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着这话，神色更是一惊。


    老夫人虽也觉着这两个丫鬟口无遮拦惹了郡主震怒，受些责罚哪怕是直接撵出府去，原也是他们该承受的。可直接杖毙，这就有些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老夫人尚且这样，大太太更不用说了，几乎是哭着求老夫人道：“母亲，您今日还是过去一趟吧，郡主脾气就是再嚣张跋扈，有您这老祖宗在，她总该退一步的。”


    老夫人心里本就存着怒火，这会儿见大太太这样满头是汗，急的都差跪在自己面前让自己出面了，她忍不住低叱道：“我早就说过，郡主和陵哥儿这婚事不算是好姻缘。可你不听，眼里只瞧得见爵位。可如今你看看，闹腾的这样喊打喊杀的。”


    老夫人越说越气，可她也知道这会儿即便是把大太太骂的狗血淋头只怕也无用了。她暗暗叹息一声，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由骆嬷嬷搀扶着就急急往长房那边去了。


    虞珣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毕竟上一世，嘉平郡主虽和谢陵夫妻失和，可也未曾真的发生过这件事情的。


    而出了这样的事情，虞珣作为三房的婶娘，也不可能不跟着去。


    没一会儿，一行人便到了长房。还未进院子，就听得一声又一声的惨叫，那凄厉的声音让人听得都瘆得慌。


    老夫人更是面色难看，也顾不了那么多，疾步就走了进去。


    待她进去时，却见嘉平郡主懒懒的坐在贵妃椅上，一旁有丫鬟给她捶着肩膀，而书情和书画两人已经是被打的满身是血，脸色苍白，瞧着若再继续打下去，只怕真的就没命了。


    大太太到底是当婆婆的，若是可以好言相劝让郡主不闹腾出人命来，她当然不会让老夫人出言教训郡主。所以没等老夫人发火，大太太便上前对着郡主道：“嘉平，不过是两个贱婢，即便是惹你生气了，直接撵出府就是，没得为了这个手上沾了血，不是吗？”


    “何况，你和陵哥儿刚大婚没几日，就闹腾出了人命，这于你的名声也不好的。”


    大太太嘴角强撑着笑容劝着嘉平郡主，可她这样子在众人看来，多少是卑微了些。老夫人眉头紧蹙，瞧着心情愈发不好了。


    不过没等老夫人开口，倒是谢鸳先沉不住气了，只见她几步上前站在大太太身边，对着嘉平郡主道：“郡主，你成心和我们国公府过不去，成心让外头的人对我们国公府议论纷纷，是不是？”


    “不过是两个嘴碎的丫鬟，郡主打罚一番撵出府就是了，何以一定要要了两人的性命。这出气的法子有许多，可郡主却这样嚣张跋扈，既如此当初郡主何不硬气一些，一辈子死守着前郡马的牌位过日子，怎的就被长公主殿下逼着嫁到了我们国公府了呢？”


    这些话憋在谢鸳心里许久了，外头人都说她因着嘉平郡主和哥哥的婚事是得了好处的，她虽起初也因能嫁到承恩侯府难掩开心。可看着哥哥被嘉平郡主羞辱，之后哥哥一气之下搬到国子监去读书，今日又要杖毙哥哥跟前的两个丫鬟，谢鸳虽脾气骄纵了些，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嘉平郡主这样乱来。


    尤其方才，她看着母亲在嘉平郡主面前几乎到了卑微的地步，她心里就更难受了。


    她哪怕不要这桩婚事呢，她也不能站在这里任由郡主胡来。


    前郡马本就是嘉平郡主心里的逆鳞，这些年即便是长公主殿下也鲜少在她面前提及前郡马的。


    所以，听着谢鸳言语间的讽刺，她瞬间便恼羞成怒了，厉声对着打人的两个嬷嬷道：“还愣着做什么，还把把人直接给我打死！”


    谢鸳见嘉平郡主愈发嚣张，也顾不得别的，直接就指着嘉平郡主的鼻子骂道：“郡主，我知道你不想和哥哥过日子，可你再是痛不欲生，你也是点了头嫁到我们国公府了。否则若你不愿意，难不成是长公主殿下给你下了药绑了你过来的。你不想嫁也嫁了，那就别在这里成日的觉着委屈。你以为委屈的人只你一人吗？你不曾把哥哥当做夫君，不曾把母亲当做婆母，甚至整个显国公府你都不放在眼里。可你若当真委屈至此，你回去求长公主让你和哥哥和离啊，若你和离，我们国公府绝对不会留你的！你倒也没必要拿着两个丫鬟撒气！”


