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剧烈地左摇右晃，仿佛随时都会被汹涌的海浪吞噬。然而，此刻的船舱内却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为什么怀疑我？”


    “不应该么？空间异能，多么罕见。目前为止，我们知道的只有你一个。偏偏对方能够在重重关押的密室里消失。”


    覃昱淡淡地说：“罕见并不代表独有。”


    庄曜嗤笑：“确实，但是如果艾尔的目标是锦晴，他又拥有空间异能，在考核场上他就可以直接带人离开了，还需要颇费周折的来下毒么？”


    “至于你，为什么会帮他，我现在不用知道，我只问你，你现在用空间异能，会把锦晴送到哪里？”


    显然之前覃昱说的那套他无法控制目的地的说辞，庄曜并不相信。


    覃昱神色未变，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反问：“既然怀疑我，为什么还要问我？”


    低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锦晴，庄曜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而坚定，抬头间却又锐利如刀，直直地扫向覃昱：“因为你之前明明有很多机会带走锦晴，但是你没有。所以我更倾向于相信你原来并没有打算带走锦晴，你和艾尔的立场并不相同。”


    他紧紧盯着覃昱，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所以我只问你，你会把我们送到哪里？”


    此时，冰冷的海水已经没过了两人的膝盖，并且还在不断上涨，很快就要没过床沿了，情况愈发危急。


    覃昱没有否认庄曜的指控。


    事实上，他确实放走了艾尔，而此刻，他也确实要将锦晴送到天启的据点去，但他对锦晴并无加害之心，只是这其中的缘由一时半会儿难以向庄曜解释清楚。


    庄曜见覃昱不语，眼神愈发冰冷：“怎么，不敢说了？”


    覃昱抬眼，迎上庄曜的目光：“我会把她送到一个能救她的地方。”


    “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我知道你不会信。”覃昱微微顿了顿，目光扫向不断涌入的海水，“但事已至此，你没得选择。要么跟我走，要么和船一起沉。”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被点燃。


    终于，庄曜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狠厉：“好，就信你这一回。但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让你付出代价。”


    覃昱没有再多言，刚要伸手过来，却听庄曜一双眼睛突然直射过来，语气异常坚定：“我要跟锦晴在一起。”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精神异能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击中覃昱。


    覃昱措不及防，整个人猛地一震，眸色瞬间变深，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


    “好的”。


    光芒一闪，三人瞬间置身于一处黑漆漆的空间，庄曜下意识抱紧锦晴，全身肌肉紧绷，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黑暗中，唯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一簇橘红色的火焰“噗”地燃起，火光从覃昱指尖摇曳跳跃，驱散了些许黑暗，庄曜这意识到他们应该是身处一个房间之中。


    还没等他开口，下一刻，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房间的灯被打开，柔和的光线瞬间填满整个空间，庄曜这下更能看清这里的布局。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简洁却干净的卧室，墙壁刷成了淡雅的米白色，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床，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床单没有一丝褶皱，看起来十分舒适。房门开着，可以看到外面的还有一个客厅，户门正紧闭着，这里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民居。


    “这是哪里？”


    “天启。”


    庄曜眼中寒芒一闪，一道无形的精神力如细丝般缠向覃昱的意识：“告诉我怎么救锦晴。”


    那种被精神异能冲击的感觉再次袭来，但是这次覃昱却已有防备。


    他眼神变得极冷，直直逼向庄曜：“我劝你别再对我用异能，它不会起效第二次。再有下次，我会直接将你送走。”


    说着，他身旁的空气瞬间扭曲，裂开一条幽森的空间裂缝，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果然，同级的精神催眠，很难在如今有戒心的情况下成功第二次。


    庄曜收回异能，虽然不爽，但也知道此刻不宜再与覃昱起冲突，毕竟锦晴的安危全系于他身上。


    与此同时，空间裂缝缓缓闭合，房间里的压抑感稍稍褪去。


    覃昱目光再次落在锦晴身上，看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先去找艾尔。”


    这里是天启数个据点中最核心的基地，整个基地位于地下，以前是一座军事基地，后来废弃了，再后来全球灾难来袭，被奥瑞克斯占领，成了天启的据点，打造成了人类避难基地，收容了数万人。


