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陶画先给陈净远发了消息：


    [安全到家。(小猫回家jpg.)]


    陈净远很快回复。


    Y：[收到。]


    Y：[记得写我给你的卷子。]


    陈净远每天都会给陶画一张卷子，让她做完后第二天给他看，今天也不例外。


    卷子上的题都是他提前一天找好的，所以今天再忙，他也能把题给陶画。


    卷子在书包里，书包还在学校，拿不出卷子，他就发了文件。


    陶画把文件接收保存好，回了个OK，又扯了几句后放下手机去洗澡，洗完澡往书桌前一坐，学到十一点多才起身。


    不仅把学校老师发的卷子写完了，陈净远说的也写完了，还复习了一下安排好的知识。


    上床睡觉前，她把私家侦探发的文件重新看了一遍，想到什么后，给私家侦探打了个电话。


    得到明确的回答，她挂了电话，给陈净远发消息说晚安，随后钻进被窝，睡眼朦胧地想着，明天还要去一趟医院。


    夜晚的医院比白天清冷，晚风在走廊呼啦啦乱跑，听着有些瘆人。


    大部分病房的灯都已经熄灭，病房门紧闭。


    陈奶奶住的病房也不例外。


    医院允许病人有一人陪护，陈净远不放心陈奶奶一个人，自然没走，现在正开着手机手电筒，坐在椅子上写卷子。


    他出来得急，书包没拿，给陶画买的东西也忘了给。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陈奶奶醒了，精神头还行，他就跑了趟学校。


    学校住宿生晚上需要上自习，校门虽然关了，但跟班主任报备一声就能进去，陈净远拿书包的时候发现今天又发了卷子，就顺手拿回来写。


    陈奶奶已经睡着了，病房里很安静，只有陈净远写字发出的沙沙声，所以手机响起时陈净远惊了一下，连忙静音，侧头去看陈奶奶。


    陈奶奶睡得安稳，并没有被吵醒。


    陈净远放下心，低头看消息。


    看见准时到达的一声晚安，他弯了弯眉眼，手指眷恋地擦过信息，轻声说了句晚安。


    第二天一早，跟陈奶奶说好后，陈净远去陶画常去的学校门口的包子铺买了早饭，买好后等在路口。


    他算好了时间，没一会就看见陶画迎着太阳跑过来，有些惊讶的模样，“陈净远？你怎么在这里？”


    她以为陈净远今天也请假，但扫了眼陈净远空荡荡的后背，就知道他不是来上学的，“是有什么事吗？”


    特地等在这，发生了什么？陶画眉头皱起。


    陈净远的话打断了她的忧虑，“给你送点东西。”


    他把手里拎着的袋子递过去，陶画接过后又把还在冒热气的包子递过去，“趁热吃，我先走了。”


    “好咧。”陶画笑着对他摆手，“再见。”


    看着她笑容灿烂的样子，一晚上没怎么休息的陈净远疲惫尽消，眉眼微弯，低声说：“再见。”


    来到教室坐下，陶画打开陈净远给的袋子，各种奇异的小包装让她疑惑，随手拿出一个模样可爱的小挂件，看了两眼正准备挂在书包上，却发现包装袋里有张说明书，打开一看，小挂件不是单纯的小挂件，而是报警器。


    陶画怔了一下，下意识去翻别的东西。


    防狼喷雾、强光手电、防身笔、电击棒……


    品种多到陶画都不认识是什么东西，但无一例外，全是防身用的。


    陶画第一反应是愣住了，随后赶紧把东西塞进书包里，完蛋，不该看也不看就拿进来的，学校不能带这些东西啊！


    陶画庆幸今天没有违禁物品检查，不然写卷子之余她还得写一次检讨。


    这一大包，也不知道陈净远是怎么凑齐这么多款式的。


    这么多，得挑多久啊？


    好朋友之间……送个防身用的礼物应该很正常吧？


    陶画大概是紧张过度，心跳得飞快。


    .


