早娘已嫁到了卫国公府她与陈裕私会那是她的私事爷过去又是什么立场?”
“萦娘心思单纯她绝不可能主动邀约与陈裕私会除非陈裕要挟于她!”
徐湛沉声说完又压低声音指着两侧的草丛道:“你瞧见没有左侧草丛中有人把守陈裕在庆国公府毫无根基势力除非有府内之人暗通款曲襄助于他……”
“不好!”徐湛眉头一皱突然反应过来!若他没认错那躲在草丛里的小厮正是常跟在沈明淑身边的随从小方儿!
沈、明、淑。
徐湛心愈发沉了下去倘若此时沈明淑再带着人来流翠苑“捉奸”只怕阿萦与陈裕私会之事败露她只有死路一条!
徐湛是书生但他身手也很好和长随配合着悄无声息地绕到小方儿身后将他迅速打晕拉至暗处随即徐湛就拎起草丛中的一根长棍冲进了屋内。
“……姨娘他不会死了吧?”站在窗外的紫苏担心地问。
“他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阿萦刚说完屋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一个模糊的男人影子冲了进来他焦灼地唤她的闺名“萦娘”两三步就到了她的面前在看见她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的那一刻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沈家只有一个人会唤她“萦娘”。
“怎么是你?!”阿萦震惊地看着破门而入的徐湛。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现在立即随我离开。”徐湛抓住了阿萦的手。
阿萦既惊且怒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手用力抽出冷声道:“徐大人男女授受不亲如今我是裴家妾与你没有丝毫干系!请你立刻出去不要坏我的事!”
“不要坏你的事?”
徐湛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陈裕几乎不用多加思索便想清了一切“沈明淑要污蔑你与陈裕有染你也知道?”
“是可是沈……是长姐先要害我我只是将计就计我要让裴肃之看清楚他举案齐眉四年的妻子是怎样的蛇蝎心肠!”
“表哥你会去告发我吗你不会的对不对?”
阿萦很快冷静下来后背一身冷汗她不该激怒徐湛。
她几乎是立即就红了眼睛
主动上前握住徐湛的手哀求道:“我没有办法是她先要害我的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就会死表哥你就当没有看见今日的事情好不好?”
她眼中噙着盈盈的泪意宛如珍珠一般滚落了下来楚楚动人即使是流泪也别有一番风情。
这还是她嫁人后徐湛第一次与她离得这样近少女眉眼间的青涩懵懂被成为人妇后的妩媚风韵取而代之不过短短的半年她竟比未出阁时还要美丽、还要动人。
徐湛情不自禁反握住她的手想要两人离得更近一些但是理智让他推开了阿萦狼狈地转过身去“萦娘你别这样我们不能……”
身后软玉温香竟又拥过来紧紧地贴覆在了他的身上轻声抽泣道:“没错我是还在怨你怨你只想纳我为妾从未想娶我为妻!我曾经是那样地倾慕你你却只想纳我为妾
徐湛迷失在阿萦那一声声几乎心碎的“表哥”里他握住她那双纤纤柔荑艰难地道:“我我自然会帮你只要你不再怨我。”
阿萦暗暗松了一口气。
徐湛转过身来抬手怜惜地为她抹去眼睛的泪珠小心翼翼地犹如对待珍爱的瓷器。
阿萦本能地抗拒但她忍住了轻靠在他的怀中委屈落泪。
她承认她心里的确怨怼徐湛她十二三岁时他是沈家读书最好的模样最俊俏的少年郎他曾经待她那样得好是那种恪守礼数、知晓分寸不为人知又格外偏爱她的好她竟然做梦徐湛有一天会娶她为妻。
当他愧疚地说他只能纳她为妾时她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就因为她出身卑微就不配被人珍视就只配给人做妾吗?
