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缘归辞

    翌日,众人用过早膳后,诗词歌赋的比试也正式拉开帷幕。


    仍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比试台上万事俱备。


    诗词歌赋可口述,也可写在纸上,不过应以本次评判官祭酒大人所述字词为题。


    易淮世子昨日射箭比试拔得头筹,今日自信满满,斗志昂扬地即兴赋诗一首,工整对仗,意境华美壮丽的七言律诗,惹得在座公子小姐连连称赞,就连忌酒和几位博士大人都另眼相看,直夸世子有才。


    户部尚书之子写文章一篇,陈太傅庶女陈嘉敏作诗一首……众公子小姐纷纷吟诗作画,场面热闹极了。


    出乎意料的是,礼部侍郎二女儿孟盈也作了一幅画。


    据说孟二小姐原本不打算献艺,她见陈二小姐上台作诗,遂咬牙切齿地,自己果断上台作了幅画,她不能输给陈嘉敏。


    只因她与陈二小姐一直不对付。


    孟二小姐喜欢宸王,陈二小姐也喜欢宸王,两人私下一直在斗,谁也不想输给对方。


    只不过宸王殿下两个都不喜欢,应该说似乎没有人能入宸王殿下青眼,亦或者能入得了宸王殿下青眼的人尚未出现。


    “想不到这孟二小姐还会作画?”陈安逸忽然感叹到,眼睛还不忘往南誉身上瞟了瞟。


    何骁注意到陈安逸的小动作,便明白他的意思,顿时也跟风道:“方才陈二小姐那诗写的也不错,感人肺腑,情意绵绵,不知何人有这个荣幸,能得陈二小姐芳心!”话是对陈安逸说的,眼睛却也看向南誉。


    南誉见他两一唱一和,冰冷锐利的眼神看着他俩,冷笑一声,“怎么,你俩喜欢?”


    两人正想准备回答,便听到南誉阴恻恻地说:“需不需要本王请皇姐替你们牵个线,成百年之好啊?”


    反应过来的两人连忙摇头,一身冷汗,异口同声道:“不用了,谢王爷,不敢劳驾长公主。”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两人也算是安静下来,不敢再出声了,生怕宸王殿下来真的。


    谢梓青见状轻笑一声。


    提到两个不喜欢的人,南誉心情不好,冷眼扫了下谢梓青。


    谢梓青顿时抬手掩唇,假意咳了两声,也担心一个不小心火烧到自己身上。


    楚卿颐今日坐的位置靠前,南誉这桌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看戏看得正精彩时,感觉到有人在他肩膀轻拍了两下,楚卿颐回头便看见一直不见人影的陈观之正站在他身后。


    见楚卿颐兴致颇高地看着斜前方那桌,陈观之开口道:“贤弟不看台上比试,往那边看什么呢,这么津津有味!”


    说着就往宸王他们那桌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刚好看到谢梓青掩唇偷笑的画面,顿时有些移不开眼。


    眉目俊朗的青年,沉稳的面容带着一丝尚未来得及收敛的笑意,波光粼粼的眼眸诉说着主人愉悦之情,与禁欲克制的外表形成巨大反差,不禁令人沉迷。


    宸王南誉,陈观之早就认识,兵部侍郎家何公子和自家那位关系不大亲近的小弟与他形影不离。只有这位青年,陈观之尚未见过。


    想到传闻中宸王的三位好友,陈观之心里便有了猜测,新上任的中书舍人,尚书令谢家大公子,谢梓青是也。


    楚卿颐见陈观之不出声,便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陈大哥,那位是谢大公子,你认识么?”


    “第一次见。”陈观之收回视线,坐了下来。


    陈观之虽是大梁朝卫将军,不过常年驻守荥阳城,近日才被召回都城金陵,此前未见过谢梓青。


    尚书令谢兰庭嫡长子谢梓青,去年科考状元,翰林院任职半年有余,表现出色,受皇帝陛下赏识,近日被钦点为中书舍人。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作为好友兼同僚的宝贝弟弟,陈观之还是颇为关心的。况且楚卿颐长相出众,好看的人天然容易获得别人青睐。


    楚卿颐笑了笑,“新结识了位小公子,也不知道跑哪儿看热闹了。”


    陈观之嗯了一声,未再细问,又含笑道:“方才听王府管事宣布比试名单,贤弟是要作画?”


