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 64 章

作品:《大唐妖异记事簿

    裴知行与杜德海、张尧带着李玄玄的口信回兴庆宫复命,太上皇李旦听闻李玄玄受伤的消息,龙颜震怒,当场杖毙了张尧,裴知行与杜德海因救助长公主与圣人有功,功过相抵,得到赦免,得以返回大理寺。


    杜德海一路连缰绳都没牵,双手合十在额前不断磨掌祷告,庆幸自己劫后余生。


    “昌隆长公主伤成那样,我们二人竟然都没受罚,真是天大的开恩,老夫还是头一次见太上皇发那么大的火,没想到他真会将张尧处死。哎呦,真是祖宗保佑,噢不,是多亏了你知行,能把长公主带回来。”


    裴知行忽然勒住缰绳,停下马。


    “杜卿,下官今夜还有他事,需回府一趟,向您告假。”


    杜德海抬头朝天边看了一眼,急急道:“天都快亮了还回什么府,我都不敢回了,我们赶紧回公廨,老夫在案牍室里藏了几坛老酒,待会拿出来我们一起喝了压惊。”


    “下官,必须得回去一趟。”


    杜德海有些不耐烦,裴知行在大理寺这几年鲜少回府,今日好端端的为何一定要回去,圣人与长公主才脱险,太上皇还在火头上,万一宫里又有新的变故打他个措手不及怎么办,现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待在公廨里随时听候派遣。


    他回头想要喊他跟上,却发现裴知行如同雕像一般原地矗立在黑暗里,脸上泛着灰白的月色。


    杜德海只在地牢里那些知道自己快要死的囚犯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一阵凉意霎那间从脚底爬上脊背,他哆嗦着向他道了句保重,便头也不回地策马往皇城赶去。


    裴知行身后响起一阵女子张扬的声音:“那胖老官倒是挺机敏的,他若再拖延半刻,非吃我一箭不可。”


    青蜂与红炙骑着马,相继出现在裴知行身后。


    青蜂十分恭顺地下马向裴知行行礼,红炙背着大弓在骑在马上,十分不满地问道:“少主,在太液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圣人会突然好起来,长公主还活着回来了?”


    裴知行眼中寒光一闪,侧过头冷声诘问道:“贵主派你来杀长公主?”


    知道他在怪罪自己,就连这种时候都要护着那位长公主,红炙置气道:“贵主吩咐属下只能让您一人离开太液湖,属下都是为了您好,您护着她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要如何向贵主交差吗?!”


    “不需要你多事。”裴知行甩了甩缰绳,道:“我正要向贵主禀明此事,走吧。”


    长安城的最南端,这里人烟稀少,鲜少有人居住,与北面的热闹繁华相比,南面的坊便显得无人问津,坊墙年久失修,残垣断壁随处可见,透过残破的坊墙,隐约可以窥见坊内几点零星烛火,偶尔还能听见一些不知名的野兽哀鸣。


    行至大业坊,这里已接近长安城最南端的启夏门,一座汉白玉牌坊出现在三人面前,牌坊气派庄重,显得与周围破旧的坊墙格格不入。


    牌坊上题着太平观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一看便知是名家张旭的手笔。


    裴知行跳下马,仰头看了看牌匾上的三个大字,眼底划过一抹凉意,决然朝里走去。


    太平观里一片死寂,石板路的两边竖立着许多石灯柱,灯柱里烛火摇曳,为来访者照亮前进的道路,可这些烛火并不能让人感到暖意,反而显得鬼气森森。


    “裴少卿。”一位看上去年纪不过八九岁的小道童独自迎面走来,向他拱手施礼。


    道童手持一柄拂尘,抬起身子时,脸上挂着成年人才有的不怀好意的微笑:“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一日会让贵主失望。”


    “白椿。”裴知行直截了当道:“我要见贵主。”


    “你还有脸见贵主?”白椿一甩拂尘,掸在手臂上,一脸居高临下的神色:“罪臣裴寂,跪下。”


    “你怎敢这样对五少主说话?!”红炙冲上前,正待与白椿理论,白椿当即冲她摊开手掌,一枚带着铁线的钢钉就从他掌心射出,钢钉穿透红炙的锁骨处又张开三爪,反钩在她后背上。


    白椿收拢手心挥袖一拉,便将红炙拽倒在地,红炙低吟一声单膝跪在地上,泛红的双目恶狠狠地盯着白椿。


    “略施小惩。”白椿睥睨着她,道:“你又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红炙,你也有罪,方才你就应该将那二人一道射穿。”


