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朵梨花
作品:《恰照梨花先雪》 她情不自禁的去碰触,这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庞。
当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别样的意动后,随栖眠的意识才逐渐回笼。
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人还是那个人,可是她却已经不再是年少时可以无忧无虑陪伴彼此的小姑娘。
院中,夜幕上的月儿也不知在何时慢慢地从弯弦变成了白玉盘。
流水觞觞,月色皎洁,温柔地容纳住夜晚的寂寞冷清。
树影斑驳下,仿佛是尘世遗落的璀璨星河,波光潋滟。两红鲤儿游弋着,穿梭在月的倒映里,夜空为水中两抹红色点缀层层星辉。
随栖眠似乎不满足于此,将手又贴近了些,认真去勾勒那好看的轮廓,连带着肩上的被褥也随之滑落,昭示出她的不平静。
纪玉漾一睁眼,就与还未来得及收回手的她对上。
昏沉迷茫只不过短短一瞬,纪玉漾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清楚的从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映。
是惊喜?还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这恐怕连纪玉漾本人也无法道明。
他一开口,声音便带上哽咽,微微哑涩。“阿、阿眠,是你...吗?”话说的艰难,每一字每一句仿佛都来自埋积已久的痛。
随栖眠一错不错的望着他,叹了口气,她终是开口:“玉漾公子,这么快便忘记我了吗?”
这一句话,如同细线轻而易举的束缚住内里残缺的心,收缩,再放松。眼睛变得通红,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缓缓流淌,他下颚紧绷。
当女子的手轻轻的覆在自己脸上时,纪玉漾才明白自己竟是落泪了。
纪玉漾半依靠在床榻上,女子探身,与他的气息交缠,炙热极了。仿佛连同面颊上的冷意也一同消退去。
“哎...你怎的还哭了?”随栖眠一点点的用指腹拭去,眼里带着点点笑意。
只是,那隐藏在其中的,不过满满的都是苦涩而已,两人都心知肚明,谁也没有选择拆穿这易碎的把戏。
“...嗯...”喉头滚了滚,生生压住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他怕吓到阿眠,才一直忍着没有动作。
垂放在身侧的手,早已经将衣摆捏的褶皱,抬起,又放下,他很想抬手拥住她,入身怀。
可惜,纪玉漾是不敢的,他小心翼翼,连措辞都是经过心绪几百转。
随栖眠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他的纠结,还是为了尽力去藏住自己眸中太过明显的痛色。
总之,她主动贴上去,将两人之间的空隙尽数填满,不留一丝余地。
她的声音低低的,说出的话里不自觉带上些埋怨。“纪玉漾你怎、怎这么傻啊...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越说越难以控制,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逐渐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叫她无法离开纪玉漾,去直视他的眼睛。
纪玉漾唇角弯了弯,眼睑低垂,窗外的皎洁看清了他的动作,他抱紧随栖眠,埋进她的颈窝里。
“是啊,我是一个傻子,不然也不会始终苦寻你三年。”
“你后悔吗?纪玉漾,或者说,为了我这样的人值得吗?”随栖眠无法把握此刻的内心,又或许,这一次她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纪玉漾直起身,将人与自己对望着,他眉眼一片温和。“没有什么值不值得,阿眠,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从不后悔,只因是你而已。”
随栖眠微微抬起了身子,眼睛闭上,一滴泪水也顺势流下,她轻轻地在男人唇角处落下一吻。
浅尝辄止。
风声很轻很轻,但女子落下的话却很撩人。
“纪玉漾,偷偷告诉你,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后面的我们没有再经历这些坎坷,而我最后也没有进宫,你和我真的如小时候约定的那般,拥有了自己的院子,看梨花落满,春去秋来。”
-
纪玉漾推门进来,一眼便注意到已经下床的随栖眠,他赶忙上前,语气担心。“阿眠,你现在大病初愈,身子难免虚弱,还是在床榻上多休息为好,不然...”
“不然?你不放心,是吧?”随栖眠今日着一身素雅白衣,小脸被衬得很白,也难怪纪玉漾会不免担忧。
她揶揄着。
闻言,纪玉漾话一顿,他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没缓过神来,心里不由得回想,已经不记得有多久,阿眠没有和自己用如此简单平常的语气开口。
纪玉漾掩饰住自己的愉悦,转而对她提起一件事,只不过在开口的瞬间,就能让随栖眠听出话语中的小心翼翼来。
“阿眠,你想见他吗?”
