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商场阮颂惜没来逛过，方向场地都不熟悉，只有看着指示标漫无目的地瞎逛。


    她先看中了一件深蓝色短袖，她爸瘦适合这种款。


    想了想先问旁边的周迟序：“你爸多高多重？”


    周迟序没思索直接道：“跟叔叔身高体型差不多。”


    “那就好办了，”阮颂惜又问：“你爸平时穿衣风格是什么样的？”


    “穿衣风格？”


    这话让周迟序说不出话来，他爸向来国内国外两头飞，两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见了他也永远是西装革履板板正正的模样。


    看着面前模特身上的短袖怎么看怎么不搭。


    “他很随意，对穿着不讲究。”周迟序说。


    确定没要求了阮颂惜才说：“这件怎么样？”


    早看出她心思的周迟序情绪价值拉瞒，连续点头：“非常好，叔叔肯定喜欢。”


    “这件布料摸着也不错，你给你爸爸也……”说一半阮颂惜怕买一样的对方会介意，话语一转：“可以买个其他什么款的。”


    “这个款式就很好。”周迟序不假思索道：“就买这个。”


    两人转了两层楼，周迟序双手就已经提满了袋子，其中一大半都是自己的。


    阮颂惜有些不好意思：“我来拿点吧。”


    说着就伸手去够。


    周迟序身子往旁边一偏，巧妙地避开她，笑着说：“怎么能让女孩子提东西，被人看到了我都怕被笑。”


    “笑什么？”


    “女孩子都很喜欢绅士。”


    阮颂惜被逗笑：“你还会在意这些，你看着都是不愁人追的类型。”


    “为什么这么说？”周迟序歪头问。


    阮颂惜思索了会：“外形条件很好。”


    “就外在好，内在不行吗？”


    “内在？”


    其实也好，周迟序这人长得好，性格也好，人也乐观开朗，也懂礼貌会来事，一时间还真挑不出毛病。


    阮颂惜愣了半天反应过来了，笑道：“你这故意的吧，想借机让人多夸夸你。”


    周迟序笑着答非所问：“小惜姐给叔叔阿姨还有阮今柯买的衣服不少，怎么不顺便给自己买几件？”


    “我衣服多，”阮颂惜不以为然道：“你知道的，我以前做博主买了不少衣服。”


    “可以逛着买些其他的。”


    阮颂惜伸了个懒腰：“这些我还是喜欢在网上看，只累眼睛，要把商场逛完累的就是全身了。”


    周迟序明白地点头，笑着说：“看来小惜姐是逛累了。”


    “没事，”阮颂惜是真的累了，但怕扫对方的兴，悄咪咪跺了跺脚，准备再战：“再去逛逛男装店，你顺便也可以买买两件。”


    “走。”


    她说干就干，说走就走。


    “算了小惜姐，”周迟序几步追上她，挡在她面前：“我有点累了，回去吧。”


    这话让阮颂惜松了口气，她也不装了，弯下腰揉了一下腿：“实不相瞒，我也走不动了。”


    周迟序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勾起的嘴角就没往下耷过：“那回去吧。”


    “我以为是我年纪上来了，才走几步就累，”阮颂惜直起腰说：“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嘛。”


    “我好像跟小惜姐没差几岁。”周迟序说。


    “四五岁吧，”阮颂惜说：你不懂现在差一岁就是一条沟渠，差个四五岁岂不是要断层，你看我和阮今柯就说不到一块去，年龄差太多，想东西的角度不一样。”


    周迟序算得仔细：“三岁半，我比阮今柯大点。”


    “都一样，都一样，”阮颂惜笑着说：“都差不多。”


    “我是十二月生的，其实仔细算起来小惜姐也就比我大三岁。”


    看他这么认真，阮颂惜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这人这么在意这几天几月的吗？


    阮颂惜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你知道我生日？”阮颂惜想起来说：“又是阮今柯告诉你的？”


    有时候他都怀疑阮今柯什么都会和周迟序江，她觉得挺奇怪的，明明在家一直沉默寡言用钢筋都撬不开嘴的，怎么到周迟序这就什么话都往外吐呢？


    “不是，你告诉我的。”


    阮颂惜脑汁绞了又绞，半天想不起来自己对他说过这话。


    周迟序接着说：“我看过你的直播，你直播生日那天还去海底捞探过店。”


    这个阮颂惜有印象：“好像是，那会还挺流行这么弄的。”


    “那都逛累了我们就回去吧。”阮颂惜有些站不住了。


    她觉得自己废，才走这几步路就走不动了，再在家窝下去四肢绝对退化。


    “得麻烦小惜姐等一下了，”周迟序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一个石头凳子：“我有东西忘买了，得去买一下。”


    迫切想坐会的阮颂惜没有多想，也没过多过问别人的隐私，豪爽道：“行，我去那坐着等。”


    周迟序买东西的速度快，可能是因为带着准确目的的原因，没过十分钟他就回来了。


    周迟序今天开了车，阮颂惜厚着脸皮蹭车回去。


    “小惜姐，坐副驾驶吧”，周迟序摸着方向盘感受到了后面开车门的声音：“我刚刚把东西都放后座了，估计坐不下。”


    阮颂惜边界感还是有，弯腰整理着坐位上的东西。


    “坐前面吧，”他说话的声音轻柔缓慢：“坐后面我有点像司机。”


