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几乎是亚当斯家最重要的节日。


    这天早晨，拉莱耶几乎收到了无数个猫头鹰丢下来的包裹，成为了整个礼堂最受瞩目的小巫师。


    等确定没有新的包裹了，她才将小心翼翼护着的食物重新挤回长桌上，接着喝这碗暖融融的汤。


    “不拆吗？”莉莉问。


    拉莱耶大概能猜到里面都会有什么东西。


    “吃完再拆。”她摇摇头。


    莉莉也有包裹，她想了想，也觉得还是吃早餐比较重要。


    她们慢悠悠地吃完，开始查看收到了什么。塞勒涅的每一个包裹都标清楚里面是什么，因此，拉莱耶没拆衣服，先打开了写着糖果的那个。


    以往，虽然塞勒涅总喜欢自己烤一点小饼干，但大部分糖果和巧克力都是在外面的商店里买的，味道很不错。


    她打开，给旁边已经拆完了，正兴冲冲看着她拆礼物的朋友们每人一些糖，然后是第二层包装精美的礼盒。


    非常克系的那种精美。


    拉莱耶心中升起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当她打开后，看见了排放得整整齐齐的小饼干。


    南瓜、骷髅、蜘蛛、手指、眼球、章鱼……


    模具的功劳，长得还不错。


    “好真的饼干，在哪里买的？”莉莉拆出来的糖果和拉莱耶刚才分给大家的那些出自同一家糖果店，因此，她以为这盒饼干也是外面买的。


    然后，这盒饼干就当着她的面开始动了，像巧克力蛙那样，但并非只跳一次。


    蜘蛛的八条腿灵活地带着它们在盒子里乱蹿，眼球一眨一眨，眼珠转来转去，像是在观察她。


    莉莉觉得有点恶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拉莱耶坚持吃完早餐再拆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塞勒涅……我母亲做的。”拉莱耶艰难地说。


    “亚当斯夫人……挺厉害的。”莉莉见过塞勒涅，一点没觉得对方居然会是个能做出小饼干的人。她违心地夸奖道。


    来自巫师界的男孩们已经吃掉了不少零食，此刻，正惊奇地看着拉莱耶手里的饼干盒。巫师一般很少有人会让手作饼干动起来，因为没必要，又不是要做巧克力蛙量产卖掉。


    但在万圣节，这么一盒会动的诡异饼干真的很有意思。


    他们的渴望快要把拉莱耶的手烧穿了，她把饼干盒往前推了推，冷漠道：“要的话就拿走吧，全都给你们。”


    詹姆斯·波特受宠若惊：“真的？”


    “真的。”


    “那不是你妈妈做的吗？就这么全给了？”玛丽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拉莱耶。虽然她肯定不会动蜘蛛，但至少南瓜之类的还是可以吃吃看的。


    “给我们尝几块再给呗。”多卡斯也帮腔。


    只有莉莉从拉莱耶转手时的微表情里看出了一点端倪。虽然那种轻松是很细微的变化，但她还是注意到了。


    从来都是这两个刺头恶作剧，偶尔让他们尝一尝被恶作剧的滋味也不错。莉莉努力压下自己的嘴角，没表露出来一点不对劲。


    詹姆斯很是得意地哼哼了两声：“看到了没，这就是我的魅力。”


    拉莱耶用的“you”，他完全不考虑这里面是不是还有西里斯的一份。


    他迅速地捏起一个蜘蛛，八条腿在他手里乱蹬着，詹姆斯也没觉得惊悚，还不忘招呼兄弟们吃：“谢了亚当斯，你真够意思，我妈寄的也都归你了。”


    他把刚才已经给大家分过一些的那个糖果盒推给拉莱耶，迫不及待地把会动的蜘蛛饼干放进了嘴里。


    西里斯和彼得都没多想，一人拿了一块，只有莱姆斯摆摆手没要——他是男孩里和莉莉关系最好的那个，又比较擅长于察言观色，心更细些，对饼干的好奇心不大，也看出了不对劲。


    几秒过后，吃了饼干的三人露出了怪异的表情。他们五官皱在一起，彼得甚至捂住嘴，看起来就快要吐出来了。


    “别吐这，吃饭呢。”拉莱耶冷漠地说。


    除了吃东西的时候，彼得对拉莱耶多少都有点怕怕的，他立刻站起来，另外两人也一脸菜色，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


    有那么难吃？


    多卡斯觉得他们肯定有点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伸手拿了一根手指形状的，在室友们劝阻的眼神里咬了一口：“饼干就算再难吃，又能难吃到什么程度？”


    ……


    “呕……”她翻了个白眼，比男孩们出息一些，至少咽下去了。然后怒喝一整杯南瓜汁。


    三个男生此刻也回来了，一看多卡斯的脸色就知道她也吃了饼干，顿时组成了受害者联盟：“饼干怎么能是这个味道？”


    “什么味道？”莱姆斯问。


    “不好形容。”


    “……好奇的话你尝尝。”


    莱姆斯默默闭上嘴。


    小女巫们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但又实在不敢尝试。


    “其实还行。”拉莱耶叹了口气，拿起一块南瓜形状的。


    她面无表情地吃掉，的确挺难吃。但就像多卡斯说的那样，饼干嘛，难吃不到哪里去，比亚当斯夫妇做的正餐好多了。


    见她表情还好，莉莉和玛丽的好奇心大过了抵触。


    一定是波特他们太夸张了，他们总那么夸张。两人心想。


    于是，疯狂喝南瓜汁的人又多了三个。


    ——莱姆斯被室友们逼着吃了一块。


    “你管这叫还行？”玛丽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像抹布！”


