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

作品:《宫斗不易,回档飙戏

    沐澜轩燃着几处炭火,几个宫人偶尔拉动火箱,刷刷的声音悠悠传入沈潼的耳朵。


    暖和了。


    床上姜修仪还躺在那,床旁座榻恍惚似有一坨巨大的黄色身影,沈潼迷离眼睛看不真切,但不用想都知道是皇帝李辕态。


    她现在也是病人,说是装的,但在外跪了那么久,身体上的不适却真得不能再真。


    只是,沐澜轩没有多余的床榻,她现在只能躺在隔李辕态较远些的贵妃椅上。


    太医为她把了脉,躬身后退,向李辕态絮絮叨叨说了些话,屋内便没了多少声音。


    半晌,沈潼试睁开眼,顿时被身前的一坨黄色给吓住。


    好胖,好……


    李辕态嘟着外黑里红的厚唇半弯腰打量着她,一双眼虽小,却似正要盘算坏事的贼鼠,约透着难以言说的精明。


    他见沈潼转醒,继而站直,虽然站直了也没多挺拔。


    “醒了。”


    他懒懒开口。


    沈潼还在震惊中,书里说李辕态生得千奇百怪极为丑陋,她还以为只是夸张对比的手法,原没想到,在真人面前,居然是书的描写都低逊了!


    要不是这身皇服,站她面前审视她的不就是个肥胖毛多,肤色暗黄还油腻的地痞流氓嘛?


    怔愣许久没说话,浮翠跪在一旁小心扯了扯沈潼裙摆提醒。


    沈潼反应过来,汗颜巧笑:“我,臣妾醒了。”


    李辕态满意点头,由宫人搬来椅子坐在沈潼对面,他搓着手,两眼不断上下打量着沈潼,道:“说罢,你有何冤屈?”


    机会!


    沈潼立刻故作坚强想要坐直,却突然体力不支倒回椅子上,瞥见李辕态神色微动,她没先说事,反倒流出两行泪,怪责自己。


    “陛下,臣妾,臣妾大意,处事不周,这才量成大错,若陛下要罚,臣妾甘愿受罚,只是……”


    她没说完,接着是一个美人闭眼,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泪顺着通红的眼尾滑过白瓷般的脸颊,落进单薄的衣襟。


    李辕态坐得更直了。


    “只是什么?”


    沈潼深呼吸,咬咬牙,脸不红心不跳道:“只是,求陛下不要不待见臣妾。”


    沈潼睁开眼睛,此刻眼里已经溢满了泪,斑斓可怜,像只乞怜的弃宠,渴望得到主人的收留。


    眼见李辕态喉咙好似动了动,沈潼心中叫好。


    很好,很上道。


    这货这么多年没有女人乞求他的关爱,身边人大多为利,他一个皇帝不可能没察觉,现在她动之以情,先削一半怒火,哪个男人不得纳受三分。


    更何况,还是一个常年受女子们嫌弃的身份高贵的男人。


    李辕态已然受用,声音都软了几分。


    “环环,那老嬷嬷说话嘲哑难听,吞吞吐吐,必有她自己的猜测武断,不可全信!环环,你来说,岚儿的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环环……?


    沈潼扭头扫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姜姿岚,面露忧色,她想坐起来,却再次倒入椅上。


    “陛下,那晚汤的毒是臣妾下的,可,汤本是,本是臣妾自己要喝的,不知是不是宫女们搞错误端给了姜修仪,这才叫姐姐白白受了难……”


    “是臣妾的错,陛下罚我吧。”


    话音刚落,泪水涟涟。


    书里,沈士环下毒的情节本就是为了害死姜姿岚,但这却是她的临时起意。


    一个脾气娇燥的贵人,持有美貌,迟迟得不到皇帝的关照,便常到御花园游赏,一来为偶遇,二来御花园人来人往,找存在感。


    就在人人避让畏惧她的时候,一个宫中主子正得盛宠,提着食篮的老嬷嬷大摇大摆走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人参汤,珍贵。