    对对对，像周迟序这样家境的人是讲究这些。


    阮颂惜最后钻进了副驾驶。


    看着她坐好系好，安全带也扣好后周迟序脸上的笑容松弛了许多。


    等走出车库，重新获得阳光的照耀后阮颂惜才想起什么，拿过包从里面翻出画本：“我在家无聊的时候画了几张卡通画。”


    阮颂惜翻出一页，撕下来：“画的你。”


    “画的我？”周迟序开车不敢马虎，视线往她那处移了点，余光里都带着好奇。


    “对，画了不少人，周围人都画了。”


    阮颂惜看出了他的迫不及待，先一步把画压在了前面的装饰物上：“现在开车就别看了，怕丑到你，下车再看。”


    “肯定很好看。”周迟序说。


    “唉，”阮颂惜有些不好意思：“再夸下去脸都红了。”


    “我不喜欢说假话。”


    “好，真话，”谁都喜欢听漂亮话，阮颂惜有些飘了：“你这么会说，跟你一块的时候心情想不好都难。”


    周迟序：“小惜姐这么夸我我也会脸红。”


    听到这话，阮颂惜还真因为好奇转头去看了，刚看他时他面色还如常，是被自己盯了几秒盯不好意思了，耳廓明显红了几度。


    阮颂惜看着觉得有意思，笑了几声：“好吧。”


    周迟序把阮颂惜送到了小区门口没进去。


    他想把拿球的借口留到下一次，不然下一次再来这估计没有理由了。


    他调转方向


    周迟序房子不少，能住的地方也不少，比一下路程，离阮颂惜家最近的就属这听雨堂。


    周迟序开门进的时候，发现客厅灯开着，疑惑几秒觉得是收拾卫生的阿姨来打扫还没有走。


    换了鞋刚往屋走了几步，看到搭在沙发上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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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装。


    他下意识抬头，果然在对面阳台看到了打电话的周书亦。


    周迟序记不得两人有多久没见了，在印象里他爸总是国外国内两头飞，他跟他爷爷住，父子俩一年也遇不到几次。


    从周迟序有记忆来他父亲在他脑中一直是现在这般疏远，不苟言笑的正经模样，二十二年来没有一丝改变。


    周书亦似乎注意到了他，回了头。


    看着他十年如一日严肃的面孔，周迟序面色镇定地喊了声：“爸。”


    “嗯。”


    他应了一声后，没再有后话。


    这是两人亘古不变的相处方式，见面不会有寒暄，也不会有客套的话语，喊了一声，应了一声转头就开始各忙各的。


    “少爷回来了。”


    周迟序是走到了二楼才看到了王妈。


    王妈今年五十多岁了，是家里的老人，周迟序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家里的，反正从记事起就有王妈的存在。


    她一眼看见了他手里的袋子，笑呵呵问：“和朋友出去玩了，还买东西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周迟序才想起被自己当成借口的衣服


    他知道他爸不会穿，他这人向来讲究，衣帽间的衣服没一件不是专人定制的。


    但是阮颂惜选的，他舍不得扔。


    他犹豫了会还是把衣服递出去。


    “出去逛看着挺适合我爸的。”


    “给周先生买的啊。”王妈比自己收到礼物都要高兴，脸上的皱纹因为笑着挤在了一块。


    周迟序回到房间，都没想着坐，第一时间打开阮颂惜画的画。


    画上画了个笑得灿烂的卡通娃娃娃娃头边还画了个小太阳。


    这是阮颂惜眼中的自己。


    周迟序有些想笑，他是不是也算成功了，成功装成了阮颂惜喜欢的模样。


    仰头的时候看到了桌上的绿伞，他的眸光瞬间黯淡。


    现在的他找起借口不再得心应手，开始有些棘手了。


    什么时候见阮颂惜是能光明正大，理所应当，不需要这些可笑借口的？


    “少爷带回来的，说是给您买的。”


    周书亦闻言，错愕几秒，手上的事停了，他微微抬目，看了王妈手里的袋子一眼，看清袋子里装的衣服，绷直的嘴角有了点弧度。


    “嗯，放那吧。”


    “行。”


    王妈笑着把衣服一放就走了。


    周书亦瞥了好几眼确定她走后，右手握拳放在一边轻咳两声。


    仰一下脖子，按一下胳膊，做了无数个假动作后才站起来，翻开纸袋子，拿出里面的短袖就换上。


    他儿子性子随他，自小性格冷淡，跟人亲近不起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两个性格相似的人撞在一起半天撞不出一句话来，更不要提有什么交流。


    周迟序能主动给他买衣服，周书亦先是意外的，随后心尖微微犯苦，最后心窝袭来暖流，顺着血液流进眼眶。


    他儿子心里有他，长大了，懂得关心爸爸了。


    这衣服有些小，周书亦勉强套了进去布料紧紧贴在皮肉上，领口捏着脖子呼吸有些困难。


    他站在镜子前侧身看了半天，愣是笑着说出来：“别说，还挺适合。”


    穿上就迫不及待打电话：“唉，老季啊，我刚回来，好久没去放松放松了”。


    “明天，不，下午，下午一起去打会高尔夫。”


    他笑容彻底暴露在脸上：“我准备穿我儿子给我新买的那件衣服去。”


    “对，刚买的，还买了两件，很合身。”


    老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