    也没有吧？


    拉莱耶将信将疑地又吃了一块玛丽刚才吃的眼球。


    哦，黑色那部分真的有点抹布味。


    她试图解释：“塞勒涅就是有点不太会做食物，她总喜欢搞创新。”


    但说起来有点不太厚道，见他们也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拉莱耶有一种归属感。


    亚当斯夫妇的食物是在她四岁那年开始变得奇怪的，在一个晚上，突然变得很难吃。但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认为，夫妻俩甚至说他们的手艺变得更好了。


    有一段时间，拉莱耶以为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但在尝到外面的食物后，她确信问题出在亚当斯夫妇身上。


    可能是爱情的力量让他们觉得彼此做的食物是世界第一美味吧。她曾经很冷漠地这么想过。


    因此，见大家都觉得这些饼干难吃到离谱，她居然还有点欣慰。


    “要我说，比比多味豆应该聘请你妈妈去研发新口味。”詹姆斯皱皱鼻子，不仅没要回刚才给拉莱耶的半盒糖，还略带同情地把给自己留的一小把也给她了。


    “难怪你总是在吃东西。”多卡斯也叹气，“我还想过你又不怎么运动，又吃这么多，怎么还能瘦得跟飞天扫帚一样。”


    她又很白，多卡斯一度以为她是生了什么怪病，或者祖上混过吸血鬼的基因。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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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触底反弹，这很能理解。


    多卡斯喜欢魁地奇，也喜欢麻瓜的足球和篮球，从小就锻炼，虽然吃得多，但消耗得也多，身上肌肉很紧实。她总觉得她能把拉莱耶的胳膊给折断。


    一时间，对拉莱耶的嘴和胃深感同情的詹姆斯都没法再指责她什么了，只是一块难吃的饼干，一个小小的整蛊罢了。


    但他立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期盼地抱住那盒饼干：“你刚才说全给我，还作数吗？”


    西里斯立刻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也笑起来，把自己的所有糖果都推给她：“拿这些换，”


    他没有收到家里寄来的任何包裹，这些都是刚才收到的。


    “作数。”拉莱耶看他们一眼，挑出一个包裹推过去，“给你们玩。”


    “这什么？”


    “一些小玩意儿。”拉莱耶说，“蜘蛛网、南瓜灯之类的装饰品和整蛊玩具……可能还有章鱼？”


    或许是受奥古斯汀影响，拉莱耶非常喜欢章鱼，不去图书馆的时候，她喜欢坐在黑湖旁的草地上，经常能和巨乌贼打个照面（巨乌贼很喜欢用触须撩水泼她玩），然后第无数次在心里想为什么是巨乌贼而不是巨章鱼。


    回寝室后，拉莱耶钻进床帐里，迫不及待开始拆剩下的包裹，里面有一样她期盼已久的东西。


    也是来霍格沃茨后，她第一次主动向奥古斯汀索要东西。


    菜谱。


    并且是中国菜谱。


    原则上来说，霍格沃茨只有在晚宴的时候允许学生们点餐，但家养小精灵们非常友好，拉莱耶跑了几次厨房之后就和他们熟稔起来，并且在既定食材的基础上，得到了小精灵们额外的加餐。


    她喜欢喝各种汤，还想吃炒菜，于是，小精灵们表示如果有食谱的话，他们非常愿意在万圣节晚宴上为她准备她想要的东方美食。拉莱耶当晚就给奥古斯汀写了信，拜托他帮忙寻找一份中国的菜谱。


    顾不上去看塞勒涅寄来的万圣节服装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她翻开菜谱，一头撞到滑铁卢上。


    拉莱耶上辈子没做过饭，但她吃过不少，能看出来这菜谱是做过口味改良的，一点都不地道。


    她拿出写魔法史论文的劲头，趴在床上开始做食谱修改。


    比如说，把过量的糖换成辣椒——为什么要在辣子鸡里放这么多糖？


    改到最后，拉莱耶心情沉重地感觉这本菜谱大概是废了，因为实际上她也不太懂这些。她只会吃，不会做。


    但本着西红柿炒鸡蛋总不会做得难吃的想法，拉莱耶还是早早去了一趟厨房，将菜谱交给了妮娜，并且拜托她晚餐的时候弄点米饭，怎么做都行，蒸的炒的都无所谓，她都爱吃。


    出于对自己的不信任，拉莱耶很有良心地没让妮娜真的把西红柿炒鸡蛋放到晚宴里，而是打算等晚宴结束后，她自己去厨房里来拿，当夜宵吃。


    想着晚上的饭，拉莱耶幸福地决定去图书馆写论文。


    莉莉立刻表示也要去。


    然而，她们刚出公共休息室，没走多远，就迎面撞上了一道黑漆漆的人影。


    “西弗？”莉莉惊喜地笑道，“你来找我的吗？一起去图书馆吧。”


    斯内普手里拿着几卷羊皮纸，阴沉沉地看了拉莱耶一眼。


    她正在剥一块椰子糖，察觉到他的目光，也回望过去，仿佛没看出来他的不情愿一样，面不改色地说：“早，斯内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