    她烦躁嫉妒,拦下老嬷嬷,将汤端来一观。


    “姜姐姐要喝?我来送吧。”


    老嬷嬷不敢违抗,任由贵人带走,最后食篮被放到姜修仪宫婢跟前,宫婢不解为何会出现在那,可能是老嬷嬷人有三急,但汤还是热的,又何等珍贵,得趁早喝,宫婢端了进去。


    书中剧情如此,李辕态奇了。


    “环环给自己下毒,这又是为何啊?”


    沈潼脑子里闪过那些剧情,飞快思量着该如何编得圆合。


    她拭泪,好在这皇帝的关注点不在汤本身,还没发现一些漏洞。


    “陛下不见臣妾,臣妾一人何其孤苦无依。”沈潼将泪擦干,表情淡然自苦,透着诀别。


    “日日心痛难忍,心死,身体又能支撑多久,倒不如一碗毒汤下肚来的痛快。”


    “环环不可!”


    李辕态坐不住了。


    “朕只是忙于朝政,才……”


    屁,忙着流连后宫还差不多。


    “而且,朕还听说,环环你……”


    沈潼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陛下想说臣妾嚣张跋扈性子不乖吗?可宫中人为争陛下宠爱什么污言秽语不会乱说,陛下难道不信我……”


    沈潼眼眶湿润。


    “臣妾,臣妾失态了,陛下罚臣妾吧。”


    说完,沈潼用尽全身力气滑下贵妃椅,忍着膝盖刺痛跪到地上,埋头颤动。


    何其弱小。


    “那,环环要朕如何罚你?”


    李辕态蹙眉,两手抬起想要扶她,又似一脸优柔怕惹得沈贵人不喜。


    沈潼:“……”


    这厮……听不懂言外之意?


    “陛下要怎么罚就怎么罚,臣妾任凭处置。”


    李辕态面露为难。


    适时,床榻那边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宫婢惊喜出声:“呀,修仪您醒了!”


    嘶——


    要完。


    沈潼倒吸一口气,和李辕态一同看去。


    天光透过斑白的窗纸照进屋里,落了半许为榻上美人渡加一层朦胧静白。


    姜姿岚被宫婢搀扶坐起,煞白而恬静的脸环视屋中一周,最终落到李辕态与地上的女人身上。


    李辕态左右环顾,起身想要走近姜姿岚,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地上体力不支的沈潼。


    他一下前进一下后退,活跟接两头沙包的稚童似的。


    “看什么看,还不快将沈贵人搀扶起来?”


    沈潼眼角一抽,接着就被浮翠扶坐回贵妃椅上。


    她抬起眸子,这皇帝还是走近了姜姿岚。


    沈潼目光移到姜姿岚身上,发现她勉强挤出一抹笑,而后看向她。


    沈潼一骇。


    女子的眼神静默如水,可眼眸深底像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竟匆匆一眼便让沈潼心生凉意。


    或许是错觉吧。


    沈潼收回目光,默默安慰自己。


    但若这个姜修仪会恨她,也是必然的。


    致命的毒,谁不恨。


    虽说书里言,姜修仪与李辕态在沐澜轩用膳,需交流说话便只用一把极小的汤勺一点点品饮,所以进毒不多,书里所写她后来也没事,但只是如此。


    毒是真的。


    要害死她的心也是真的。


    沈士环不日惨死,亦是真的。


    沈潼不多回顾,心头莫名委屈。


    她不是下毒的沈士环。


    她想做沈潼。


    但……


    “陛下,方才您与沈贵人在说什么,臣妾迷迷糊糊只听了只言片语,好像听到沈贵人说……那碗我宫里的人参汤,是沈贵人自己要喝的?”


