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新婚手札

    第十五章


    最终,季清叙拉了一张表格,按喜爱度高低,由左至右,排了三个她喜欢的奢侈品牌。


    再在纵向每列,按照自己中意程度,放入每个品牌前三喜欢的款式,并标上货号和价格。


    孟向珩收到她表格时,正和特助周鸣核对下礼拜行程。


    点开表格一看,他一时没忍住,左手握拳抵唇,轻笑了一声。


    站在办公桌对面的周鸣一顿,捧着平板迟疑道:“孟总,是行程有什么问题……?”


    孟向珩回神,从电脑屏幕转眸看向他:“你刚才说下周六什么安排?”


    “哦,”周鸣微微欠身,划拉一下平板,说道,“下周六,您和路安公司的贾总有个茶局。”


    孟向珩思忖片刻,交代:“推了吧,或者改天。”


    想了想,他又补充,“今后非必要,周末一律不要安排工作,包括任何形式的应酬。”


    他想把周末时间完全空出来,多陪陪季清叙。


    周鸣一怔,老板之前只要求周末「尽量」空出个人时间。现在倒好,索性「非必要」「一律」这样硬性规定了。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毕竟老板不加班,他都可能要加班,更别说老板都要加班了。


    “知道了,孟总。之后的安排都会重新调整。”


    孟向珩微微颔首,想到些什么,扶了扶眼镜又说:“你跟你太太的婚戒,是当场买当场戴上的,还是买了之后,另外准备一个仪式再戴上?”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周鸣一时傻眼,讷讷“啊?”了一声。


    倒是孟向珩率先反应过来。


    他现在问周鸣有什么用?


    晚上他就要与季清叙一起去挑,明天一早就要戴着去大宅,哪还有时间和机会准备仪式。


    想到这里,孟向珩便只淡淡道:“算了,你去忙吧。”


    周鸣低低应了声:“是,孟总。”


    话落,他微微颔首,想要转身往外走,想了想,却又停住脚步,问孟向珩,“孟总,有个私人问题……”


    他从孟向珩接手鸿宇开始,就跟在孟向珩身边,工作得力,很受孟向珩器重。


    因此,他偶尔与孟向珩谈天时,话题也会从工作延伸到些许私生活。


    孟向珩浓眉轻抬,递给他一个“你先说”的眼神。


    周鸣也就说道:“您是真的……结婚了?”


    这话他也是这两天听孟向珩的司机老赵,还有董事办另一个司机老徐说起。


    他心里不太信,毕竟老板这么多年寡下来了,照理说,寡的时间越长的人,越难进入一段新的关系,更别说突然结婚了。


    偏偏两位司机说得有鼻子有眼,再加上,刚刚老板还问他婚戒什么的。


    孟向珩已经跟家里交代清楚,公司这边自然也不再瞒着:“是。”


    顿了顿,他反问周鸣,“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早点戴个婚戒,以示已婚身份。”


    周鸣:“……?”


    他有这个意思吗?老板怎么在婚戒这事上过不去了?


    不过,多年浸淫职场的经验,只要不违背原则,那老板说的,就是对的。哪怕违背原则,只要工资到位,老板说的,也都是对的。


    “是,孟总。这样不但夫人安心,外面的合作伙伴也会因为您已婚身份,自觉规避不合适的局。”


    孟向珩认同地点点头:“出去吧。”


    周鸣应了声好,这才退出办公室。


    孟向珩看回屏幕上季清叙的聊天框,在键盘打字:【要买九对,换着戴么?】


    季清叙很快回:【?】


    顿了顿,她解释:【不是,我是考虑到万一门店没有现货,或者有现货但指围不合适之类的因素,所以多提供了几个备选。】


    孟向珩想起她一张照片备份三个地方的事,再次弯唇:【知道了。】


    片刻,又同她说:【要是都喜欢,其实都买了也无所谓。】


    季清叙:【……】


    季清叙:【这是婚戒,不是巧克力豆,不用买混合口味的。】


    孟向珩看着屏幕上弹出来的气泡框,再次轻笑出声。


    真是稀奇,光是跟季清叙聊天,他就变得格外爱笑。


    五点半时,孟向珩准时离开办公室,驱车前往宁曼写字楼。


    到宁曼差不多六点一刻,他在附近一个地铁站停下。


    早上送季清叙过来时,她就在这里下车。


    大约担心他觉得她在刻意隐藏他们的关系,所以下车前,她还同他解释:


    一来,公司现在有关于她和前任以及第三者的流言,她不想在这时将他也扯进去;二来鸿宇康养小镇项目还没敲定,她是利益相关者。


    综合来看,当下完全不适合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


    孟向珩本身不是个爱解释的人——


    身居高位所致,凡事解释太多,容易失掉威严。


    但早上突然被季清叙这么一通解释,他一下觉得,自己在她心中有了分量。所以,今后他也要养成遇事都跟她好好解释的习惯。


    等了十来分钟,终于从反光镜中看到季清叙的身影。


    她先是警惕四望,见没有熟人,这才箭步跑向他车子,一溜烟坐进副驾。


    “怎么换这辆车了,还自己开车。”


    不同于早上那辆宾利,这会孟向珩开的是他私下那辆卡宴。


    孟向珩启动车子,边调转方向边说:“私人行程,不想司机跟着。”


    顿了顿,他看眼一旁季清叙,问,“你喜欢坐那辆?”