    整个基地宛如一座庞大而隐秘的地下堡垒，层层深入地底，错综复杂的通道如同迷宫一般向四方延展，精准地串联起各个区域，是和天都的人类基地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不光是环境不一样，就是人也很不一样。


    这里的人们虽然身处末世，资源也紧张匮乏，但与外界的惊惶不安相比，他们少了那份时刻紧绷的警惕。


    或许是基地厚实的墙壁给予了他们安全感，又或许是那位仿佛无所不能的“神使”让他们有了底气。


    覃昱面色冷峻如霜，遽然出现在这里的一间私人娱乐室里。


    一个白发的侧影正优哉游哉地窝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游戏手柄，十指如飞，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嬉笑，仿佛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浑然不觉。


    艾尔眼角余光瞥见覃昱，嘴角瞬间勾起一抹挑衅意味十足的弧度，拖长了音调调侃：“哟，这不是我那亲爱的哥哥么？怎么，这么快就从SCA回来了？”


    覃昱仿若一座骤然喷发的冰山，眼中寒意瞬间凝结成实质化的利刃，二话不说，身形暴起，朝着艾尔那张欠揍的脸狠狠砸去。


    艾尔反应倒也敏捷，身体本能地向一侧闪退，险险避开这致命一击，随即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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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迅速还手，刹那间，娱乐室里拳脚碰撞之声震耳欲聋，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游戏手柄“啪嗒”一声飞落地面，屏幕上的游戏画面在激烈打斗的冲击下疯狂闪烁。


    在这场肉搏中，覃昱很快便占了上风，将艾尔死死按倒在地。


    他单膝跪地，膝盖狠狠抵住艾尔的胸口，双手如铁钳般紧扣艾尔的手腕，寒星般的双眸怒目而视，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我跟你说过，别碰她。”


    话语里透着被人触碰逆鳞的森寒。


    但艾尔却仿若不知死活，依旧一脸无所谓，笑嘻嘻地回应：“说过么？我记性可没那么好～”


    那欠扁的模样彻底点燃了覃昱心中的怒火，他眼神一凛，手上猛地用力一拧，“咔嚓”一声脆响，艾尔的一条胳膊瞬间脱臼，软绵绵地耷拉下来，疼得艾尔冷汗如雨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可即便如此，艾尔嘴上还是逞强：“我不过就是想瞧瞧，能让哥哥和神使都另眼相看的人，到底啥滋味，啧。”


    说着，他还故意伸出舌头，缓慢而别具意味地舔了一下嘴唇，脸上浮现暧昧的神情，摆明了是在蓄意刺激覃昱。


    覃昱胸膛剧烈起伏，一把揪住艾尔的衣领，像拎小鸡崽似的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凑近他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咬牙切齿地逼问：“她的毒，怎么解？”


    看到自己哥哥被自己气到失去往日的冷静，艾尔很是满意，张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解不了！那可是白面的异能，你不是知道么？我复制来的异能只能使一次，要解毒，非得再用一次不可，我可没那本事。”


    覃昱手上的力道再度加重，勒得艾尔几近窒息。


    艾尔艰难地喘息，脖子上青筋暴起，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一股子恶作剧得逞的快意：“不过......还有个法子，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覃昱知道他的意思，但是那显然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手上的劲道又加了几分。


    艾尔疼得眼前发黑，意识模糊，却还是断断续续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去……求神使吧，他……他会救她的。去……把她交给神使。”


    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砸在墙角，扬起一片尘土。


    刚才还很嚣张的少年蜷缩在那里，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声，身体都跟着抽搐一下。


    可谁能料到，这般狼狈模样之下，艾尔骨子里那股子作死的劲儿竟片刻未消。不过转瞬，他便强撑着抬起头，脸上的笑意肆意张扬，笑得前仰后合：“你这么上赶着，图什么？人家早就不记得你了，还交上了个小男友。哈哈哈哈哈，覃昱，你可真够可怜的。”


    面对这个讨厌的哥哥，艾尔从小就热衷于去挑衅他的底线。但是他从来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会冷冷地看着自己，像看一只虫子，仿佛什么都入不得他的眼。


    哈！覃昱，你也不过是个没人爱的，有什么好傲气的？


    瞧瞧，我这不是打碎了你冷静的面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