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一波又起
作品:《贵女掀桌指北》 调侃间,王珞沅尚未被钳制住的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到高举着的匕首下方。
手指一松,匕首落下。
没有落地敲出的清脆声响。
一抓、一握,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向后刺去。
利刃陷进肌肤中的声音干脆利落。
“表兄!”
“洛生?”
付玉与李林儿一人瞪向王珞沅,另一人则怒视着突然现身的洛生。
王珞沅借着洛生晃神的时机,使出军中学会的技巧,一矮身,顺利脱出洛生的控制范围。被他徒手接住的匕首却没有成功带出,在他的掌心中陷得更深了。
“女郎可消气了?”洛生脸色刷白,向来高高扬起的眉尾耷拉下去,抬起另一只手握住匕首利落拔出,递还给王珞沅。
这是演得哪一出?王珞沅罕见地冒出疑惑。
付玉跑到洛生旁边捧起他流血的手,满目焦色。
李林儿则朝着王珞沅走去,路过洛生时狠狠撞了他一下,嫌弃地丢给他一张白色的帕子。
待得走到王珞沅跟前时,李林儿又小心翼翼地递出另一张白帕子。
王珞沅用帕子裹住匕首,两指捏在刀身上,细致而耐心地擦拭着,不发一语。
“玉娘,同女郎道声歉罢。”洛生开口打破沉默。
“可是她拿着匕首……”付玉的声音在洛生严肃的目光中弱下去。
她用余光悄悄瞥向王珞沅的方向,迎上光洁透亮的匕首面,被反射出的光刺得眼前一白,慌忙收回视线。犹豫片刻后,付玉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王珞沅,清了清嗓音:“女郎,抱歉。”
洛生也忍着疼痛向王珞沅郑重地作了一揖:“女郎,万分抱歉,冒犯了你。”
“洛生,别假惺惺的了,我还不知道你,你这样准是憋不出好屁来。”李林儿翻了下眼皮,接到王珞沅轻飘飘扫来的视线后又立马端正站好。
洛生无视李林儿的讥讽:“女郎可曾打听过建邺目前的情状?”
王珞沅垂眸,以父亲的通天手腕,这些时日来竟还未打通建邺当地的关跷,看来王家处境与自己一般不妙啊。
洛生见得不到王珞沅的反应,苦笑一声接上自己前头的话。
“女郎也当知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可这压不住就要寻求合作,而自古以来最便捷高效的合作便是在姻亲关系之上搭建起来的。女郎此时前往建邺,处境可想而知。”
王珞沅抬起头,扬起一道清浅的笑,不轻不重地开口:“嫁给南方士卒总好过成为狄国皇帝的刀下魂。可别说你们会保我平安,去了南方,纵使我琅琊王氏举步维艰,护住我却也不难。”
“非也,女郎且听我说完。”
王珞沅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洛生此番是代汉江王付锐而来,请女郎襄助,以谋士身份。”
话落,洛生单手前伸摊开掌心,上面赫然躺着一块刻着“锐”字的白玉,晶莹透亮。
李林儿凑过去弯下腰仔细打量后,抬起脸疑惑地看向洛生:“你之前不是恨极了付郎君吗?”
“此一时彼一时,为了共同的利益,敌人也能变成朋友,你说是也不是,女郎。”洛生看着李林儿说完前半句后,视线转回到王珞沅身上。
王珞沅维持着方才的笑意,气定神闲地回敬:“你适才所言,皆是求,而无利可言,我不是诸葛孔明,做不到为你狄国百姓抛头颅洒热血。”
“狄国百姓又如何,为君者,当一视同仁,为天下万民谋事。”付玉不满地插嘴。
李林儿看向她,若有所思。
王珞沅敛起笑意:“可我非君非臣,不过是他国女郎罢了,殿下不用给我扣这个帽子。”
“你明明可以——”
洛生开口打断付玉:“女郎,汉江王承诺,若他得势,女郎在昱国一日,狄国便不主动犯昱国土地一丝一毫。”
王珞沅依然不为所动,却不再和对方打哑谜:“政治话术,我并不陌生,‘主动’二字操作的空间甚大,何况皇帝出尔反尔又如何,你这条件不够打动我。”
洛生走近王珞沅,低声说:“我走前,付锐托我给女郎带一句话——女郎志勇不输男儿,琅琊王氏的庇护只够女郎成为皇后,付锐能给女郎的,是以自己的名字青史留名的机会。”
清风拂过发梢,王珞沅的眸光拉远,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年幼时站在槐树下背诵诗文的自己身上。
“沅娘,你是琅琊王家的女儿。”
“如果除去姓氏,没有人会记得你的名字。”
“你要知道,你与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沅娘,你会是皇后,届时,王家将在你的影响与我的手腕下彻底稳住地位。”
……
父亲、母亲、兄长、姊妹的声音同时涌入王珞沅的脑海,时而显得真实,时而又显得虚幻,王珞沅却能清晰地复述出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他们有人叫过她的名字吗?明明这个名字是父亲费尽心思取的,明明这是一个极好的名字。
为何他们从未唤过她一声“珞沅”?