    姜姿岚虚弱叙说,一双好看的柳叶眼却是盯向不远处的沈潼。


    漏洞被发现了。


    沈潼急忙暗示浮翠将她扶过去,向着榻上美人行了一礼,沈潼道:“姜姐姐有所不知,那日我让浮翠也为我炖了一碗汤,我不知姐姐宫里也要,自认为那是给我的。”


    “只是,接了汤后,我见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漂亮,想折几枝作伴我亡魂,就放下汤折梅去了,却不想一回来,装着汤的食篮已经不见,再听闻,就是姐姐喝了汤中毒。”


    “姐姐……”沈潼看向李辕态:“陛下,臣妾真的不是有意的……”


    说完,沈潼作势就要跪下。


    李辕态立马拦住,将人稳在身侧。


    他看向姜姿岚,无奈开口:“这,岚儿,你看,环环也是无意中量成大错,现下你也无事,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


    姜姿岚眉眼夹含冷笑,“算了……”


    她扫了一眼角落低头不语的老嬷嬷,又见李辕态为难的模样,笑意收敛。


    “算了。”


    只能算了?


    听姜姿岚口中不断念叨这两字,沈潼攥紧袖中拳指。


    她也委屈啊。


    后怕美人不再搭理,李辕态当下赏了十件珍品异宝给姜姿岚。


    姜姿岚目中无波,最终是以冷笑,淡然接受,过程未发一语。


    沈潼薄汗打湿背脊。


    这事,就这么过了吗?


    不用再死了吗?


    “你认起错来倒是伏低做小。”


    等李辕态离开,沈潼被叫住,姜姿岚直直盯着沈潼道。


    沈潼直视她,不是她干的事,倒让她为沈士环兜底,还死了那么多次,她无需自责愧疚。


    姜姿岚冷笑:“但本宫向来牙呲必报,沈妹妹,日后的饭食,要多加小心了!”


    ……


    ……


    从沐澜轩出来,沈潼后背的衣裳已然湿透,加上雪花融化染了外衫,她整个人更显狼狈单薄。


    起初为了装可怜,来时她可是将棉氅都给脱了,寒冬腊月,仅仅穿了三层薄衫。


    此番湿透,一出宫门就再也忍不住打起哆嗦,险些腿软倒地。


    浮翠急忙将雪地里的伞拾回,撑开,接回屋檐下已经冻得不行的沈潼。


    二人就这么互相搀扶,缓缓慢慢地往合穗堂走。


    大雪纷飞,宫中甬道前路不清,这时,已经不见有多少宫人还在外行动。


    所以,回程的路除了风雪声,就只剩下二人踩踏雪地的脚步声。


    真的就这么解决这件事了吗?


    沈潼不知,甚至隐隐有些后忧。


    她感觉身体越来越热,知道这是不好的现象,但好不容易度过第一个难关,她不想又落得那个下场。


    至少,在她不知道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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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档点是什么时候时,她现在不能死。


    “浮翠。”沈潼沙哑唤她。


    浮翠侧目看她,知晓自家小姐身体不适,她安慰:“小姐再忍忍,等我们回了宫就好了。”


    沈潼干裂开唇,淡淡一笑。


    前路被风雪遮了视线,合穗堂的路,可还很远。


    她转视一方,瞅见一处小屋里亮着灯火,便道:“我们先去,去那儿避避雪。”


    等雪停了再回去。


    浮翠颔首。


    亮灯的小屋很是偏僻,只雪景中那一抹暖光更为引人注意。


    二人加快步伐走近,浮翠抬眼一看,道:“小姐,这是宫庙。”


    只一座小屋的庙。


    被一个矮小的院子围着。


    “看这样子,该是哪个前辈守庙,在这里供奉什么。”


    沈潼听了,心想里面的人该是个菩萨心肠的,或许能让她们避避。


    两人抬脚走进去。


    里面蜡烛燃满了三层供桌,中间有着一顶火炉,才关上门就迎上一股暖气。


    浮翠放下伞:“小姐,我们运气真好。”


