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宴席

作品:《绿茶恋爱脑徒儿想和我HE

    秘境之外,崖边山洞内。


    苍溟宗宗主池敬良站在阵法边,满脸笑意地看着阵法光芒不间断亮起。随着山洞正中大型传送阵法光芒明灭,一个个难掩激动之色的散修鱼贯进入秘境,袖中皆带着宗门统一发放的乾坤袋。


    又一名散修踏入阵中,池敬良目光在他腰侧那枚微微发光的令牌上停留许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计划一切顺利,甚至连散修进入秘境的时间都比他预计的提早了不少,这可多亏了他那来头不小的盟友。


    但……


    池敬良看向洞外抱臂而立、哈欠连天的莫惜之,面上笑意淡了下来,对着身边低垂着头的儿子道:“小阳,去给莫小姐带句话,就说苍溟宗为表谢意,等这边结束后,请她到主殿一叙。”


    “多注意着点,别再怠慢了我们的贵客。”池敬良音色沉沉,心中已盘算好后续诸事。


    池沐阳闻言一激灵,飞速瞟了眼洞外那个红衣身影,又垂下头道:“是。”


    他一步一顿,绕远路穿过阵旁长老们围聚之处,拖拖拉拉地走到洞口,停在莫惜之五步远处,认命开口:“莫小姐,宗主请您待会去主殿一叙,此行多有劳烦,殿内已为您备好了庆功宴席,不知莫小姐是否愿意赏光?”


    莫惜之微微侧首,瞧见面前恨不得离她千里远的池沐阳,抬了抬眉:“哦?请我一叙?你们宗主就是那边那个叫池敬良的吧,这可真是……”


    池沐阳见她面露不耐,心下一喜:“若莫小姐有事,我可转达宗主改日……”


    “真是……诚意十足啊!若要拒绝,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莫惜之笑着补上后半句。


    池沐阳一噎,只得一抱拳,当即便要离去回报,刚一转身,身后又传来一道悠悠话音:“池少主不如就别走了,我初来乍到,连苍溟宗主殿在哪都不知道,还得仰赖池少主待会为我带路了。”


    池沐阳顿在原地,前也不是后也不是,缓缓回头,见莫惜之眉眼弯弯看向他,面上一派纯然无辜。


    什么带路,这儿站了一圈的宗主长老皆是要回宗的,还用得着他来带路?她甚至连借口都懒得编个像样的!


    见他僵在原地,莫惜之眨了眨眼,笑道:“怎么,我瞧你先前对‘她’倒是殷勤极了,又是带路又是介绍的,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甜呢,到我这就不行了?”


    她嘴角越扬越高,池沐阳一悚,忙答:“是我疏忽了,莫小姐的要求我们自当全力满足。”


    他不情不愿地站到莫惜之身旁,故作镇静地看着洞内越来越少的散修,心中数着时间,余光盯着莫惜之的动向。但等了许久不见她再说什么,池沐阳也渐渐放松下来,心思逐渐飘远。


    等这批人都进了秘境,再把莫惜之带去主殿,他的任务也就结束了。几日前,同样是在这个山洞内,他刚刚得知白姐姐就是玉清门那位声名赫赫的霜寒仙君,她便被莫惜之送进了南海秘境,不知道她现在……


    “池少主,我瞧你看这阵法看得如此入神,想来是对那南海秘境有几分好奇。”莫惜之见他双目放空,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意逗弄道,“池少主想不想知道,这些散修进了秘境会如何?”


    “如何?”池沐阳思路倏忽被打断,下意识接道,话音出口才想起身边站的是莫惜之,只得硬着头皮找补,“还请莫小姐指点一二。”


    莫惜之看着最后一名散修消失在阵中,话音拉长,一字一顿:“当然是……神志尽丧,成为最听话的工具,永远……留在那里。”


    池沐阳猛地抬头,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莫惜之笑意深深,未作解释,话头一转:“看来我们深谋远虑的池宗主从未彻底信任过你呢,啊,或许是爱子如命,不舍得让你同流合污,我猜的对么,池少主?”


    莫惜之边说着,边朝远远走来的池敬良一行人点头回礼,余光瞥见池沐阳越来越白的脸色,轻叹一声:


    “时间到了,池少主,带路吧。”


    *


    苍溟宗主殿。


    天色将暝,灯火通明的主殿内已摆好了流水筵席,红木桌案陈于正中,青铜钟鼓分列于旁,往来侍者数人,皆手持琼浆美馔,蹝步案前,屈身布菜,不出一丝声响。


    些许客套后,殿内宾主皆缓缓落座,池敬良率先端起案上玉杯,向对面兴致缺缺的莫惜之致了一礼:


    “此次事成多亏莫小姐仗义相助,池某感激不尽,些许薄礼,还请莫小姐笑纳。”


    说着便有侍者上前,为莫惜之递上一个天蚕丝编制的乾坤袋,不看便知其中所盛必是佳品。


    莫惜之只瞥了一眼,任那托着乾坤袋的侍者僵在桌旁,转而抬眸看向池敬良,淡淡道:“送礼就不必了,我与池宗主合作本就是各取所需,池宗主只消将当初说好的东西给我,其他的,宗主自行留着便是。”


    池敬良被落了面子,倒也不恼,笑道:“莫小姐果真爽朗,那我也便直说了,苍溟宗眼下正值壮大之际,长老之位多有空缺,像莫小姐这样的青年才俊正是苍溟宗遍寻不得的,不知莫小姐是否有意……入我苍溟宗?”