    谢鸳这话一出口，大太太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你这孽障，你在胡说什么！还不快给你嫂嫂道歉！”


    大太太脑子里已经懵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平日里还算听话的女儿今日会这样让郡主下不来台。


    这事情原本大家各自退让一步许也就过去了，可因着女儿这番话，事情可真是不好收拾了。


    谢鸳原本说这些话就已经做好了被大太太责罚的心理准备，所以根本就没躲，生生挨了这一个耳光，可这个耳光却不能让她闭嘴，让她退让，只听她继续道：“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又说错什么了？这整个京城的人可都看着呢，郡主嫁进门之后，让哥哥受了多少羞辱。哥哥原不该承受这些的，若当初嫁给哥哥的是三婶就好了，这样的话长房也不至于被人看这样的笑话。”


    原就是气急之下的话，谢鸳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她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院里瞬间死一般的安静下来，虞珣也未料到谢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她也没退缩，反而是挺直腰杆迎向了嘉平郡主的目光。


    上一世，嘉平郡主未曾为难过她，这一世，虽生了这样的意外，可她并不准备退缩。


    上次在安阳公主府嘉平郡主是第一次见虞珣，平心而论，嘉平郡主压根没有把虞珣放在眼中。而等到她嫁到显国公府，她瞧不上显国公府的一切，虽也听闻谢陵依旧对虞氏这个三婶放不下，可对她来说谢陵喜欢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可谢鸳方才那么一嚷嚷，嘉平郡主终于仔细的审视起虞珣来。


    而这一看，嘉平郡主的眸子竟是冷了几分。嘉平郡主自幼就被众人捧着，所以即便她嚣张跋扈，也多是别人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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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她。而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换作其他人身上，早该脸色苍白战战兢兢一脸羞恼了，毕竟谢鸳可是说当初嫁给谢陵的若是虞氏就好了。


    这虽对于虞珣来说是无妄之灾，可世人对女子最是苛责，加之她又不比不得自己这个郡主尊贵，自然该胆战心惊的吧。


    可让嘉平郡主诧异的是，她竟没有任何的惊惧，反而是神色如常的迎着自己的目光，并未有任何的退缩。


    大太太也没料到谢鸳会这样口无遮拦，气的险些没有晕过去。


    可她再打谢鸳一记耳光也只会让她愈发难堪罢了。


    这郡主和谢陵的婚事是她做主促成的，如今却被亲生女儿直接说出若是嫁给儿子的是虞氏就好了这样的话，大太太心里的酸楚可想而知。


    “二姑娘魔怔了，还不快带了二姑娘回屋去！”大太太气急之下只能让嬷嬷们带了些鸳离开。


    嘉平郡主却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何况还是被自己的小姑子这样指着鼻子骂。


    如果说之前她心情好些的话还可能留了这两个丫鬟的性命，那么现在，她便是要把这两个贱婢乱棍打死，然后丢到乱葬岗去。


    见嘉平郡主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真的不准备手下留情，老夫人气的直抽气，终于没忍住猛地把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震，厉声道：“郡主，你不卖大太太这个婆母的面子，那总该给我这当祖母的一些薄面吧。郡主是笃定我们国公府得罪不起长公主府，可郡主莫要忘记了，我们国公府也不是非得一次又一次的退让的。今日若郡主执意杖毙这两个丫鬟，那我这老婆子也豁出去了，这便给宫里递了请安折子，便是拼着我这老命也要请旨让陵哥儿和郡主和离的。”


    “这们婚事一开始郡主便羞辱我们国公府，而今又要搭进去两条人命，我倒要问问郡主，这些年关于郡主身世的流言蜚语也并非没有过，郡主难道就要见一个杀一人，这悠悠众口是如此就能堵住的吗？”


    老夫人老了，最见不得的便是家宅不宁，所以若嘉平郡主执意杖毙两个丫鬟，她也不可能任由她胡来的。


    可嘉平郡主却是不为所动，直接下令道：“来人，给我杖毙这两个贱婢，本郡主倒要看看，日后谁还敢这样乱嚼舌根！”


    却在这时，只听一道冷冽而又充满嘲讽的声音传来，“杖毙，郡主真是好生威风。只是我觉着，郡主若当真容不得那些流言蜚语，那便该让大理寺彻底彻查郡主的身世才好。事情虽过去那么多年了，可大理寺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有心彻查，该是能知晓郡主到底是早产还是藏着别的什么隐情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敬存。虞珣也没想到他今日会这么早回来，可不可否认的是，见他挺拔的身姿，还有身上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虞珣的心终于是彻底的定了。


    谢敬存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尽是安抚之意。


    嘉平郡主则整个人一惊，指尖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