    沈潼也感慨,拨得云开见月明了。


    “是啊,还好,不过,这里面好像没——”


    人……


    二人转身,脸上表情顿时呆住。


    对立面,竟有两个男人。


    一个红衣服的一只手缴着黑衣服男人的脖子,一只手用刀抵在黑衣服男人的腰上,两只腿缠得死死的,只消黑衣服男人一动,立马就会死透透。


    但红衣服男人也没落得好处。


    黑衣服男人一只手握着刀刃,鲜血流出,一只手反绕,执着一计尖针插进了红衣服男人的脖子。


    二人似乎是在她们进庙的一瞬间完成这些动作,以至于都没死。


    可红衣服那个人离死也不远了。


    沈潼眨了眨眼,见黑衣服那人还蒙着面。


    是刺客吗?


    不关她事。


    “小,小姐,我,我们要出去去去吗?”


    沈潼压低声音:“出去,你家小姐我就会冻死了。”


    但看屋里这两人都受着伤,互相钳制,应该没威胁。


    沈潼拍拍浮翠的手,拉着她往中间的火炉靠近,二女弓着腰,走得鬼鬼祟祟,一到火炉边上立马席地而坐,烘烤身体。


    墙角的二人仿若空气。


    划拉——


    沈潼被倒地的声音惊得一颤。


    不看不看,那边没人。


    不——


    “啊啊啊!”


    “别出声!”


    沈潼脖颈一凉,方才还插在红衣男人脖子里的长针现下竟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小姐!”浮翠大吓,却被黑衣男人的眼神屏退。


    沈潼不敢动,只怕再叫一声这针就会扎进去,她心惊胆战,两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来。


    黑衣男人见二人安静下来,这才道:“只要听话,雪停了你们自然安全。”


    沈潼眼帘颤抖,一股冷香传入鼻中,伴随着血腥味,安神又可怖。


    她努力回忆书中剧情,好似第一卷结束也没写到什么庙里有两个男人互相残杀呀!


    难不成后续会提?


    造,她没看完。


    可听这刺客的话,似乎并没有想要杀人灭口,真要杀,针已经插进去了,何必让她们别出声。


    沈潼眸子不由转向男人,“再看立刻杀了你!”


    她倏地转正。


    不看不看,不看就是了!


    但,这男人声音还挺好听。


    丫了巴子,她第一想法竟然是这个……


    沈潼闭上眼睛,若想反抗,也得自己四肢有力才行,现在全身被冻得僵硬,总得先恢复。


    这么想着,沈潼直接闭目修神,就当脖子上只是一块冰锥,就当身边只有浮翠和一只大黑耗子。


    雪停了就好了。


    但,她总感觉一道视线始终盯着自己,很是心痒难耐。


    走到这步,她已经不怕死亡,偏偏死前的心理折磨最伤人。


    她手指恢复了些热度,能够再次抓紧衣角,缓解情绪。


    衣服也渐渐烘干,至少,脚底终于有感觉了。


    沈潼感觉身体在回温,额头冒汗,就连脖子上的冰凉也渐渐消失。


    “小姐,小姐!”


    浮翠的声音响起。


    那男人不是不让她们说话吗?


    沈潼睁开眼,就见浮翠爬来抓住她的手。


    “小姐,那个人走了。”


    沈潼惊魂未定,转头一看,人确实消失了,红衣服那人也不见了,只留墙角一滩血。


    房门大开,外面,雪停了。


    沈潼一个激灵起身,抓住浮翠。


    “走,叫皇帝给我们多加几个侍卫,越多越好!”


    “小姐。”


    浮翠担忧:“你身体好烫,可是发烧了?”


    好像是。


    沈潼这才发觉自己头晕眼花,再看浮翠,已然看不清她的脸。


    “回宫。”


    说完,噗地一声,沈潼倒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