这个他是谁,两人也心知肚明。
随栖眠回过身来,没有纪玉漾以为的情绪起伏,起码他是看不出。“他来了吗?”
纪玉漾淡淡的应了一声,只有自己知道是有多不情愿。
但是这不仅仅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关乎阿眠,所以他也会忍下心中不快。
-
夏风入帏,此刻天色新蓝,薄如轻纱。
两人同路漫步在鹅卵石小道上。
纪洵舟始终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似乎是在透过这样的她寻找那时会在大殿上娇笑的女子,又或是在寻找记忆中总是陪在玉漾身边的小姑娘。
穿过层层生机,两人最后在凉亭处停住脚步。
“对不起,栖眠...是我让你留在宫中,却没能够护得住你...而这次...对不起。”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疲惫。
随栖眠抬起眼睑,望着纪洵舟。随手抚了抚被风吹起的发丝。“你是景朝的君王,从不欠我什么,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
纪洵舟嘴唇颤了颤,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后又顿住。他伸出手想要再贴近眼前的人,却在随栖眠转身之际,默默收回袖中。
“对了,我这次去明州,也发现当年我父亲一事的蹊跷。”她将早就准备好的几封书信递给纪洵舟。
纪洵舟一直都知道她始终对自己父亲的死无法接受,一开始能答应自己入宫大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于是,他接过,细细翻阅起来,眉头越拧越紧,这些日子,他接二连三的处理王太守一党之事,就耗费心神,更无论还牵扯到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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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起来颇为棘手,如今,他与太后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彻底撕开了母慈子孝的面具。
“随将军一案我会亲自交于大理寺少卿督办,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纪洵舟的神情格外肃然。
话必,像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一般,他止不住的咳嗽。
随栖眠记得他从前的时候身子没有这么的差,于是她上前一步。
纪洵舟抿紧嘴唇,将那殷红尽数掩去。他握紧手心,将至藏于身后。
没有让随栖眠发现端倪。
“注意身体,劳累的时候就休息吧,你的身后是泱泱景朝子民,他们也离不开你。”随栖眠知道纪洵舟一直在处于皇权的漩涡中,他是一个贤明的帝王,因此她才会选择这么说。
纪洵舟难得露出几分开怀来,他放下身为帝王应有的严肃来,轻轻应下。“好。”
-
时间转眼而逝,随栖眠已经重新回到了随府。
随府上上下下,似乎都感受到她的明显变化。
其中由年迈的祖母为甚。
她拉着随栖眠的手,眼泪婆娑,声音一直颤个不停。“阿、阿眠,祖母的好阿眠...”
随栖眠又何尝不想念自己的祖母呢?
之前是没有从前的记忆,而现如今,又是不一样的心态,回到从小长大的地方,心中勾起了许多难忘的回忆。
“祖母,阿眠真的回来了,祖母我好想你啊。”她将头轻轻靠在祖母的肩上,神情无比柔和。双手环住祖母的衣袖。
院中都是熟悉的一切,走过一个红秋千时,随栖眠顿住,她缓缓的靠近,坐在秋千上。温柔的抚摸着用来牵引的绳子。
她记得这个秋千,脸上泛起些怀念的笑意。
那时,她从宫中伴读回来,便缠着兄长要荡秋千,随影朝向来是最疼爱自己这个妹妹的,所以便亲自尝试为她做了这个秋千。
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旧物,但是随栖眠红了眼眶,她没有拭去脸上的湿意,放纵自己摇曳起秋千,让迎面的微风将自己吹拂。
随府很宽阔,这是先皇在世时,为祖父亲赐下的宅子,意义也非凡,这里不仅是随氏一族繁荣的象征,更是她的家。
她按照记忆,来到了一处院落,轻轻推开屋门,里面的陈设亦如从前一样,未曾变过分毫。
很整洁也很冷清。
她坐在黄木的梳妆台前,仔细的描摹过首饰盒的每一件精美的发簪。
“父亲,你也想娘亲了对吗?”话很轻,细细的落下。
这里每一件发簪都是父亲为娘亲选的,可惜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唯独留下幻想。
随栖眠一个人在这里呆了许久,一直带黄昏出现,才踏出屋门。
她见着天边的日薄西山,落日的余晖洋洋洒洒笼罩住整个眼前,浑然一色。
“爹爹,娘亲,哥哥。”
不远处传来随芙玉的声音。“阿眠你终于回来啦!”
随栖眠眉眼弯弯,向她摆了摆手。
便大步奔去,头顶的数不清的金辉铺洒开,在女子的身上勾勒出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