    “至于你。”白椿另一只手抬起拂尘,抵在裴知行的心脏处:“贵主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义子’,今夜让她在‘云霄阁’诸位面前丢尽脸面,贵主已经对你失望透顶。”


    裴知行态度强硬地上前一步,道:“让我见贵主,这件事我会和她解释清楚。”


    “贵主她不想见你,让你留在此处······听候发落。”


    白椿手中的拂尘咔嗒一响,红炙咬着牙低声威胁道:“白椿!只有贵主才能对少主进行制裁,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不配?那我们就试试?”杀气逐渐汇聚在白椿稚嫩的眼眶中:“裴寂,没了贵主的偏爱,你什么都不是。”


    “白椿,不得无理。”远处一阵清澈的童声响起。


    白椿回头向后一看,手中的拂尘慢慢放下,眼中的杀气也随之隐去。


    一位女道童从大殿旁侧的阴影中走出,她长着与白椿相同的脸蛋,神色却宁静许多。


    在她身后,一位面相随和的郎君倚墙而立,他抱着胳膊,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双眸笑吟吟地望着裴知行。


    白椿见那位郎君向自己走近,欠了欠身子行礼。


    “郢国公。”


    郢国公薛崇简是太平大长公主的次子,为人处事圆滑,看人也尤为准确,因唐隆政变护国有功,年仅二十四便被册封为郢国公,深得其母喜爱。


    “小心,白椿。若我是你,就会对五郎客气一些。”


    薛崇简抬手搭在裴知行肩上,一副很熟络的样子。


    “你看,就算他犯了这么大的过错,依旧是母亲心中最宝贝的‘五郎’,这么快就喊我出来接他了。世人只知母亲有四个儿子,却不知这个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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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比我们这些个亲儿子得的偏爱还多。”


    说着,他摸了摸脸侧一道新鲜的红印,方才母亲戴着护甲的手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扇在这个位置。


    “裴姓已经配不上他了,母亲早晚有一日会让他改姓薛或者姓李,要么就是姓武,不用那么吃惊,白椿,届时,他可就是你实打实的主子了。”


    接着,他用折扇敲了敲裴知行胸口,道:“不知五郎想姓什么?”


    裴知行脸上毫无波澜,他扭过头,冷冷地看着薛崇简,道:“郢国公,我现在可以去见贵主了吗?”


    “还是那么冷漠,你的叛逆期怎么还没结束。”薛崇简无奈地放开了他:“随我来吧。”


    裴知行跟在薛崇简与红椿身后,向道观深处走去,他目不斜视地走过一排排规模宏大的宫殿,若是在白天,此处一定气势恢宏、熠熠生辉。但在夜里,寂然无声的宫殿蒙上一层令人胆寒的阴影,让此处显得光怪陆离。


    腐朽的味道伴随着窃窃私语声从宫殿中传来,看似空旷的宫殿中似乎藏满了人。


    裴知行慢下脚步,扭头看向路旁的宫殿。


    “很好奇吗,五郎?你还是第一次来太平观吧?毕竟圣人还在病中要想找个避人耳目的地方狂欢可不容易。”


    薛崇简也停下了脚步,在前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母亲最近找打了一个乐子打发时间。”


    “十三四岁的孩子,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也不知母亲是从哪儿收罗来的,就这么二三十个地关在一间殿里。”


    “每日只给他们一个胡饼。”


    仿佛是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站在薛崇简身边的红椿不禁拧起眉。


    “真可怜呀。”薛崇简用折扇点点眉心,故作头疼道:“那些孩子,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一开始,还将胡饼均分了,填口肚子,等着有人给他们送饭,直到第二天,送来的还是一块胡饼,他们便开始为了胡饼抢得头破血流。”


    “第三天。”他笑笑,脸上露出一丝邪佞。


    “会开始死人。”


    “到了第五天······他们就会开始吃人,啧啧,直至只剩最后一个孩子,母亲便会培养他,只可惜,一般到了这个时候,那孩子大多都疯了不能用。”


    从宫殿里飘来的腐臭味越来越浓,红椿猛地捂住嘴,忍不住干呕起来。


    “啊,我突然忘了。”


    “五郎。”


    “你不就是这样出来的吗?所以才被母亲冠以‘五郎’之名,得到与我们这几个儿子平起平坐的资格。”薛崇简打开折扇,替红椿扇了扇面前的风,又对他别有深意地笑道:“人肉的滋味如何?可比胡饼好吃?”


    裴知行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不想聊这个话题?那我们换个话题聊聊。”薛崇简跟了上去,兴致勃勃地问道:“今夜在太液湖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对我那表妹收手了?虽说她长得的确是有几分姿色,不过你应该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