    “哦?”莫惜之眸光微动,环顾殿上坐成一排的苍溟宗长老,复又扫过殿门边成护卫之势静默肃立的苍溟宗门徒,嘴角一勾,“还请池宗主详细说说。”


    池敬良面上笑意盛了几分,不慌不忙地给自己斟上一杯酒,又向一旁桌案后的池沐阳递了个眼色:“小阳,去把我珍藏的梅时雨拿来。”


    待池沐阳离开主殿后,他遥遥向莫惜之举起酒杯:“莫小姐若无急事,我们可以……慢慢聊。”


    *


    池沐阳出了主殿后,先向宗门府库方向走了片刻,待到离开侍卫视野范围后立刻调转脚步,穿过一道隐秘暗门,快步离开了苍溟宗。


    离那座金碧辉煌的主殿越远,池沐阳的心跳越快,直到口鼻灌满野外湿寒的空气,胸腔中那颗几乎快要烧着的心才缓缓冷却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按那个人说的做——他的父亲,苍溟宗宗主,池敬良。


    他知道,他要他拿酒是假,真正目的是将他支开。主殿内宗门长老俱在,连他最信任的几名亲信都守在门口,所谓宴席,不过是针对莫惜之的一场鸿门宴。


    而他,是被排除在外的废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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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莫惜之都看得出来,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从小到大,他从未正眼看过他,或许是因为突然离岛的母亲,或许是因为他平庸的资质,或许是因为其他不得而知的原因。


    他不在乎他,不想让他接触到最为机密之事,或许至今还让他顶着少宗主的名头,只是为了那点根本不存在的名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不关心莫惜之会怎么应对,也不关心池敬良的想法,他主动将他支开,反倒剩了他找借口离席的麻烦,这片刻独自行动的时间才是眼下唯一重要的事。


    池沐阳深吸一口气,脚下步伐加快,耳边传来隐隐涛声,那个熟悉的崖边山洞缓缓展现在眼前。


    “哒、哒、哒。”


    一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山洞内,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归于一片寂静——池沐阳停在了阵法中心。


    无人维系的传送阵法恢复了惯常的灰暗模样,边缘走线几乎与洞中深褐地面融为一体,不细看甚至会忽略过去,显得分外无害。


    池沐阳弯下腰,抬手触上墨色勾勒的阵法弧线,脑海中回响着莫惜之先前的话,“神志尽丧”“最听话的工具”“永远留在那里”——她也会变成这样吗?


    这个想法几乎是在出现的瞬间便被他否定了,池沐阳用力摇了摇头,不,不可能,那可是霜寒仙君,玉清门首徒,元婴境内第一人,怎么可能就这样不人不鬼地留在不知名秘境里?


    可……万一呢?


    池沐阳无法控制地回想起那日洞内莫惜之轻飘飘的话,她说,是因为他把白姐姐引到了这里,才让她提前除去了一大阻碍。


    是因为他……


    阻碍……


    可他不知道秘境中是什么,他不知道父亲与莫惜之真正的计划,否则他也不会……


    池沐阳忽然顿住了,他摊开微微颤抖的手,茫然地盯着自己的指尖,那里刚刚沾上了山洞中的泥土,掺杂着阵法边缘的墨色,晕开在苍白的皮肤上,刺眼非常,不会……不会什么?


    他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但他还是做了。是他亲自把莫惜之接上了苍溟岛,是他把白姐姐引到了山洞里,是他百般设计想让她来启动阵法


    ——他与他们,又有何异?


    莫惜之说的没错,是因为他。若她当真在秘境中出事,亲手递上刀子的人,是他。


    池沐阳立在空寂深黑的山洞内,浑身力气缓缓逸散,连指尖都难以移动分毫。这里很静,没有其他人,只能听见海风从洞内穿过带起的窸窣声响。


    他究竟做了什么?


    他知道苍溟宗所图不轨,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会牵扯众多无辜之人,但唯独她,唯独她,他不想让她成为其中之一。


    或许听起来很可笑吧,当她说出选择权在他手中的那刻,他第一次有了改变这一切的想法。


    只凭他这样的人,真的能做到吗?


    但他还是来了这里。


    池沐阳盯着占据了大半山洞的阵法,目光在复杂的阵纹上停驻,双臂垂落,口中喃喃:


    “白姐姐,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