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旁若无人的打打闹闹半晌，路锦瞳看她脸上的光彩确实又重新回来了才放心。殿中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宫女们也开始挨着一排排进来往桌上上菜，显然宴会是快要开始了，路锦瞳正色，摸了个橘子慢慢拨开，她视线一不小心又投到容筝那边去了，见他这回没看过来，而是正和一个白发少年言笑晏晏，不禁有些困惑。


    这个时代又不是修真时代，不会有各种各样发色的人，那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呢？年纪轻轻一头白毛，难道是少白头？也不应该啊，少白头是满头都是白发么？


    她戳戳旁边的林清如，分了半橘子给她：“四殿下身边的那个，是谁啊？他怎么一头白……唔唔唔！”


    “小声点！太子你也敢议论，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林清如慌忙捂她的嘴。


    那是太子么？路锦瞳赶紧收回目光，不再乱看，可心头的八卦之火却仍然熊熊燃烧，没有要灭的迹象，她道：“那你偷偷的，小声的给我讲讲，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说着她把自己的耳朵送过去，她觉得林清如能懂她这个动作的意思，她耳朵都过来了，那不就是说，让她非常非常非常小声的说就好了么，反正不会有人听到的，肯定不会，都这么小声了还有谁能听到啊，顺风耳么？


    反正这个瓜她今天是吃定了！


    林清如瞬间意会，反正她也向来没什么规矩，两个京城“名人”坐在一起也不会有人过来凑热闹，加上方才林清玥和徐晟失败而归，除非是自己的名声不想要了，否则绝不会掺和进来。既然如此，那她也没有必要那么小心谨慎。


    “你懂的，这也算是皇室秘辛了，具体我这种身份也不可能清楚。”林清如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太子殿下不是一出生就是如此，好像是五岁那会儿吧，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好了再出现在人面前就是这样了。”


    说着她又往路锦瞳耳边凑近一下：“不过我猜，可能还要别的隐情。”


    “有什么隐情？他是太子诶，病了不是很多太医诊治么？”路锦瞳没吃明白这个瓜。


    林清如道：“他生病的时候，正是孝贤皇后娘娘突然去世的时候，大家都说是因为娘娘突发疾病暴毙所以他才病的那么重，但其实却不是这样的，在娘娘过世后，太子殿下就突然被送到冷宫去了，是年纪逐渐大了，皇上才把他放出来的，坊间都在猜测，孝贤皇后的死有隐情，极有可能是她触怒了皇上，所以被赐死，连带着五岁的太子殿下也被打入冷宫。”


    路锦瞳抓住了重点：“那太子殿下五岁那会儿就是太子了，还是只是普塔皇子？”


    林清如摸摸下巴：“刚出生就被封为太子了，嫡长子嘛，皇上说好的嫡长子就给太子之位。”


    这样么？路锦瞳有点好奇：“既然孝贤皇后薨了，太子又被赶到了冷宫，那为什么没有废了他的太子之位给别人啊？”


    “不清楚，”林清如耸耸肩，“可能是顾及着君无戏言，不想让人觉得他说话不算话吧。”


    路锦瞳却不这么认为，皇帝是权力最高的那个，太子之位他那不是想给就给想撤就撤么？况且废太子而已，很多借口都可以用的，随随便便给太子扣个罪名，说他品行不端不配为储君就好了，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皇帝这种行为，只能说不论是不是他动手处死的皇后，都能用两个字概括：爱过。


    爱过就是爱过，这个词很单纯的，即便是爱过，也不能证明皇上不是个渣男，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把人家杀了，然后开始怀念了，这是做嘛啊，让人家安心的瞑目成不成？


    也不怪路锦瞳先入为主，大多数小说中皇帝都没啥好人，不是辜负大臣就是辜负老婆，所有人都让他得罪的大差不差，大家只是因为他是皇帝不敢惹而已，内里不知嫌弃成什么样呢。


    路锦瞳没再问下去，林清如也就不多讲了，她知道的也有限，皇家总不可能把什么事都传出去，这种更是捂得严严实实，她说的那些都是猜的，不能确定，再多就不知道了。


    想着路锦瞳是头一回进宫，也不知道楚知微有没有给她讲宫中都有那些贵人，林清如防止这家伙丢人丢到宫里头，开始扯着路锦瞳一个一个的给她认人，听得路锦瞳直打瞌睡。


    不得不说皇上是很能生的，加上尚在襁褓的婴儿，一共十六个皇子，不过没抱过来，深秋天气寒凉，以免将皇子冻着。


    光是皇子的桌子就摆了一排，路锦瞳瞧着还有几个五六岁的孩子也在其中，由宫人伺候着吃水果点心，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林清如喝了口茶，又从另一排数过去：“这边是公主……”


