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婉玉这个人学习能力极强,上次在御书房看见林贵人撒娇就记在心里,现在喊人用的就是她那种百转千回的语调。


    可能是学的不好,这一声喊出来没有喊出那种娇羞感,反而透着一股子凄厉,配上那百转千回的调调,跟哭丧似的。


    皇帝脸上的褶子都抖了抖,本就蹙着的眉头皱得更深。


    “堂堂贵妃,乱跑像个什么样!”


    纪婉玉本来做的是要扑进他怀里的动作,力求把人压倒在地,他一出声就收势,停在他一米开外的地方,行礼个礼后撇嘴不太开心地道:“这不是急着见陛下您么?”


    说完她也不管皇帝的脸色,转着身体大喊雨竹,“死丫头,死哪去了!”


    刚要训斥纪婉玉有损贵妃形象的皇帝一顿,立刻看向从房间里跑出来的雨竹。


    雨竹一回房间就困了,想着也没什么事要干,就到床上躺了会,打算等会起来去看纪贵妃,没想到睡了过去,直到有人跟她说陛下过来了,才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她心慌得要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明明以前她做事最细致了,因为她的细致,皇帝才敢把她安插在纪贵妃身边,但现在她出现了失误!


    想到后果,雨竹脸都白了,她一边暗骂纪贵妃,一边转着脑子想该怎么圆过去。


    纪婉玉眼里流露出一抹兴致,雨竹确实是个合格的探子,但那是在有人压着的情况下,要像她一样若有若无地放纵她,她就会因为懒惰放松警惕。


    她天天盯着自己看,纪婉玉早就想把人处理了,可惜就怕处理了一个再来两个,雨竹不聪明,她还能掌控,来个聪明的,她就没有那么自由了。


    欣赏够了雨竹惊慌失措的表情,纪婉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泡壶热茶?”


    雨竹偷偷瞧了眼皇帝,见他神色冰冷,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犹如利剑,顿时一哆嗦,低下头不敢再看,踉跄着小跑去泡热茶。


    纪婉玉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笑嘻嘻地扶着皇帝进屋。


    皇帝收回盯着雨竹的视线,垂眸看向她,“你这个宫女,看起来伺候得不尽心啊。”


    纪婉玉佯装没有听懂他的试探,“臣妾平日里喜欢待在房间里不出去,就让她去干自己想干的事了。”


    皇帝眯着眼睛打量她,过了会才道:“你就是年轻,心软,她这样玩忽职守的,得罚。”


    端着茶进门的雨竹闻言一个哆嗦,托盘上的瓷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纪婉玉心底冷哼一声。


    老皇帝真狗,雨竹明明是他的人,玩忽职守玩忽的也是他让干的事,结果他却让自己罚雨竹,这是想让雨竹吃教训的同时记恨自己,进而对他更加忠心。


    纪婉玉不接他的话茬,嘟囔着道:“臣妾才没有心软呢。”


    随即招手让雨竹过来,亲手给皇帝倒了杯热茶,看着他眼睛亮亮地转移话题,“陛下,留下来陪臣妾吃午膳吧?”


    皇帝下意识皱起眉。


    纪婉玉刚进宫的时候,皇帝唤她一起用过膳,但她不亏是边关长大的,吃相着实粗鲁,皇帝看了两眼就没胃口了。


    “朕还有要事处理,只是过来看看你,等会就走了。”


    纪婉玉可惜地道:“好吧。”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听不出任何情绪地道:“听说你昨天去净身房挑太监了,人呢?叫出来给朕见见。”


    “在那呢。”纪婉玉朝内室扬了扬下巴,“烦死了,一过来伺候就摔碎了茶杯。”


    进屋的时候皇帝确实看见了个太监朝自己行礼,没怎么在意,挥手就叫他起来了,没想到这人就是李云松。


    他抬眼看去,李云松背对着他,正跪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捡茶杯碎片。


    皇帝眯了眯眼,李云松瘦了不少,他乍一眼还真没认出人。


    纪婉玉没好气地冲内室道:“李云松,你是聋了吗?没听见陛下说想见你?”


    李云松顿了顿,垂着头膝行到两人面前。


    纪婉玉攥了下手指,啧了一声,“把头抬起来!”


