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之澈来时，云岚早已整理好着装，在前厅与林羽良下棋。


    清风看到来人，在云岚耳畔轻声提醒，“殿下，桑大人来了。”


    见到来人，林羽良率先起身拱手问好，“桑大人。”


    桑之澈点头，扬眉道，“时候不早了，林大人还不回府吗？若是天黑了路可就不好走了。”


    还未等林羽良开口，云岚便替他说道，“林羽良留下来与我们一同吃饭。”


    桑之澈笑意僵在唇角，眼底情绪沸腾，面冷如冰。


    “桑大人坐吧，清风，给桑大人上茶。”匆匆安排好后，便对林羽良道，“该你下了。”


    林羽良对他微微点头示意，便坐下继续下棋。


    两人有说有笑，似有一道天然的屏障，外人无法进入。


    桑之澈目光从棋盘扫到两人脸上，脸色难看，周身怨气丛生。


    自己搬着凳子到两人中间，理直气壮道，“我也要一起下棋。”


    突然插进来一道清冽的声音，云岚收回心思，转头看向他。


    见他语气不善也并未怪罪，确实是自己思虑不周了，哪有晾着客人的道理。


    “那劳烦桑大人替我吧，正好有些累了。”云岚说着便要起身。


    桑之澈踱步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稍稍用力按住她的动作，目光灼灼的盯着林羽良。


    林羽良感觉到气氛微妙，轻笑道，“要不，劳烦桑大人替我吧。”


    “三个人一起吧。”桑之澈拉过椅子，坐在两人中间。


    云岚疑惑，“……三个人算什么下棋？”


    “规矩是人定的。”


    话落，便率先从云岚的棋盒中取出一枚黑子，落到棋盘上。


    “该殿下落子了。”


    云岚看着只有两个颜色的棋子和已是残局的棋盘，叹了口气，随意放了一枚棋子。


    三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下的起劲。


    一局棋从天亮下到天黑，直到清风来喊几人用晚膳。


    ……


    正厅内，雕花木门大敞，初春的微风裹挟着饭菜的香气轻轻拂过。


    桌上已经摆好了骨瓷的碗碟，银制的筷子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两人跟在云岚身后，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


    刚刚棋盘上的针锋相对想来还是后怕，怕二人再起龃龉，动筷之前云岚便道，“云家家训，食不言寝不语，来到云府做客，还望二位理解。”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桑之澈执起银筷，动作优雅地夹起一块鱼肉，放入云岚碗中。


    “殿下对鱼过敏……”林羽良出声，见他表情不佳，说话声越来越小。


    云岚余光瞥了一眼桑之澈，对上他黝黑的眸子，只一瞬便收回视线。


    心里对林羽良悄悄竖起大拇指，记性真好。


    不过她不是过敏，是与他吃饭之时伤口未好，府医特意嘱咐不能吃。


    她夹起鱼肉轻咳一声，解释道，“前几日受伤后不能吃海鲜类食物，如今已经大好了，无事。”


    接着对桑之澈道，“你伤口长好了吗？也少吃些鱼肉吧。”


    “多谢殿下关心，伤口已经结痂，只是咳嗽一直没停。”桑之澈手握成拳虚掩在唇角，轻咳几声。


    林羽良表情认真，下意识关心道，“桑大人受伤了吗？正好我那边有颗上好的野人参，是我老家亲戚自己去山上采的，想必对身体大有益处，大人吃了也能让殿下安心。”


    桑之澈笑笑，并为搭话。


    云岚轻声道，“明日你亲自送到他府上。”


    “是。”


    “多谢殿下，多谢林知府。”


    云岚专心用膳，今晚有她最喜欢的蟹粉狮子头，蟹肉与猪肉结合，口感刚刚好，吃一口便回味无穷。


    林羽良猛的凑近，弯着腰压低声音道，“殿下，铺子已经选好了，您什么时候有空闲，我陪您去看看。”


    云岚微微一愣，才想起让他帮忙找铺子的事情。


    “选了几个？”


    “四五个，都离得不远，如果没有看中的，臣便再去找找。”


    云岚点头，“明日我要去军营，后日还没有安排，若是有空，明日我让人告诉你。”


    “是。”


    桑之澈若无其事夹起一筷子青菜，幽幽道，“食不言寝不语～”


    林羽良抿嘴，慢慢坐直身子，回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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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这两人也不知何时结下的梁子，一直在暗暗较劲。


    云岚无奈的扶额，席间能感觉到两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没敢抬头只是一味的吃，吃的让人深觉疲累。


    直到看到两人共同离去的背影，才松了口气。


    ……


    街道上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暖黄的光晕洒在青石板路上，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金。


    烛光摇曳，将桑之澈俊美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闭眼假寐，脑海中全是云岚与林羽良一起谈笑下棋的样子。


    一想到这，心里总觉得闷闷的。


    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下了。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下了马车。


    突然停下脚步，一脸认真的看着跟在身后的小厮，张张嘴，“你说……”


    他说到一半便停下了，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小厮见他话说一半，疑问道，“大人要说什么？”


    桑之澈叹气，一脸视死如归，语速极快的说道，“你说什么样的男人会喜欢男人啊？”


    小厮听得并不真切，问到，“男人喜欢男人？”


    “对。”他闭着眼，表情有一丝悲壮。


    “奴才不知这儿女情长的事情，但奴才看您对西平王挺上心的……”


    桑之澈一顿，对啊，可不是对她挺上心吗？人家都不爱搭理自己，都巴巴的跟过去。


    耳边小厮的声音还在继续。


    “奴才觉得西平王殿下对您一点都不好，您就算喜欢男人，也不能喜欢她啊。”


    桑之澈拳头握紧，咬牙道，“好了，住嘴吧。”


    想想又不放心道，“不是我，不许外传。”


    喜欢男人？


    之前从未想过。


    可是对她的保护欲，占有欲是怎么回事？


    看到她受伤自己心痛，看到她故意躲着自己也心痛，看到她与别人亲近自己也心痛。


    这不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表现吗。


    不过，就算自己真的喜欢男人又如何呢？


    小厮说的对，她不喜欢自己。


    甚至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