心灰意冷之下阿萦拒绝了徐湛后来父亲给她介绍了陈裕她也应下了这门亲事。
不论是徐湛、裴元嗣还是陈裕他们喜爱的无一例外都只是她的美貌与年轻的身体他们权衡利弊或为了自己的仕途或为了家宅的安宁或为了自己的颜面从没有人真正把她放在心上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徐湛要娶一个有益于他仕途的大家闺秀光耀徐家门楣这无可厚非所以阿萦不会再为了这样的男人白流真心的眼泪左右等会儿还要演戏大不了这会儿就先把眼睛哭红了。
“萦娘我……”
徐湛哑声开口刚想一诉衷情却被阿萦打断“来不及了表哥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她往他
手中塞了一封信正是沈明淑让徐瀚模仿沈玦的字迹写给她的那封信告知事情前因后果“此信出自瀚表哥之手表哥若是不信可以回去查我与瀚表哥素来无冤无仇求表哥帮我为我主持一回公道!”
徐湛震惊地看完了信郑重道:“萦娘别怕我回去定会为你查清此事!”
“有表哥在我不会怕”阿萦担忧地往门外又看了几眼催促徐湛赶紧离开徐湛顺势将她纤弱的身子搂于怀中怜惜地道:“我走了你怎么办还有窗外的那个丫鬟我记得她从前似乎是沈明淑的丫鬟?”
“那是紫苏她现在是我的人信的过但门外的小方儿是长姐的小厮表哥进来时他可有看见你的脸?”
“不曾我从背后打晕了他。”
徐湛冰冷的指尖划过阿萦红肿凄楚的杏眼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萦娘你若信得过我我有法子让他指证沈明淑。”
这可能是他唯一能帮她之处了。
“我信你。”阿萦毫不犹豫地说。-
送走了徐湛阿萦交代了紫苏几句便将窗户重新关好。
角落里点燃的催情香即将燃尽她先将线香吹灭好保留证据扯乱自己的头发又狠下心狠狠打了自己三四个巴掌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都扇肿了再从袖中取出一根的金钗在左手手腕上用力划下一道长约一指的血痕。
忍着钻心的疼楚静静地等伤口的血渗出稍微干涸这时她的身子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浑身发冷打颤。
她刚进屋就发现陈裕中了少量的催情香强迫要对她行不轨之举阿萦自知身体柔弱故而毫不反抗先与陈裕哭诉委屈将他稳住再趁他不备时将那磨得尖利的金钗迅速扎进陈裕腹部的左侧下处此处不会致命却会使人大量失血陈裕一声不响地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但阿萦猜测陈裕早就有与她暗度陈仓之意否则怎么会沈明淑一封信就巴巴地冒险跑进了庆国公府与她私会他要死那也是他合该受的!
等着一切都安排好之后紫苏在窗外急急地敲了两声一长一短代表沈明淑与裴元嗣将要来了。
阿萦走到窗边躺下受伤的那只手腕对准刚刚流下的那摊血渍旁再将裴元嗣给她的那支红翡滴珠金步摇紧握手中静静地等待裴元嗣的到来。
意识逐渐模糊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听到开门声
与此同时。
沈家五小姐沈明蕊院子暖阁中
沈明淑向裴元嗣哭道:“我就说了她几句她不愿嫁人竟然就跑了整个沈家上上下下都找不到她肯定不敢跑出去若是这么一赌气寻了短见这可怎么办啊?”
无奈之下裴元嗣和沈珽各自带领了一队侍卫在庆国公府中四处搜寻。
沈明淑紧跟在裴元嗣身边诱导着裴元嗣往流翠苑的方向走去。
为了让大家见证这桩丑事她故意一路哭哭啼啼引得父亲两位同僚的夫人追随安抚终于走到流翠苑她的心紧张地提了起来四下一看她的心腹小方儿躲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朝她微微点头!