    李云松依言抬起头,却仍旧垂着眸。


    皇帝默不出声地听着纪婉玉叽叽喳喳,视线全放在李云松身上。


    他第一次见李云松是在殿试上,身姿笔挺的少年郎光是站在那,就能吸引众人的目光,更何况他才华横溢,写出来的策论不仅言之有物,还颇具有可行性。


    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可惜,不能为他所用。


    皇帝眯了眯眼,落在李云松身上的目光高高在上,像是在看挣扎求生的蝼蚁一般,“既到了贵妃这,就好好伺候她,莫要再生出别的念头,辜负了朕的一片好心。”


    “是。”李云松双手交握,伏身磕头,“奴才谨遵陛下教诲。”


    “既然进了宫,斩断了前尘,就换个新名字吧。”皇帝看向纪婉玉,“贵妃,他是你的人,名字就由你取。”


    这换的不是名字,是皇帝恶心的威胁。


    曾经耀眼的少年郎变成永囚宫中的太监,皇帝想靠这种方式打碎李云松的傲骨。


    纪婉玉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脸色都没变一下,“那就叫小松子吧。”


    她以前听李二哥这么逗过李云松。


    皇帝不知道这些事,听着只觉得纪婉玉取个很太监的名字,脸色缓了几分,“不错。”


    他满意地看着李云松闻言攥紧了手指,脸上慈和声音却带着冷意:“李云松,你可还满意?”


    李云松行大礼伏身磕头,发出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奴才小松子,谢陛下、娘娘赐名。”


    砰——


    头磕下去时,对着地板的脸上,是无人能窥见的冷意。


    皇帝嘴角露出一抹笑,眉眼舒展,“行了,继续去收拾吧。”


    李云松无声地行了一礼,低眉顺眼地膝行回去捡碎片。


    纪婉玉看了眼他的背影,随后收回视线,继续叽叽喳喳当纪贵妃。


    皇帝没待多久,不知道是真的有要事,还是不想和纪婉玉吃饭,上演完赐名这一出戏之后,明里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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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打了几句纪婉玉,就起身离开。


    他走后,雨竹也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纪婉玉把房门关上,对还跪在地上的李云松说:“起来吧。”


    老皇帝来这么一趟,李云松在辰乐官的存在算是过了明路,盯上他的人也会盯自己。


    纪婉玉蹙着眉,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五彩绳,“你家树敌多吗?”


    李云松摇头,李丛做人仗义,又心怀天下忠心耿耿,就算有人跟他政见不合,但只要是对百姓好的事,他都会鼎力支持。


    就是因为自觉行事光明磊落,李丛在知道有人告发自己通敌叛国之时,一点也没怕,就算皇帝让人拿他下狱,他还坚信皇帝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结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牢里。


    皇帝给出的解释是,李丛心知事情败露,想要越狱,他为了江山社稷,没有办法,只能将其当场射杀。


    皇帝这套说辞,看似立得住脚,实则全是漏洞。


    他未必不知道李丛是被冤枉的,但李丛在民间呼声太高,很多百姓不知道皇帝叫什么,却一定认得李丛,他觉得李丛威胁了他的位置,于是顺手推舟。


    上辈子纪婉玉死的时候,新皇正在重查李家旧案,可惜结果还没公布,她就刺客被杀了,不然现在还能知道是谁制造的假证据,提前布局。


    纪婉玉垂着眸想,李家的事肯定是李云松的一大心结,解开了或许能让拯救度上涨不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老皇帝拖下位,不然纪家也容易满门抄斩。


    为了避免自己还没完成任务就先命丧黄泉,纪婉玉决定谋反。


    她死过一次,知道世界上没有鬼神,只有类似系统这样的高科技产品,现在对皇权天授这一套嗤之以鼻,何况上辈子也是当过太后的人,对皇帝的敬畏心降到了最低,说到谋反,她立刻就开始想拉谁当同谋,脑子里压根没有忠君这件事。


    她确实爱国也忠君,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上面坐着的那位值得,至少要像上辈子的新皇一样。


    大雍被老皇帝弄得风雨飘摇,新皇勤勤恳恳,不仅愿意重审老皇帝压下的冤假错案,还亲自去把被逼迫着离开的老臣请了回来。


    纪婉玉刚开始觉得他是装的,后来才知道这孩子实心眼,认死理,说老师救了他一命,还让他当皇帝,他要报恩,要听老师的话,好好管理这个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


    纪婉玉没见过他的老师,问他,他就说老师不让说。


    要是提前把这个老师拉到自己这边,胜算肯定更大,可惜的是,纪婉玉悄咪咪查了大半年,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老师到底是谁。


    把飘忽的思绪拉回来,纪婉玉的目光重新落在李云松身上。


    不知道李云松敢不敢跟她一起干谋反的事。


    谋反事大,稍有不慎就会死,李云松还没报仇,不一定会答应。


    纪婉玉想了想,决定先观察观察,确定了李云松的想法再说。


    李云松见她一直没有说话,抿了抿唇,主动开口:“你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