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成功震惊了在场的三个人。


    秦父的酒这下是彻底醒了，正一脸惊恐地看向秦母。秦母眼里又何尝不是惊讶，回头看向一脸呆滞的秦姝，以及笑得兴奋的郑多财。


    莫名的，有些手痒。


    长久的沉默之后，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而巴掌的主人更是一脸愤怒：“郑多财，你会什么啊？居然想当我师傅！”


    挨了巴掌的郑多财则捂着脸，眼泪汪汪满是委屈：“那你当我师傅教我酿酒也可以嘛……”


    “那更不可能！这可是我家祖传的手艺，哪里能轻易就告诉你？”


    闻言，秦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看到两人这样，秦父和秦母原本因惊吓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秦母打着圆场：“好了，桑桑，小郑没有恶意，你太冲动了些。”


    十分愤恨不平的秦姝被秦母勒令回房休息，而挨打的郑多财也被安慰着先回去休息。


    见两人都走了，秦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这两人，差点吓死我……”


    “你呀，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


    秦母见状，笑着摇摇头。


    秦父不服气，但也不好说什么，反而沉思起来：“不过桑桑也到年纪说亲了，把小郑一直留在家里，会不会影响桑桑的名声啊……”


    闻言，秦母确实不以为然：“你瞧你女儿那样，到说亲的时候了吗？”


    “之前桑桑不是对宥礼蛮有想法的吗？两家也熟，要不……？”很显然，秦父根本没有将秦母的话听进去，自顾自地盘算起来。


    听到秦父的话，秦母反驳：“你女儿不懂，人家宥礼不懂？要是真有心思，不早上门提亲了？而且宥礼有喜欢的人了……”


    “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一听这话，秦父的心思一下就从秦姝身上抽出来了，一脸兴致盎然地看向秦母。


    秦母懒得和秦父解释太多，语气也有几分敷衍：“事事都得你知道不成？宥礼是个有成算的孩子，不用你操心。”


    “再有成算那也是个孩子，他爹走的时候，可是拉着我的手要我多照顾照顾宥礼这孩子的，我可不能做那背信弃义的人……”


    也不知秦母那句话说得不对，反倒让秦父认真起来了。


    一段插曲就这样随着夜色落幕而散去。


    次日清晨，秦姝还是被屋外闹哄哄的声音吵醒的。


    半眯着眼出了房门，不见爹娘，郑多财倒是抱着个扫帚站在院子中央，有两下没两下地扫着院子，伸长了脖子，头都要伸到院墙外了。


    “我娘呢？”


    秦姝抬手打了个哈欠。


    郑多财回头，眼里还冒着星光：“伯父伯母刚刚出门去了，听说是何家那边打起来了。”


    “真的吗？”听到这个，秦姝一下就精神了。


    小跑到院门口，打开大门，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探头探脑的某人。


    不过确实感觉今日街上要冷清些许，秦姝略一偏头，就看到同样一脸兴奋的郑多财，嫌弃道：“你怎么比我还积极？”


    被点名的郑多财一愣，脸上晕染上一层薄红：“我，我就是好奇。”


    看到对方欲盖弥彰的一幕，秦姝心领神会，随即也双眼冒光：“要不要去看看？”


    闻言，郑多财忙不迭地点头。


    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一起跑去何家偷偷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两人去时已经迟了，何家大门紧闭，但门口还是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来看热闹的人。


    秦姝看着比人还高的院墙，心下顿时便有了主意：“你跟我来。”


    也不等郑多财反应，拉着郑多财的手就往另一条小巷子里去。


    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每当郑多财以为没路的时候，秦姝总是能带着他一转身又到了一条新巷子。


    东拐西拐的，终于在一处院墙下停下脚步。


    发灰的院墙里边还有一棵长出来的枇杷树，宽大的树冠一下在院墙脚下留下一大片阴影。


    “小时候我和莺莺经常来这里偷枇杷吃，何阿爷从来都没发现过。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棵枇杷树就不结果子了。”


    谈到小时候的事，秦姝的语气里还带着骄傲。


    撸完袖子，看到郑多财还愣在原地，秦姝连忙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趴下啊！”


    看了一眼这两人高的院墙，郑多财咽了咽口水：“秦姝，要不算了吧。到时候伯父伯母回来了，我们问他们就行了。”


    听到郑多财的话，秦姝原本兴奋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不是你说要来的吗？”


    “可……”但也没说是要以这种方式啊。


    见郑多财犹犹豫豫，秦姝也没了兴致。


    “喵~”


    正当两人要离开时，却听到一声微弱的猫叫声。


    “秦姝，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似乎是为了验证郑多财说的话，又接连传来好几声猫叫声。


    秦姝这下也听清楚了，和郑多财一起寻找声音的来源。


    终于在一处院墙下杂草丛生的地方发现了一只黄色的大猫，此时正躺在草堆里虚弱地喘着粗气。


    “这猫……”


    秦姝蹲下身子，这才看清杂草掩盖下的两只小猫，身上无不例外都是湿漉漉的，小小一个眼睛都没睁开，一看就知道是刚出生的。


    “这猫生小猫了。”秦姝回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刚出生的小猫，眼底全是惊喜和新奇。