    “不是……”


    季清叙听出他误会了,忙笑着解释,“我就是随口问问。当然,也担心你忙了一天,还要亲自开车挤在晚高峰里,太累。”


    孟向珩指尖轻轻敲击几下方向盘,笑道:“不累。”


    因为她这句不经意的关心,再累他都不觉得累。


    路上两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先去吃饭,吃完饭再看戒指。


    吃的西餐,大盘小食,格外精致。


    最后甜品上的Gelato,季清叙正拿小勺戳杯中冰淇淋,不经意转脸,却看到门口服务生引了一对年轻男女往里走。


    仔细一看,正是姚若和乔薇。


    不同于跟乔薇在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季清叙与姚若分手后,似乎缘分真的散尽,两人再也没碰到过。


    当下意外看见,说内心没有任何波澜,那是假的。


    到底是曾经付出过真心的人。


    季清叙有那么一瞬间视线模糊,耳畔所有声音都消失无踪。


    不过片刻,一切又恢复如常。


    她若无其事收回视线,正好对上孟向珩好奇看她的目光。


    “怎么了,看见熟人了?”


    他又顺着她刚才的视线望了眼,只远远看见两个入座的侧影,脸都辨不清。


    季清叙想了想,也没瞒他:“是那位前任,还有他的现任。”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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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珩一滞,旋即了然。


    难怪她刚才神色如此复杂,转瞬恨与痛交织,但最终回归平静。


    “要再来点红酒么?难受的话,我可以陪你继续喝。”


    两人刚才只要了餐前酒和佐餐酒。


    季清叙摇头:“不了,今晚的酒太好,我没喝餐后酒都有点晕了。”


    孟向珩听笑:“不如直接晕过去,免得为过去的感情伤神。”


    季清叙说:“也没伤神,都过去多久了,就是看见的那一秒会有点感触。”


    说到这里,她忽然望住孟向珩,欲言又止。


    孟向珩看穿:“怎么?”


    季清叙说:“你不生气?我刚才因为前任走神。”


    孟向珩只说:“没必要,你也说了都过去多久了。而且,你是被伤害的那一个,想来你也不是因为怀念在走神。”


    季清叙笑出声:“那我得多蠢!”


    孟向珩见她终于重新展颜,也跟着弯了弯唇。


    片刻,想到那位第三者还是她同事,他又望住她,说道:“那位女士,在你公司还老实么,会找你麻烦么?”


    “当然不老实,但我也不至于真被她找了麻烦。”


    季清叙思忖片刻,还是把下午怼了乔薇一脸蛋糕的事说了一遍。


    可说完,她又莫名赧然兼后悔。


    这种事实在上不得台面,她不知道孟向珩现在听完,会怎么想她。


    正忐忑,却听孟向珩开了口:“这样够解气?要不要我请你们大老板吃饭,叫他解决掉这个麻烦。”


    季清叙一怔,重又放松的同时,她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不用。”她摇了摇头,“这么个小咖,还不至于叫你出马,更没必要让你去欠我们大老板这种人情。我自己搞得定。”


    说完,她又忽然觉得,这男人好似大海,有容纳百川的气度。


    今后哪怕她与他之间始终没有爱情,仅作为家人,他也是个极好的选择吧。


    在他面前,她可以肆意展露自己的阳面和阴面,而不用担心被他审判。


    季清叙这么说,孟向珩也就没再坚持,转而问道:“另一位呢?我听知意说他在一家大厂做程序员,刚好那家大厂也是鸿宇的乙方之一。”


    季清叙听出了他的意思,同样若她还想再解气,他也可以帮她收拾姚若。


    “没必要了。”


    她弯了弯唇。


    当初分手时,她曾发帖谴责过姚若。当时帖子热度很高,一定程度影响了姚若那几天的正常生活,不过后来平台就直接删帖了,原因是有恶意引导之嫌。


    季清叙当然承认自己当时发帖就是抱着恶意报复去的。


    不过既然姚若因此遭了几天罪,她目的达到,也就到此为止了。


    吃完冰淇淋,她与孟向珩一道下去一楼奢品专柜。


    不知该不该说运气好,他们试的第一对婚戒,也就是表格中无论品牌还是款式,都是季清叙最喜欢的那对,竟然刚好有现货,而且男戒女戒指围都分毫不差。


    孟向珩侧头看她,弯唇:“就这对了?”


    季清叙抿笑点点头:“嗯。”


    孟向珩叫导购结账。


    季清叙在一旁定定看向他。


    随后,她目光又落在他左手无名指刚戴上去的那枚戒指,最后再看向自己右手无名指上这枚。


    季清叙无端有些恍惚,好像那虽然没再常常出现,但依然深植于她内心深处的漂泊感,正在被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