    放学后，陶画拎着东西准备回家。


    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许久没有出现的系统飘了出来，[宿主，距离任务结束不到两个月了，拯救度还停留在40。]


    它愁得叹气，要是任务没完成，它带着陶画回到过去用的能量就全白费了，所以这段时间它一直在休眠，想剩着点能量，以便下次穿越。


    “……知道了。”


    回家的脚步一拐，重新来到去医院的路上。


    很快到了医院，陶画却犹豫了，停在门口的树荫下。


    系统不理解，飘在她身侧问：[宿主，你不想完成任务了吗？]


    它与宿主签订的是灵魂契约，宿主心思波动大的话，它是可以察觉到的。


    这会它就感觉到了陶画对去医院的强烈抗拒。


    “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陶画也说不清楚，只觉得书包里装着的一袋子防身工具的凉意，正透过书包外层源源不断地传进后背。


    明明是冷的，却烫得吓人。


    陶画忍不住反手托了托书包，给自己一点缓和的余地。


    风顺着缝隙吹进来，她冷得打了个哆嗦，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出了一后背的汗。


    系统还等着她说呢，没想到她突然闭了嘴，[啥呀？]


    陶画不吭声。


    系统更加好奇，[到底啥呀？]


    一段时间没出来了，它不知道宿主和目标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宿主怪怪的，明明都来到医院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去？


    [陈净远做了你讨厌的事？]


    系统说完，自我肯定般晃了晃，这就解释得通了。


    陈净远做了宿主讨厌的事，宿主讨厌他，所以不想见他，以至于连任务都不想完成。


    单纯的系统压根不理解人类的矛盾心理，一根筋地认为有这般条件，就有这般结果，并不知道，人类世界有个词叫做“口是心非”。


    陶画不是抗拒见到陈净远，而是想到要见陈净远就有点慌。


    她不知道自己慌什么，但一想起来就觉得慌，以往觉得舒适的距离也变得过于靠近，近得她有些无措。


    陶画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冒出头了。


    而且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东西，能够扰乱她的心神，改变她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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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陶画。”


    陶画回过头，看见陈净远冲她跑过来，风吹起他的校服短袖，也吹走了陶画的心神。


    目标都跑过来了！


    看她愣住，系统连忙蹭了蹭她，[宿主！发什么呆呢！]


    陶画猛地回神，撞进陈净远有些担忧的视线里，“你怎么了？”


    他张了张嘴，没敢问其它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奶奶的病房位置高，能看见门口，他老远就看见陶画站在门口发呆，离得太远，他看不清陶画脸上的表情，见她一直不进来也不发消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跑了下来。


    “没事。”陶画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陈净远眸色一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一边说话，一边靠近陶画，“你是来找我的？”


    陶画看他靠近就想后退，堪堪忍住拔腿就跑的想法，深吸一口气，抬眼看过去，“陈净远。”


    “怎么了？”陈净远不着痕迹地靠近她，把距离拉到平时两人相处时的距离，才将心底那抹微妙的不爽摁了下去。


    陶画张嘴，又闭嘴，要说的话就变成，“一起吃晚饭吗？”


    两人一起吃了顿饭后相互告别。


    陶画一走，陈净远脸上的表情就被收了起了。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陶画对自己的疏离，后者似乎觉得不明显，但对于把这些看得很重的陈净远来说，简直明显过头了！


    以往对上视线会冲他笑的陶画这次全程没抬头，也不再主动聊天，甚至没往他这边看一眼！


    陈净远的心直直往下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陶画还在的时候还好，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陶画一离开，那些情绪就全冒了出来，排山倒海的几乎将他淹没。


    他的情绪过于外露，陈奶奶一眼就看了出来。


    方才陈净远刚给她喂完饭，到阳台水池边洗碗，洗着洗着突然跑了出来，眉头紧拧，着急忙慌地样子，说要出去一趟。


    陈奶奶没啥事，就让他出去了，没想到回来脸色更难看了。


    自从给“同学”补习开始，自家孙子身上的戾气就越来越少，多了几分十八九岁少年该有的样子。


    陈奶奶饶有兴趣地看了会他暗暗纠结的模样，才咳嗽两声。


    陈净远立刻回头，给她倒了杯温水，“奶奶，喝点水。”


    “诶，奶奶不渴。”陈奶奶把水放在小板桌上，瞅了他两眼，“不高兴了？”


    陈净远抿着唇，“……没有。”


    陈奶奶摇头，“还没有，脸都快拉到地上了。”


    陈净远：“……”


    “跟人小姑娘吵架了？”


    陈净远看了过去。


    陈奶奶哼笑一声，“奶奶好歹比你多活了这么多年，有些事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陈净远低着头不说话。


    陈奶奶叹了口气，伸手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阿远，还记得奶奶跟你说的话吗？”


    “奶奶现在也还是这个意思，人生短暂，不要留遗憾，想做什么就去做，奶奶会一直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