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先是绕着房子巡视了下自己的领地，检查了物资（主要是那三大包小鱼干），虽然她爬得快，但是太小，也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最后懒洋洋挂在吧台的水池上，对着酒柜反光的玻璃橱窗顾影自怜。


    多么修长的身躯，多么灵动的眼睛，多么美丽的鳞片，多么耀眼的黑！


    等等，不对！


    橱窗看得不够清楚，她赶忙爬到手机旁边打开摄像头转自拍模式，她五彩斑斓的黑怎么变得灰扑扑的，还有她的眼睛，怎么像蒙上了雾！


    扶光被吓得够呛，赶紧打了两把游戏平复一下心情，她最爱玩的游戏是黄金矿工，还有保卫萝卜，已经过了好多了。


    尾巴尖用得太多了有点疼，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在网上和别人吵架的缘故。


    她便趁着有网络下载了很多东西，各种游戏，小说，电视剧，当然还有老祖宗的《新白娘子传奇》必不可少。


    又玩了一会，手机变得有些烫，扶光舒舒服服地环着手机绕圈，好暖和呀，头怎么晕晕的……


    然后慢慢松开，又“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太晕了，扶光想要蜷缩起来，却没有了力气，慢慢地，一动不动了。


    她也就没有注意到楼下的暴乱，鸣笛着的救护车被堵在十字路口，担架上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患者忽然站立起来，全身的脓肿炸开，肌肤像湿润的泥巴一样往下掉，夹杂着腐肉与血水，牙齿猛然变得长而尖锐，指甲更是如同锋利的刀，缓缓抬起胳膊，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指甲划过担架旁护士的胳膊，甜美的献血让丧尸灰白的眼睛变得赤红。


    啊！


    啊啊！


    啊啊啊啊啊！


    人群的尖叫声，汽车的鸣笛声，丧尸被鲜血滋润后满足的嚎叫声夹杂在一起。


    末世，开始了。


    ——


    “钱宥你要去哪？”


    见钱宥打开阳台门要出去，程苏文紧紧抓住钱宥的胳膊，他个子虽然不矮，但人胆小。


    “我回家，从排水管爬下去，学校人员太密集。”


    宿舍门紧紧关着，楼道里隐隐约约传来嘶吼声，以及怪物指甲摩擦墙壁那让人牙根发酸的声音，程苏文站洗手台往楼道看过，看不清怪物的模样，只隐隐约约看到黄红交加的头骨。


    学校里第一个丧尸化的人在阶梯教室，他戴着帽子口罩，裹得很严，忽然倒在地上抽搐，旁边的人以为他呼吸急促，慌忙把他口罩摘掉，想要扒开他的眼皮，哪知道轻轻一碰，脸上的血肉便脱落了。


    人群慌不择路地逃，脚步声夹杂着尖叫嘶吼，有人摔倒，被推搡着，又从楼梯滚下来，丧尸移动得不算快，但拥挤的人群无处躲藏，被咬到的人越来越多，挤挤攘攘连成了一片，向新鲜甜美的血液追赶。


    505舍的人都还健在，前两天听了钱宥的建议，本就不算宽敞的宿舍堆着一箱箱的泡面和矿泉水。


    “可是外面很危险，谁也不知道外面那群怪物是什么，我……我们应该等着警察来。”


    “你报警试试。”


    嘟嘟嘟——


    并没有接通。


    钱宥补充了一句。


    “用不了太久，水电，信号，都会没有。”


    陈柯也是第一次见那么血腥的场景，憨厚壮实的汉子腿也打颤。


    钱宥也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其实他离开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觉得自己状态不对，很热，很烫，很闷，胸腔的空气稀薄得可怕，他怀疑自己也是感染者。


    外面的气温已经快要降到零下，钱宥滚烫的手握住排水管，表面起了一层水珠，他身后背着一根拆下来的椅子腿，口袋里是母亲留给他的那枚玉坠。


    紧紧握住，硌得他掌心疼。


    宿舍楼下一群丧尸正在撕咬着一个人，他从食堂打包的菜散落一地，一只圆滚滚的馒头落在一边，那人从最开始恐惧的尖叫转变为悲哀的哭喊，最后再到嘶吼，丧尸的嘶吼。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不害怕。


    现在的丧尸行动不算迅速，钱宥头很晕，很困，指甲紧紧扣住掌心，玉坠硌出血痕来。狂奔，挥舞，棍子上沾满了黄的白的红的鲜血脑浆脓水，心脏剧烈跳动着，钱宥终于到了楼下。


    “妈妈，妈妈！”


    是上午遇到的那对母女，戴着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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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的小女孩在哭喊，那位母亲拿起大厅的花瓶狠狠砸向穿着安保服的丧尸，花瓶落到地上碎了好几片，丧尸依旧拖着步子向角落的女孩去，那母亲慌乱地拿起地上的碎片扎向丧尸，丧尸没有血可流了，流的都是她的血。


    钱宥用棒子给那丧尸最后一击，头颅碎掉，破败的身躯却还向小女孩的方向移动。


    那女人转身跪下，祈求着对钱宥道。


    “我家在8楼，求求你把她送回去，她爸爸在家。”


    又恶狠狠对那女孩道。


    “快走！回家找你爸爸去！走……”


    话还没说完，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白了，牙齿猛长，有一滴泪从她青白的脸上滑落。


    钱宥不算是热心的人，他做什么事情想的都是回报，但看着那已经完全丧尸化的女人努力向相反方向爬时，拎上了哭得喘不上气小鸡仔一样的小女孩。


    电梯已经不能用，钱宥抱着女孩从消防楼梯走。


    还好一路通畅。


    到了8楼，女孩颤抖着用指纹解锁时。


    钱宥说了句。


    “她想让你活着，你要努力活着。”


    钱宥用最后的力气支撑着回家开了门，锁好门后就重重倒在了地板上。


    热，好热，像整个身体要爆炸成一片片。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即将是什么，或者也是丧尸化。


    就是不知道，丧尸吃不吃蛇。


    ——


    金晃晃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到地板上，钱宥觉得很温暖，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血液中缓缓流淌，轻飘飘地，他缓缓睁开眼睛。


    “啊！有钱，你搞什么！！”


    及腰的黑发，柔顺得像昂贵的丝绸，雪白的肌肤，慌乱的眼眸中带着怒火，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翅膀。


    身上套着他的衬衫，很大，露出修长的脖颈，白皙的肩。


    很美，但有种天然清纯呆的感觉。


    而她灵活躲开的地方有一团焦黑。


    钱宥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上面还有一丝丝电流。


    想到什么，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女道。


    “你是那条黑长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