“女郎?”
王珞沅拉回思绪,看向洛生,眸中还带着未及掩去的茫然。
“话已带至,既然女郎无意于此,洛生便这厢别过了。汉江王曾言,他永远不会勉强女郎。”
洛生又作一揖,拉上付玉向铺子外走去。
二人的背影逐渐淡去,愈来愈远。
“且慢。”
背影顿住,洛生带着付玉缓慢地转过身来,隔空望进漾出纯粹笑意的王珞沅眸中,神色恍惚。
王珞沅取出腰间许久未曾现身的羽扇,信步温吞地向着他们走去。
风起青萍,黄河渭水,微澜起浪。
“长安自古繁华地。”
长安城外,一行人仰头望着巍峨的城楼与蔓延到视线之外的长长城墙,震撼到失语,只有王珞沅低声慨叹了一句。
“可如今,繁华内里腐朽,百里城墙仿若空中阁楼,被蛀空了地基摇摇欲坠。”洛生接过话头,沉沉叹息。
“如今这天下,战火纷飞,百姓无以为家,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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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是乐土呢?”
“任尺,进步挺大嘛,这才学了几日的诗文,竟都说起文绉绉的话来了,不过还是我教得好。”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俺已经不是那吴下‘阿蒙’了。”
“啧啧啧啧。”
王珞沅看着换了个人拌嘴的李林儿,眼底划过赞赏,遍历死生却不失生活的勇气,还能努力追寻日常中的乐趣,就仿佛那污泥中绽出的青莲,悬崖上开出的梅花,生机勃勃。
“李林儿她应该过得很幸福吧!”付玉低声呢喃,眼中流露出钦羡。
王珞沅弯起眉眼,但笑不语,越过众人率先走进城去。
“女郎,许久未见了,可还好。”
带着幕篱、一身玄色衣袍的付锐迎上众人:“日高路遥,诸位辛苦了,先随我去府上吃碗酒罢。”
“王兄!”
“付郎君。”
付玉和李林儿同时开口,一道惊喜,一道疏离。
王珞沅颔首,将从洛生处拿过的玉自腰间取下,递还给付锐:“人既已至,何须玉做信物,物归原主。”
付锐将她的手推回:“总会有用处的,女郎便先留着罢。不过与我事先料想的不同,女郎终究还是来了,我在此便先替百姓谢过女郎大义。”
“汉江王如今连自己都代表不了,竟还代表起百姓来了。”王珞沅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三人初遇时的情形,下意识便刺了他一句。
“女郎为他们改变了行程,来救他们于水火,难道他们不该谢吗?”
“我不是为他们来的。”
付锐眼底掠过一丝晦暗的欣喜,试探着开口:“难道女郎是为了……”
王珞沅抿唇,轻声吐出一句:“我来找洛元这个人。”
“嗯——什么?”付锐一愣,连脚下的步伐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付锐不解地接着问:“珞沅不是你自己吗?难不成你还有个同名同姓的亲友?”
“你说,你能给我用自己的名字青史留名的契机,我却不求将名字载入史册。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要丢了的人,应该先找到自己再谈其他。”
所以她来了,不是以用来应付桓符而临时取的名字谐音“洛元”的身份,而是以去“王”首、一元复始的洛元,以她自己的身份而来。
她应当顺着心意去做些什么,如果为生民立命与为万世开太平真的是她内心隐秘的诉求与野心的话。
王珞沅没有再留意付锐的反应,而是将视线投到城中布置与往来人流之上。
怪哉,若狄国皇帝当真如传言中那般残暴不堪的话,为何她眼中的长安城内,贩夫走卒们却是神色悠然,一派太平盛世的模样。
“你父皇当真那般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李林儿凑到付玉耳边,不计前嫌地搂住她,“可为何我从百姓们眼中却看不见畏惧与恐慌?”
付玉不自在地抖了抖身子,向外一步想要脱开李林儿的掣肘,却不敌上过战场前线的女郎力道。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方才开口道出原委:“因为父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