    郑多财闻言，也蹲下身子查看橘猫的情况，面色却逐渐凝重起来：“这猫难产了。”


    “啊？”秦姝一愣，顺着郑多财的目光看去。


    果然在大猫身下看到一条小小的黑色尾巴，刚刚她的注意力都被大猫和小猫吸引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情况。


    “我们得帮它，不然大的小的都有危险。”


    郑多财神色严峻，一点也不似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们？怎……怎么帮？”秦姝愣住，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给猫接生，这事她还真没干过。


    郑多财将外袍脱下来，铺在地上，又卷起袖管：“先把小猫拉出来，再去送大夫。你用衣服先盖住猫的头和身子，防止它咬人和乱动。”


    “拉……拉出来？”


    秦姝瞳孔放大，眼里的震惊还没完全消散。就看到郑多财双手已经朝那条小小的黑色尾巴伸过去了。


    秦姝也顾不得其他，连忙照郑多财说的，拿起地上的衣服，盖住橘猫的半截身子，一只手抓着脖子，另一只手则按住橘猫的身子。


    看到橘猫呼哧呼哧地踹着气，尤其是即便隔着衣服，秦姝的掌心依旧能感受到橘猫起伏的身躯，和传来的热气，无一不让秦姝感到害怕。


    秦姝偏着头，根本不敢看郑多财那边的情况。


    “好了吗？”


    过了半天，秦姝才鼓足勇气问道。


    身后却传来郑多财的叹息声：“不行，这猫都没什么力气了，根本生不出来。你身上有什么吃的吗？先喂给它看能不能恢复点力气。”


    闻言，秦姝立即翻开自己随身的小包：“只有一些梨膏糖和桂花糕。”


    “先喂，桂花糕掰碎一点。”


    秦姝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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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多财的嘱咐，将桂花糕掰碎放在手心递到母猫嘴边。


    似乎是意识到秦姝和郑多财是在救她，母猫十分顺从地将头偏向秦姝的手边，努力去吃那些糕点碎片。


    偶尔母猫的牙戳到秦姝的手心，带来轻微的痛感。或是温热的舌头在秦姝手心划过时的感觉，每一个都让秦姝感到无比奇妙。


    秦姝下意识看向身侧还在努力帮母猫接生的郑多财，这还是她第二次看到郑多财如此严肃认真的神情。


    想起上次，是因为自己误会冤枉了他。


    而这次，是因为……


    眼前这只难产濒临死亡的母猫。


    这与平时总是左右逢源，甚至不靠谱的他完全不同。


    或许是因为吃了东西，母猫终于有了些许力气。


    而郑多财，满头汗下也终于展露出一丝笑容。


    郑多财额角的汗珠在阳光下仍闪着晶莹的光，在两人一猫的努力下，小猫终于安全出生了。


    看着眼前黑色的小小一团，比起前两个哥哥姐姐身形明显瘦了一半不止，甚至连眼睛都还没睁开，郑多财的脸上却是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秦姝，你瞧，小猫没事了。”


    郑多财双眼放光，看向秦姝的眸光里全是小猫降生的喜悦。


    这样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郑多财，成功让秦姝看呆了眼。


    “秦姝？”


    郑多财的声音成功让秦姝回神。


    秦姝看到小猫时，眼中也无比新奇，尤其是郑多财捧着小猫的手还湿漉漉的。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人还能给猫接生。


    郑多财并没有感叹多久，而是用衣服将四只小猫全包了起来：“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得找大夫给它们看看。”


    “可我只听说过给牛看病的，没有……等等，我知道一个人，或许她能帮我们！”


    秦姝话说到一半，脑海里就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这下也不在乎何家有没有打起来了，郑多财怀里抱着猫，秦姝则领着郑多财去给猫找大夫。


    济仁堂的柳大夫本来还在药柜前清理刚收的药材，就看到秦姝两人满头大汗地跑进来。


    柳月娘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询问两人的情况。


    只是当看到柳月娘比画的双手，郑多财顿时一脸迷茫地看向秦姝。


    秦姝同样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连忙开口解释道：“月娘姐姐，这猫刚刚难产，我和郑多财帮它接生了，但是我们还是担心它，你可以帮我们看看它的情况吗？”


    秦姝话音才落，郑多财就配合地将手里的小猫递过去。


    柳月娘看到郑多财怀里奄奄一息的橘猫，还有三只刚出生的小猫，前两只还好，还能看到对方张嘴，虽然也没有多少声音发出来。


    最小的那只狸花猫情况就不是很好的，一动不动的。


    柳月娘点点头，又比画了几下。


    实在看不懂柳月娘说了什么，秦姝和郑多财面面相觑。


    见状，柳月娘有些无奈，抓起秦姝的两只手开始揉搓。


    秦姝有些发懵，不懂柳月娘的意思。


    柳月娘又拿起那只僵了大半身子的小猫，双手在小猫身上反复揉搓。


    “月娘姐姐，你是要我这样对待这只小猫吗？”秦姝这下看明白了，但还是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柳月娘点点头，将小猫交到秦姝手里后，又转身出了医馆大门。


    “月娘姐姐！”


    看着柳月娘头也不回地背影，秦姝有些无措。


    一旁的郑多财见秦姝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连忙催促道：“秦姝，你手别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