沈明淑顿时胸有成竹。
她甚至恶毒地想阿萦此时已被陈裕奸.污任凭丈夫再宠爱阿萦也绝不可能再要一个被脏了身子的女人等风平浪静之后她会把这贱人卖到最低等的窑子里去让她被千人骑万人枕
“砰”的一声屋门被人从外面踢开沈明淑快步率先进去一面四处寻找一面焦灼地喊:“明蕊明蕊你在哪儿?明蕊明——”
屋内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裴元嗣与沈珽对视一眼两人关上屋门慢慢拔刀走了进去。
这屋子看起来颇为古旧原是庆国公府安排沈家旁支的一些亲戚上门暂时居住的房间像是不常住人屋里摆设倒齐全却是遍地狼藉外间桌上的茶壶、茶盏皆被人摔碎在了地上几张掉漆的圈椅也四仰八叉地在地上倒着看这样子像是屋里发生过打斗地痕迹。
再往里走去掀开帘子只见里间与外间中间的屏风下躺着一个陌生的、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裴元嗣皱眉难道府中有人意图对沈明蕊不轨沈明蕊羞愤之下寻短见了?
然而还不等他细思妻子沈明淑忽从里面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见着裴元嗣就慌慌张张地推着他往外走“明明蕊现在不便见人你们快出去快出去!”
边说边给沈珽使眼色示意他赶紧也走。
可沈珽哪里知晓姐姐的意思两人事前都没通过气沈珽这才反应过来那倒在地上的男人似乎是二房庶妹的前未婚夫陈裕一时勃然大怒道:“陈裕!长姐是不是陈裕这个不得好死的下作东西对明蕊做了什么?他是怎么进来!?”
“不是是是他……”
沈明淑此时也顾不上妹妹的清誉了胡乱说道。
她以为裴元嗣不知陈裕是谁裴元嗣看着地上的昏死过去的陈裕再联想到适才妻子躲闪慌张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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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心中
突有不祥的预感。
他上前一把钳住妻子的手腕沉声喝问:“屋里的女子是谁是不是明蕊!说!”
“你你凶什么当然明蕊啊。”
沈明淑强装镇定但她怎么可能瞒得过裴元嗣的双眼倘若屋里的不是沈明蕊又会是谁?
陈裕……陈裕!
裴元嗣推开沈明淑大步朝里面走去。
靠近拔步床的窗下一个浑身苍白几乎失去血色的女子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她手腕上殷红的血迹刺得裴元嗣眼睛烧红。
“阿萦!”
裴元嗣脸色大变他立即上前将阿萦抱起阿萦瘦弱的身子便无力向后仰去她冷得手脚冰冷身子也软得好像他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她唇色苍白紧紧地闭着一双杏眼细密的羽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青影显得脆弱而娇柔。
裴元嗣心尖就像被针扎般蓦地疼了下他微微颤着将手伸到阿萦的鼻下。
幸好阿萦还有呼吸。
他又去检查她手腕上的伤口发现她受伤的那只手中还紧紧地攥着一根金钗裴元嗣怔住。
他认了出来这是他生辰那日送给她的那支金钗她嘴上抱怨着这钗子太贵可回去之后却戴在头上爱不释手一直到两人回到京城。
因为知晓妻子善妒为了保护天真单纯的她也为了整个卫国公府的安宁
当年恩师临终托孤为了恩师的一句话他娶了素未谋面的沈家大小姐婚后明知两人性情不合他厌恶她的虚伪刻薄心狠手辣但为了卫国公府的颜面为了恩师的托付他只能隐忍不发。
从前她做的那些事情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她竟然又把手伸到了他的身边裴元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阿萦是他的女人他喜欢她、宠爱她那是他的自由谁都没有权利干涉指摘!
当沈明淑看见脱下外袍的裴元嗣神色冰冷地抱着阿萦从内间走出来的那一刻她眼前一暗险些生生气晕过去。
她拦在裴元嗣面前咬牙道:“大爷……阿萦她她与外男私会都是我这个做长姐管教不严为了沈家和裴家的颜面求你绕过阿萦一命把她交给我来处置……”
“交给你来处置?”裴元嗣冷笑道:“夫人交给你来处置她还有命活到明天吗?”