    公主的人数要比皇子少得多，只有六个，路锦瞳光是听封号就听的头大，“建”、“安”、“宁”等等的字眼在她眼前晃。林清如一口气说下来，路锦瞳一个都没记住。


    就那几个字，怎么还来回拼着用呢？这谁能记得住啊？


    她此时心头只有一个数字能表达此刻的心情——6。


    皇子那边还好，公主那排就有些凉凉的了，主要是围绕路锦瞳。她看着那些姑娘们不善的眼神，不禁陷入沉思，原身不是没进过宫么？怎么公主们这么不待见她啊？按照这个朝代对女人们的苛刻，公主们不应该出宫过才是，她们有什么机会能见面？


    林清如默默凑过来，解开了她的疑惑：“建宁公主有一次女扮男装出来玩，和你正巧碰上，你因为一间包厢和人家吵了半天，你忘了？她们讨厌你约莫是建宁公主回去一人给讲了一遍吧。”


    阿哲。路锦瞳碎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记忆被触发，路锦瞳想起来了。原身嫌家里厨子做饭难吃，大中午的跑到酒楼去吃饭，她不喜欢在楼下，仗着财大气粗要去定包厢。她是常客，总是使用那一间包厢，可这次不巧，她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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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迟，正好碰上偷偷溜出来玩的建宁公主，人家提前进了包厢。


    原身也没有和掌柜的说这间包厢时常给她留着，所以掌柜的也就没刻意留，但原身却不行，非要让建宁公主和她的朋友出去，把属于她的包厢让出来，建宁公主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直接和她吵了起来，吸引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不过最后还是以建宁公主惜败收场。主要是原身的一张嘴太能说了，建宁公主怕再吵下去，引来的人越多，万一她的身份暴露了就糟糕了，恐怕日后想再出来也困难，这才不情不愿的结束了战斗。


    梁子就此结下，建宁公主从小颇受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回去当然会和兄弟姐妹们一起聊起，说不定还骂骂咧咧呢。


    啊呀，那岂不是她也跟皇子们讲起了？路锦瞳捂脸，怪不得那一堆皇子偶尔也投来好奇和嫌弃的目光呢，原来是许早就丢人丢进宫来了。


    刺头遇上刺头，最后究竟谁赢，还是得看谁的家庭背景更加强大，这局路锦瞳完败，


    林清如看她那鹌鹑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呦，你这什么时候还在乎起脸面了？丢人丢了十几年，现下知道捂了？”


    路锦瞳怒目而视。


    一直到开宴都相安无事，路锦瞳秉着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想法，还是时刻的注意着，生怕被什么人陷害到，于是不管是皇上皇后皇子公主他们说了什么她都没仔细听，舞女在前头跳的舞她也就只是随便看了两眼。反正有林清如在，之后若是又有什么八卦她也能讲给她，倘若有谁和她说话，她也能及时提醒。


    事实证明，路锦瞳的戒备心这么强是对的，靠着一直的谨慎，路锦瞳接连躲过好几次。


    第一回是她的果汁喝完了，有宫女上来给她续，路锦瞳完全是不适应身边有陌生人，那宫女甫一靠近她，她就下意识把身子往林清如那边挪，随后就听到了清脆的流水声。路锦瞳茫然转头，见宫女也同样是一副茫然的表情，而她手中正是一壶果汁，壶嘴冲地，滴滴答答洇湿了一大片地毯。


    路锦瞳的裙子因为做的不那么长，加上她觉得这么好的料子在地上拖脏了不好洗，干脆团吧团吧掬到了膝盖上，方才挪的时候带着裙子板凳一起挪走了，宫女失误浇在地下的果汁一滴都没溅到她身上。


    路锦瞳：“……”


    宫女：“……”


    她很能确定宫女在搞事情，但她没有证据。


    宫女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连忙向路锦瞳道歉：“抱歉姑娘，奴婢失手了。”


    说罢她很认真的看起了路锦瞳身上的衣服，试图从上面找到哪怕是一滴溅上去的果汁，很可惜，别说是一滴，一丝都没有。


    路锦瞳好心提醒她：“你下去吧，我衣服没脏。”


    再看下去，周围的目光就都迎过来了，到时候她就是身上一点没脏也要被拉下去换个衣服，那不是正好跌入圈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