    楚卿颐谦虚眨眨眼,“确实,就闹着玩玩,有段时间没握笔了,怕是生疏了,陈大哥莫要取笑小弟才是。”


    “嗯,贤弟腹有诗书气自华,也用不着那虚名,图个乐子罢了。”


    “陈大哥过奖了,图个乐子这倒是真的。”


    中场休息结束,比试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谢梓言正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来,“卿颐……卿颐……”一口一个大喘气。


    楚卿颐端起一杯茶递到他跟前,“慢点,喝口茶缓缓”,随即摇了摇头,心想真是个孩子,这般活泼。他忘记了原主也是个未及冠的少年,放在现代也就刚成年。


    喝了口茶,终于把气顺平的谢梓言急切地问道:“我惦记着回来看你作画呢,怎么样,到你了吗?”


    楚卿颐摇摇头,“没记错的话,下一位应该就是我了。”


    “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谢梓言高兴道,这时才发现旁边位置上坐了个人,便询问楚卿颐“这位是?”


    楚卿颐连忙向他介绍陈观之。


    谢梓言也不扭捏,问候道:“陈大人好,我叫谢梓言,是尚书令谢兰庭的小儿子,我哥哥叫谢梓青,姐姐叫……”,巴拉巴拉一溜烟把家里人数了个遍。


    陈观之:“……”


    不过在听到他哥哥叫谢梓青时,多看了他几眼,心想,原来是他弟弟啊。陈观之点点头,回了句,“原来是尚书大人家的小公子,幸会。”


    说话间,就轮到楚卿颐上场了。


    他不急不缓地起身上台,清瘦单薄,如易碎薄冰,挺直的脊背又似压不弯的松竹,自有七分傲骨。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看这位美人从容不迫地提笔开始描画。


    何骁感叹:“啧啧啧,才情双绝的病弱美人,不知道吸引多少公子小姐爱慕。”


    谢梓青赞道:“确实赏心悦目!”


    听到他俩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南誉心里不大舒服,冷哼一声,“肤浅!”


    何骁不赞同,“殿下,话不能这么说,他确实美啊,不仅仅是面上美!”


    谢梓青又接话,“嗯,内在也美。”


    陈安逸听不下去了,“我说你俩有完没完,要是喜欢,干脆你俩谁娶了得了。”


    谁知话刚说完,就被南誉狠狠地瞪了一眼。


    陈安逸:“……”


    这是怎么了,我招谁惹谁了?


    何骁连忙道:“别,我还是喜欢娇软香香的女子。”


    谢梓青也说:“美是美,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南誉嗤笑,“别自作多情,人家不见得看得上你们。”


    注意到谢梓青回答,何骁反问道:“谢哥,你喜欢男人?”


    谢梓青睨了他一眼,“怎么,不行?”


    何骁张大了嘴巴,“我怎么不知道?”还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做出防御的动作。


    “现在知道了?”谢梓青协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放心,我不喜欢你”,又瞟了眼陈安逸,“也不喜欢你。”


    两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双双看着宸王殿下。


    南誉:“……”


    谢梓青无语地看着何骁与陈安逸,心底吐槽,你俩脑子有病吧。


    不再理他们三位的无聊之语,南誉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台上,定定看着楚卿颐。


    清丽淡定的面容,烈日下却给人一股清凉之感;清瘦的手臂执笔,下笔有力流畅,胸有成竹,不带一丝迟疑。


    楚卿颐暗道,幸亏将原主的技能也一并继承过来了,不然还真的有点麻烦呢。


    在家书房,看原主留下来的文章和画作时,楚卿颐就在想,原主纵然才思敏捷,聪慧于常人,但自小被保护的很好,心思单纯,故藏于文章背后的想法,画作表露的意境,是一颗稚子之心。


    他作为现代人,来到这异世,如果不能回去的话,最大的愿望是能安全地生活下去。


    没有战争和杀戮,海清河晏;君主仁德;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大梁朝国富力强……他幻想了一幅节庆之日,万家灯火的热闹画面。


    夜幕降临的金陵城,灯火辉煌的大街小巷,挂满了大红灯笼。


    人来人往的街边铺子、小摊贩上,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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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满目的饰品、热气腾腾、香飘四溢的小吃,伙计面大笑容卖力地吆喝着。