“她究竟是不是在与外男私会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这话无疑是一巴掌重重地扇在沈明淑的脸沈明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颤声道:“大爷竟以为是我害的阿萦?天可怜见阿萦是我的亲妹妹啊我害谁也不会害她!”
“陈裕的确与阿萦私下时有私信往来要不是我看在她孤苦无依的份上我早就揭发到了大爷的面前大爷若不信一查便知!”
“今日这一切确与我无关我沈明淑清清白白行的正坐得直!大爷要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大不了我现在就一死去地下见我的祖父!”
说罢捂脸呜呜痛哭起来不住哀号自己命苦沈珽与沈文铖那位同僚夫人皆好言相劝裴元嗣听着却是眼中厌恶更甚一刻都不想再与沈明淑多耽扭头就抱着阿萦径自离开吩咐决明道:“去请大夫快去!”-
棠华院中三七揪了一个小丫鬟将他们领到了阿萦从前未出阁时的住处知道女儿可能会提前回来沈文德提前几天就悄悄命人打扫了两回因此院子里倒也整洁。
只是冬天风大稍一刮风便吹得满地落叶无人清理枯黄的枝桠衬得院子萧瑟凄冷到了屋中更是难以下脚。
狭小.逼仄的内外两间房一张不大老旧的拔步床稍微一碰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屋里的陈设比庆国公府招待打秋风亲戚的客间还要破旧。
大夫来了之后屋内四人显得愈发拥挤饶是三七、决明是下人主子又一向节俭住惯了卫国公府宽敞明亮大间的两人也难以想象美丽温柔的萦姨娘竟然在这样小的一间院子里住了十几年。
大夫很快就被决明请了过来隔着纱帐给阿萦查看伤势清洗包扎伤口检查身体。
“姨娘像是中了某种催情之药又因失血过多以致昏迷不醒草民观其手腕伤口处不甚整齐因此斗胆猜测姨娘许是在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放血自救幸好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防止沈明淑做手脚离开前流翠苑的客房已被裴元嗣命人严加看守
陈裕也由另一位大夫处理了伤口但他伤势过重一时未曾苏醒两名大夫是决明临时找来绝不可能提前与人串通二人在房中找到了一炷线香的灰烬一致认为阿萦和陈裕身上所中的催.情药皆是出自这支毫不起眼的线香。
沈文铖夫妇原本还在前院招待宾客听到女儿女婿闹起来的消息后急忙赶来。
沈明蕊其实根本就没丢知道裴元嗣不好糊弄沈明淑提前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把妹妹药晕之后偷偷地
送到了府外,现在一切暴露,沈明淑脸面尽失,她羞于启齿,于是大哭着把真相半真半假地告诉了爹娘。
“分明是阿萦那个贱人勾三搭四,先是背着我勾搭大爷,私底下又和陈裕有了首尾,我念在姐妹之情不愿亲自告发她,没想到她竟暗地里摆我一道,和陈裕联合起来害我!更可气的是大爷不信我却信她,误以为是我故意陷害她!”
沈文铖听罢怒火中烧,连声唾骂阿萦,当下便要去与裴元嗣讨说法。然而等他和庆国公夫人到达棠华院的时候,裴元嗣早就抱着阿萦回了卫国公府,棠华院中人去楼空,只有弟弟沈文德呆呆地坐在女儿的闺房里。
沈文铖把沈文德臭骂一顿,越骂越难听,说他闺女好心救阿萦出苦海,结果现在阿萦恩将仇报,迷惑裴元嗣陷害他闺女。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沈文德被骂的脸色铁青,他进来的时候女儿手腕上划了那么长一道伤口躺在床上毫无意识,她在裴家分明是受尽大侄女的欺负,否则怎么会他一问她在裴家过得好不好女儿就伤心地掉直眼泪!
“明淑是大哥大嫂的亲闺女,我想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两个心里头最清楚!”
一向懦弱的沈文德第一次和大哥呛得脸红脖子粗,说完之后怒而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