    公子们心情愉悦地闲逛着,带着欢声笑语。


    几位闺中女子带着丫鬟上街,这边看看头饰,那边瞧瞧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侧耳诉说着女儿家的心思。


    城外,重峦叠嶂的山峰连绵起伏,群山深处几缕炊烟袅袅,数盏明亮的大红灯笼,照出了庙宇的一角。


    幽深的小道两侧每隔一小段,便挂着一盏灯笼,绵延悠长,照亮了上山小径。从远处看去,宛如一条蜿蜒的丝带。


    上山的小道上,不时有行人马车经过,可见山上香火鼎盛。


    留白处写下“万家灯火”四个字,笔锋圆润流畅,力透纸背。


    一刻钟后,楚卿颐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扫了眼台下,气定神闲地下了比试台。


    忌酒和几位博士大人,执起画卷,连连点头,赞叹不已……直夸此子心境宽厚,丹青书法造诣高。


    “万家灯火”被评为今日比试第一名,悬挂于别苑廊亭,供在场宾客品评。


    远处的群山与城内的灯火,衔接自然,处理得当,毫无突兀之感。整幅画卷线条简单,却刻画入微,大到天边的群山,小到街上路人愉悦的神情,皆清楚明了。足以说明作画之人,画技了得,丹青造诣之高。


    这幅画,既表达了楚卿颐来到大梁朝这些天的所知所感,又带着他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这楚家二公子真是厉害!”


    “谁说不是呢?才貌双全。”


    “这要是参加科举,许能得个状元。”


    “就是这身体,看着有些病弱之态,坊间传闻是心悸所致。”


    “兄台你消息落后了,楚二公子病早已痊愈。”


    “那是要前途无量啊……”


    更有多位公子小姐带着羡慕与惊叹,嘴里喃喃道:“不知这位楚二公子婚配与否,喜欢什么样的公子小姐。”七嘴八舌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之中。


    何骁走至画前,细细观摩,调笑道:“殿下,楚美人初次面世,就收到这么多爱慕者,都要盖过你啦。”


    南誉没有出声,深邃的眼眸透过他看向身后走来的楚卿颐。


    见南誉目视前方,不带声色地站着,何骁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殿下……”


    倏地,从后面传来一声清润甘甜的嗓音,“何公子。”


    何骁转身,笑容皲裂在俊脸上,随即摸摸鼻子侧身站在谢梓青旁,尴尬地回了声楚二公子。


    楚卿颐看向南誉,瓷白昳丽的面容温和有礼,点点头。又向南誉身侧的谢梓青和陈安逸点头问候。


    陈观之与楚卿颐一道而来,也向南誉一行人一一打招呼,看向一旁的谢梓青时,忽然道:“想必这位就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谢梓青谢大人了?”双手虚虚握拳拱手,“在下陈观之。”


    清秀的面容,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打量人时桃花眼微微眯着,像极了浪荡公子调戏良家妇女,给人一种玩世不恭且轻佻的错觉。


    身材不似一般的将军高大魁梧,陈观之身量健瘦却有力,天青色长衫,柔化了作为将军的威严冷厉,更添一分书生的儒雅之气。


    天使的面孔,纨绔的举止,将军的气质,或许还带着有趣的灵魂。


    谢梓青想,应该会是个有意思的人,遂抬手回礼,“陈将军,幸会!”


    从前听陈安逸说过他有个哥哥,只知对方是个武艺不错的将军,一直未曾见过本人。今日得见,有种为何不早点相遇的遗憾。


    这时,一旁的谢梓言忽然看向谢梓青,开口叫了声哥。


    谢梓青看向这素来与自己不大亲近的同胞弟弟,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问候过众人,楚卿颐与陈观之、谢梓言一一道别后,又带着明竹去拜别长公主,长公主与他寒暄许久,临走时还让他常来公主府玩。


    虽然他并不太在意这次的才艺比试,不过为了不给原主丢脸,又担心自己拿捏不好尺度太出格,还是费了不少心神。好在,都结束了。


    可能有些出风头,不过总算没丢脸。


    带着轻松愉悦之情,楚卿颐坐上了回家的马车。